次查看牛头等人撤走时留下的痕迹,他们不会就这样白白地撤走,说不定我刚从扎西顿珠那里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抄过去了,我心里有种预感,才嘎次仁带着部分队员一走,牛头的人今晚肯定会来,我告诉了扎西顿珠,但他没有放在心上,说不定现在已经打了起来,我感到不妙,来不及安顿木萨的尸体,转身往回飞奔。
还没赶到“藏羚羊”队的驻地,我就听到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冲锋枪在疯狂地扫射,中间夹杂着志愿者们断断续续的反击,扎西顿珠把枪借给了我,不知道他自己现在情况又如何,我跑近一段距离,借着夜色的掩护,在一处草甸后的土坑里潜伏起来,借着驻地的一点灯光,瞄准了一个疯狂扫射的盗猎者枪手。我狠下心,扣动了扳机,枪手应声倒地,再也没爬起来。夜色中混战,谁也不会在乎死一个人又是怎么死的,更没人会留意到潜伏的狙击手,志愿者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了阵脚,又被盗猎的枪手们以火力压制,无法还击,情形大为不利,我来不及更换地方,又开枪打中了一个。
牛头似乎有了察觉,这家伙警觉得很,一发觉不对劲,就马上撤退。我开枪打中了后面一辆车的油箱,车上的人跳车逃生,车子忽然爆炸了,燃起巨大的火球,牛头的人在火势熊熊之中仓皇逃离,当我准备再开枪打掉牛头的车时,一扣扳机,竟然没子弹了。
志愿者们从隐蔽物后跑出来,手上拿着铁锹,铲起地上的砂土来铺盖灭火,这儿的水很紧张,那么点水吃都不够用,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灭火。
我没想到才打中一颗子弹,竟然引起了油箱的爆炸,我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颗子弹壳,闻到里面飘出的浓浓的火药味,这不是一般的制式枪支所用的子弹,而是人工自制的,扎西顿珠在里面添加了极易爆炸的烈性火药及腐蚀性物质,即使不打中头部或心脏要害部位,打在别的地方也一样可以令人致命,“草原神鹰”的神枪手称号就是这么靠一颗颗的子弹累积下来的。
我还在捏着那颗子弹壳,闻里面飘出的火药味,仔细辨别火药的成分,扎西顿珠走了过来,他阴沉着脸,一把抢过了我怀里的枪,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子弹,扳下弹匣,一言不发,麻利地往里面压着子弹。
“自制的?这么烈的配方,就不怕自爆?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吧!”我说,看着志愿者们手忙脚乱地灭火,火势已经控制住,旁边的人正在给伤员裹伤,一些人在清理战场。
“想留后路,那就别来可可西里!”扎西顿珠压完子弹,装上弹匣,转身就走,又停住了,回头看了我一眼,“给自己留后路,就是给敌人留后路,仁慈的人,拿不起真正的枪!”
扎西顿珠的话有失偏颇,他与才嘎次仁在一起久了,骨子里也被渗入了那种铁手腕似的狠辣霸气作风,我不同意他这套理论,完全是“左派”的一家之谈,什么叫仁慈的人拿不起真正的枪?难到我们那么多拿着枪保卫国家的战士们都非得是凶残的不成?真正拿得起枪的人,要的是枪法狠,但心地仁,以仁心、利器、智谋而赢天下,方为大成。
以眼前的失利与长久的功德来比,我宁愿选择和周青一起完成保护可可西里野生动物的事业,也不愿和一群抱着枪在可可西里横冲直撞凡事不加权衡的“左派”分子在一起,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暴风”的所有队员会一致推举周青做领导者,因为在周青的身上除了聪明机智与统筹兼顾之外,还拥有一种特殊的东西,那就是侠义的仁慈,而这偏偏是拿惯了枪的男人们身上所最容易缺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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