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那群人,看见安莎的美貌,便起了邪念。”果然是我教的弟子,萧然也知道结果了。
最后的结果,也许就是我们看见的样子了吧。那群士兵,打死了护主的大丹,还有阿依达的阿爷,凌辱了安莎。而阿依达只轻微受了些轻伤的原因,不是他没有反抗,而是阿依达的阿爷打昏了自己的孙子,护在了自己的身体下,小丹也因为贪玩没有及时回家,而逃过一劫。
高原的星空真的很美,星星那么明亮,仿佛清晰的就在头顶,如果我再高一点,就可触摸了。可今天的夜晚我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美丽的星空。
番月国大举征兵,应该是对祈国的战争开始了吧。
夜已深,萧然,阿依达和小丹都已经沉沉的睡去,唯有我还迟迟不能入睡,当然还有安莎,整个晚上她都在痴痴的看着阿依达,安抚着阿依达睡去后,她并没有入睡。瞟见她飘忽的眼神,我知道,她有话跟我说。可是我并不想听那些我所不能把握的,对他们母子的同情,却不能代表我就要负责他们将来的生活,一个连自己都不能把握的女子,我又这么有更多的能力和信心去帮助别人?
“公子?”安莎的一声轻呼让我回过神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噗通”一声,安莎居然跪在了我的面前“求公子阿依达吧!”这我倒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的直接。
“起来吧。”如此的拜礼,还真不习惯接受,而这样的跪也是我承受不起的。赶紧伸手去扶安莎,但是安莎却坚决的推开了我的手,直直的望着我的眼睛。这应该是在我遇到他们母子后她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正视我吧。
“公子,你听我把话说完!”安莎冷静决绝的声音让我觉得有点不习惯了。
“其实,我本是祈国人。我跟爹生活在边城,七年前,科尔西去边城采购东西时,我们认识了。后来……后来,我就跟他离开了边城。我们一直跟着克里族人一起生活。我们很幸福,科尔西很疼我,阿爹阿妈也都很和善,后来我们还有了阿依达,我以为我会一辈子跟着阿依达,生活在番月国。即使离开爹娘,我也觉得我的生活值得我当初的选择。”讲起这些往事,安莎的嘴角一直都留着一丝笑容。她是祈国人,其实我该想到了,游牧的番月女子,常年野外的生活,没有那么细腻的皮肤的。
“那么,你是想让我带阿依达去边城找你爹或去找科尔西?”
“不,我爹七年前就已经跟我断绝父女关系了,并且七年前我离开后,爹也离开了边城。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说到这里,安莎的目光有些躲闪。不知道是我疑心太重还是安莎真的在隐藏什么。
“而科尔西,其实半年前,族人已经带给我消息,他,他……已经去了!”安莎说到这里,泪水又顺着白洁的面孔留了下来。“阿爹身体不好,阿依达还小,所以我隐瞒了这个消息。阿依达一直都以为他阿爹还活着。”
安莎的目的我想我已经明白了,她根本是在交代遗言!她是祈国的女子,深受女子从一而终的毒害。又那样深爱着科尔西,在遭遇这样的变故后,她的未来真的可以在当成什么都没发生的?以前,她活着,是为了阿依达,不忍丢下年幼的阿依达和年迈的阿爹,她只能独自撑起这个家。而现在,阿爹去了,当着阿依达的面她居然被那帮禽兽……在她的脑海里,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她活着的理由了,她还有什么面目面对阿依达,面对她心爱的男人?
本想说些什么,打消安莎的念头,但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跟她讲什么?平等?真诚?自我?
“公子,我看出你是一个好人,求求你阿依达吧!阿依达很聪明的,也很懂事,他不会拖累你们的。下辈子,安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安莎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我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一股鲜红的血顺着安莎的胸口喷涌而出。是安莎偷藏了晚上我们用来割肉的刀子。萧然真是大意,这样一把刀用完怎么可以不收起来呢?那把刀可不是普通的刀,那是千年寒铁精粹而成的寒玉币,锋利无比,一般的刀剑遇到它都要退避呢。
“安莎,安莎!你这么这么傻啊!”刀子的已深入心脉,我甚至听见肺部爆裂的声音,神仙也救不了安莎了。
“你会答应我么?帮我照顾阿依达,好么?”微弱的却带着无限渴求的声音,我还这么拒绝呢?就凭这份真情,这份连我姓名都没问的信任,这个累赘我一定得带上了。安莎,你怎么可以这样,选择相信我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呢?也许因为我眼睛里的平和和安定吧。记得很多年前有人说我的眼睛璀璨如星光般明亮,但是现在的我已经学会隐藏,隐藏心里眼里的光芒,隐藏感情。而安莎,却如此轻易的看破我的伪装,选择相信我这样一个陌生人。我怎么能拒绝她的信任呢?
“阿妈,阿妈”这时阿依达却突然的惊醒了,看着满身鲜血的安莎,阿依达疯了一样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安莎。
“阿依达,以后阿妈不在了,你就跟这位公子好不好?”
“不,我谁也不跟,就跟阿妈一起。”阿依达使劲的摇着头,委屈的小脸爬满委屈的泪水。
“听话,阿依达,你是最勇敢的孩子,以后没有阿妈阿爹在身边,你一定会过的好的。”几乎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安莎勉强笑了笑,我的手一直放在她的后心,慢慢的给她输入些真气,让她能够有足够的力气做点最后的交代。
哆嗦着,安莎从胸口摸出一块发出碧碧荧光的玉佩,塞进了阿依达的手中,然后死死的握紧阿依达的手,“这是你外公留给我的,你一定好好收着。”虽然只是一瞥,我却已经看出那不是普通人家能拥有的玉,那上面明显雕有象征身份的凤。这种时代,只有皇室或身份极高的达官贵人才能用龙凤这种图案。
希冀的目光望着我,我还怎么能拒绝,我理解这种宽厚的母爱,也羡慕这个女人的伟大。也许终因欠缺,所以面对母爱我总是无能为力。慢慢伸出了手握紧了安莎和阿依达的手。这应该是我对这个女人做出的最重要的承诺吧。
“跟着公子,不要找阿爹了……”在阿依达点头下,安莎终于去了,结束了她二十五年的生命。至死她的手还紧紧抓着阿依达的手,我知道,这是她最后的牵挂。她的梦,她的希望,她的科尔西,都消失在这个下午。
归与不归2007…09…1812:20
重生的小弱
今天草原的晚风,格外凄凉。
阿依达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哭闹,而是很安静的抱着安莎的遗体呆呆的坐了一夜。脸上没有了悲戚,没有愤恨,只有无限的凄凉。我知道,经过这一天,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围绕在父母身边嬉戏的稚子,他的童年已经消失,仇恨的种子已深埋心底,他的机会就是等待长大,等待变成更强的人,让自己不再这么无能为力。也许吧。
很多年以后,每看见冷酷的阿依达,我就会想起今天,想起他那些最后的眼泪,想起这个男孩是怎样从一个会流泪的孩子变成一个以冷血著称的男人!我再也没有看见过阿依达的眼泪,这天,埋葬的不仅仅是阿依达的童年啊,也埋葬了他的心吧!
第二天,安葬了安莎,我便带着萧然,阿依达,小丹一起离开了这片染满鲜血的土地。
临行前,在安莎的坟前,我郑重的向阿依达说:“阿依达,你虽然六岁,但是很多事情,你必须要了解。其实你母亲已经告诉我,你阿爹已经在半年前死了,现在你已经没有了亲人。但是我还是要给你一个选择,我是一个流浪的人,不知道哪里是跟,明天会漂泊去哪里。所以,你如果选择跟我的话,我已经答应你的母亲照顾你,就一定会照顾你;如果你选择回到你的族里,我会帮你找到族人,送你去那里。”
这样的选择是对一个孩子来说的,但是我觉得必须有让他选择的必要,因为我知道,阿依达已经不再是昨天的阿依达,他已经长大了。失去的太多,会使人过早的成熟。
沉默了一刻,凝视着母亲的坟墓,阿依达坚定的说:“阿妈希望我跟着你,我就一定会跟着你。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回到这里的,一定!”最后的保证,我想应该使跟安莎说的吧。
“那你以后就叫我萧先生吧。”
从昨天到今天,在我们做着这一切的时候。萧然一直默默的站在我身边,直到现在,决定离开这里,她才像又活了过来。她好奇的眼光早紧紧的盯着小丹了,看来她对这条小藏獒的兴趣比对阿依达大的多。昨天到今天的相处,小丹很快的体会出我们对它的主人并无恶意,所以对我们的态度也好多了。面对萧然的挑逗,它已不像刚见面时的戒备和敌视了。
迎着,朝阳,我们向拉城飞驰而去。马匹不够,萧然带着阿依达,阿依达本想抱着小丹的,但萧然坚决不同意,美其名曰要与小丹建立感情,一定要放在她的怀里。不顾小丹和阿依达的抗议,萧然捞起小丹就飞奔而去。这小破孩,又作怪了,留下阿依达,只好跟我骑一匹马了。
扬起马鞭,追着萧然而去。一路上就听萧然,在那嘀咕。“哎呀,我可爱的小狗,你好可怜,几岁啦?不对,你好像才满月吧?刚满月就没妈妈了,好可怜啊!”这个萧然,小丹哪里能懂她的话啊。
“对了,小狗狗,你妈妈叫大丹对不对,所以你就叫小丹?好俗的名字啊,叫什么小丹啊,如果你妈妈叫大马,你就叫小马啦?太没个性啦!”这个然然,大丹时狗,怎么会叫大马呢。小丹似乎听懂了然然的唠叨,呜呜了几声,连小丹都抗议了,然然就别再三八了吧?
唉,萧然是谁啊,其调皮捣蛋的本领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啦。“你的名字太土了,小狗狗,以后咱不叫小丹了,我替你取个更好的名字吧。对了,你这么可怜,这么小就没妈妈,又这么小,我就叫你小弱吧。小弱,唉,太好了,这名字多好,又贴切又好听。”满耳都是萧然奸计得逞的笑声,真拿她没办法,人家可是一头货真价实的藏獒啊,怎么能叫“小弱”呢。
“呜呜呜呜……”这会的小丹不小弱连抗议声都带了几分无奈了,怎么一点民主权都不给啊?
从此,小丹不见了,只有小弱了。萧然的霸道我是知道的,我知道最后阿依达和小丹一定都会屈服在她的淫威下。小弱,哈哈,一头藏獒的名字!当然那时候这种狗只是这个国家一种平常的土狗罢了,谁会想到许多年后,这种土狗成为世上爱狗人的梦想呢。
高原的低压使我们的行程并能太会,所以一天我们也只能走一百多里路。离拉城越近,人烟越来越密集了,当晚我们在一户人家借住一晚。第二天,我们来到了番月国的第二大城市拉城。
拉城是番月国除国都月池外最繁华的城市,因为它特殊的地理位置。它是祈国,上离国向西方通商的必经之道,所以商业格外繁华。
我们来的真巧,明天正是番月国的燃灯节。
由于附近村寨的人这些天都涌进了拉城,我们费了好一份工夫才找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小客栈,前面是饭厅,后面是两层小楼的房间。
常年的在外旅途,让我早已习惯在各个地方随遇而安。偶尔在某个喜欢的小镇,我会带着萧然多住一段时间,也许一两个月,或者一两年。我的身份是赤脚郎中,带着我的侄儿,四处流浪,医些小病,简单过日子。一般来说,我只医些小病,凡大病重病皆不贸然医治,也许只有这样,才平凡,才能达到游离世界的目的吧。
归与不归2007…09…1812:20
帅哥风采初现
安顿好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小二送来洗澡水,洗去满身风尘,阿依达更不用说了,衣服都已经破烂不堪。给了小二一块银子,让他去帮阿依达买几件衣服。
浸泡在水中,浑身的骨架都在这氤氲的水气种舒张开来,不一会我便昏昏入睡了,享受着这短暂的宁静和舒畅。直到小二的叫门声将我惊醒,匆匆地穿上衣服。打开门,“客官,这是您老要的三套衣服,这是剩下的银两,一共用去三吊钱,还有……”,懒得跟他罗唆,接过衣服,随口到:“剩下的就给你的跑路钱吧。”
眼看着小二眉开眼笑的唠叨:“客官,您真太客气了,您要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这几天拉城人多,明天格鲁庙可热闹啦,您老可去凑凑热闹呢。晚饭,我给您备好,是端房间用呢,还是到厅里?”听着小二忙不迭的献媚,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虽是个穷赤脚大夫,却不缺钱,萧家的店铺分号遍布四国,不管走到哪里,我只要拿着信物便可随意取多少银钱,虽然我从未在萧家商号取过银钱。深知钱的好处,也知道钱要用的好,没有办不到的事,我从前的世界如此,这个世界亦是如此。
“到厅里一起吃吧。”现在的拉城各地的人都来参加一年一度的燃灯节,我也想听听外面的人都有怎样的评论。
“好,客官,您慢来,我给您留着靠窗的位置,雅静一些。”小二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
走到隔壁,敲了敲阿依达的房间门。这两个时辰不知道这小家伙在干什么呢。“谁?”还挺警觉的么,这小孩。“我。”阿依达打开了门,“萧先生啊,怎么了?”
看着他还穿着那身破衣服,我举了举手里的衣服,“快换上吧。换好后去厅里吃饭。”
走到另一边敲了敲萧然的门,这丫头肯定还在与周公对弈呢。
“然然,起来了,去吃饭。”敲了半天门,终于听见一声咕哝“睡觉都不让人好好睡,唉,催命鬼的!”这丫头,这会抱怨,一会吃饭晚一点,又会抱怨我把她哦的人比黄花瘦了。
吩咐好他们两个小鬼,先去前厅,随便点了几个所谓这里的特色菜后。便无聊的细听饭厅里的谈论,都是在谈燃灯节的事。只听一个帐房模样的老先生在那跟旁边的几个似乎是走商的商人谈论着燃灯节。
“这天各大小寺庙、各村寨牧民,都要在寺院内外的神坛上,家中的经堂里,点酥油灯,昼夜不灭。人们穿上节目的盛装,群聚在为佛教大师而诵祈愿经的寺院前,高诵“六字真经”,向怫的神灵祈愿、磕头,男人们骑上马,带上早已备好的柏香树枝,到神塔前,高诵祷词,举行盛大的煨桑仪式。并向天空抛撒印有狮、虎、龙、鹏的“龙达”(风马),继而,骑手们为寺院的僧人们和所有的人们,表演马术;男女青年跳起“锅庄”,老人们坐在看台上边喝酒、聊天,由歌手唱祝愿歌,由能说善唱的艺人说唱藏族民间长诗、格萨尔王传等,直至圆月升起,人们才扶老携幼,高唱诵念“六字真经”愉快地回家。”听着老人的侃侃而谈,我对明天的格鲁庙的仪式也好奇起来。
“哎呀,说的什么啊,是不是有热闹看啊,我最喜欢啦!”是然然,她的性子,还是一听有热闹比谁都高兴。然然在哪里都不能安静,屁股刚挨上凳子,就开始左看看又瞅瞅,这些拉城的客栈,都带着明显番月国宗教国的特色,到处雕刻着些佛像,佛法的绘画。
“哇塞,帅哥啊!”突然,然然毫无形象的大叫了一声。顺着她目瞪口呆的方向,看去,我也一怔。是阿依达,果然是人靠衣装,这小孩经过一番清洗,换上新衣服,长期在阳光下沐浴的小麦色肤色,均匀的五官,两道如热带森林般蓬勃着的剑眉,一双多了几分冰冷少了点温暖的眼睛,罩着一层淡淡的蓝色,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配着淡青色的衣服,整个人充满冷峻。脸上已经开始愈合的几道疤痕,却不损他的英俊,真是可爱的孩子怎么都可爱啊。听着萧然毫无形象的怪叫,小人儿轻轻的皱了下眉头,但是还是直挺挺的走过来了。
“天啊,然后你就是阿依达啊,好可爱啊,来姐姐摸摸。”话说着萧然的魔爪已伸向阿依达的严肃的小脸,使劲捏了两把,萧然好像还不尽兴。愤怒却在阿依达的眼底蔓延,趁战火会拉开前,赶紧将打掉萧然的魔爪,“好了,好了,吃饭吧,然然别欺负阿依达。”这个萧然,这爱美的毛病不知道给我惹了多少事,不管走到哪里,只要看见长得好看的,不管男女,她都要拉住人家攀亲带故去跟人家套近乎,结果每次都是对方落荒而逃而告终。这次可好,拣到阿依达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孩,萧然的爱美之心终于可以大大满足一下了,只是苦了阿依达啊。
看着萧然的样子,我不禁又要哀叹了,她什么样子啊?吃一口饭,看一眼阿依达,还一直给阿依达夹菜,夹的阿依达的碗都快撑破了。还听她一边唠叨“漂亮弟弟,多吃点啊,多吃点长个,过几年你就会变成一个大帅哥了,那时,哈哈……”看来萧然又在那做白日梦了。气氛突然一下子诡异起来。
看来我得赶紧安慰安慰阿依达,不然以他如果幼小的心灵,怎么能一下子接受的了萧然的热情啊。“阿依达,你别理萧然,她就那样子,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等过几天她的新鲜劲过了,就好了。以后你慢慢就习惯了。”
“是啊,是啊,慢慢习惯,慢慢习惯!”萧然爱心也太广泛了吧,对一个六岁的小破孩都爱心大泛滥,不过不知道她这次的爱心能持续几天。一般说来,以我对萧然的了解,她的这种热情都持续不了几天的。对着阿依达满眼的疑惑,我肯定的点了点头。阿依达慢慢的低下了头,开始解决他面前的不知几座大山了。看来阿依达已经接受了萧然的“热情”了。
空气稍稍的缓和了一下,我也要好好犒劳我的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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