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激动的情绪也已平静下来，他说了事情的经过。

“今天一大早，阿涛刚起床就精神亢奋地说他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沈瑜向他描述梦想中的婚礼，沈瑜告诉他，她的婚礼现场要全部用跳舞兰装饰，可是他没有见过跳舞兰，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他要乘早先去花市看一看，求婚的时候他要用跳舞兰求婚。”

张磊暂停了一会，接着说：“我们都笑骂他发神经，只是一个梦，他却当真了，可是他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兴冲冲就出了门。十一点左右，我们接到其他同学陆续传来的消息，说阿涛受伤了，警察已经送去医院，已经通知了学校，我们就赶紧赶了过去。”

他又暂停了一会，哽咽着说：“可是他没有救过来，失血过多，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快不行了，阿涛没有撑过来。之后我们才听警察说了事情的经过……”

张磊说完，叮嘱陆波：“你在转告沈瑜的时候，一定不要提到阿涛因为一个梦去找跳舞兰的部分，否则我怕沈瑜承受不了，如果她急痛攻心钻了牛角尖，把阿涛的死和自己联系起来，责怪自己的话，那该怎么办？”

良久他又说了最后一段话：“我们都看得明白阿涛有多爱沈瑜，如果可以，他是绝不会让沈瑜为了他伤心的。谁能想到他今天一早会那么鬼使神差地跑出去，谁又想到他会遇到那样的意外呢？或许，这是阿涛命定的结局。”

陆波泪流满面，呆坐着机械地接收张磊传递过来的信息，脑子嗡嗡作响，心痛到无法呼吸，他安静地听完张磊的讲述，直到那边挂了电话，他手里的电话才滑落下来。

陆波把眼神放到沈瑜的脸上，她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只是这个结果就已经把她的心神击得粉碎，她该怎么办呢？沈瑜，她该怎么办？她的心还能恢复得过来吗？他知道她对死亡有多么恐惧，多么憎恨，可是上天再一次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夺走了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

陆波把眼泪擦干，强迫自己振作起来，这个时候，他是沈瑜的支撑和支柱，他决不能软弱，他要陪着她度过这段艰难的时间。

陆波站了起来，把沈瑜从床上扶起来，在她耳边轻声说：“沈瑜，乖，我们这就去看阿涛。我们走。”

沈瑜忽然伸出手拉住床柱，下意识不愿意挪动脚步，她短促地吐出一个字：“不！”

陆波侧过头抹去突然滑落的眼泪，再次握住她的双肩，劝说她：“沈瑜，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要亲自去确认才能放心是不是？万一真的是个玩笑呢？万一阿涛只是用这个恶作剧骗你过去找他，然后他暗地里为你准备了什么惊喜呢？我们一起去，我陪你去确认，如果他真是骗你的，我一定帮你揍得他满地找牙。”

陆波死死咬着腮帮，努力在脸上扬起一个淡淡的笑。

“真的？”沈瑜轻问。

“真的，乖，放开手，我这就陪你去。”

沈瑜缓慢地松开了紧握的手，陆波想了想，弯下腰来直接把她背了出去。

在出租车上，他们并排坐在后座，沈瑜坐得挺直，一言不发，平静地看向窗外。

陆波的眼睛一直留意着她的动静，20分钟过去，沈瑜的脸上流下两行泪水，随后滚滚而下。

她只是沉默地流眼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双拳紧握，死死地抵在大腿上。

但是陆波已经知道，沈瑜清醒过来了，她已经相信，宋江涛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46

46、永别。。。

过了十分钟左右，陆波把沈瑜的双手握进手里，看着她的侧脸缓慢地开口。

“今天早上，阿涛他们学校外不远处，有一个老太太带着三岁的孙子在家附近散步，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抢走了，老太太一路追一路呼救，当时在附近的几个男人一起追了上去。”

“阿涛那个时候正在路上走着，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就下意识扭过头去，他看见一个男人抱着孩子正迎着他跑过来，在他身后不远处有好几个人在追赶，边追边喊‘前面的快拦住那个男人，他抢了孩子’。”

“阿涛反应过来，看见那个歹徒抱着孩子正朝停在前面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跑过去，阿涛离他最近，立刻追了上去，在车门处追上了歹徒，他和歹徒拉扯起来，抢夺手里的孩子。”

“可是车里当时还有歹徒的同伙，其中一人眼看摆脱不开阿涛，就从车里抽出一把刀，向阿涛捅了过去，连捅了三刀。可是阿涛强撑着把孩子死死地抱在了怀里，这时，后面追赶的人也到了眼前，歹徒眼看抢不回孩子，就推开了阿涛，开车逃跑了。”

“阿涛救下了孩子，可是内脏大出血，送到医院时已经晚了。”

陆波也是一脸的眼泪，他讲得断断续续，可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把整个经过像说故事一样地告诉了沈瑜，他说完，把沈瑜搂进怀里，沈瑜终于在他胸前哭出声来。

陆波和沈瑜到医院时已是下午四点半，陆波扶着沈瑜和张磊碰了面，张磊带着他们朝医院一角走去。

他轻声说：“已经停在了太平间，阿涛的爸妈已经下了飞机，学校安排了车去接了，应该也快到了。”

快到太平间时，沈瑜止住了脚步，不愿意再朝前走了。

陆波柔声问：“怎么了，阿涛就在前面了，你不想去看他最后一眼吗？”

沈瑜没有再哭，红肿着眼睛缓慢地摇了一下头，嘶哑地出声：“不，我不看了，我已经明白他是真的已经死了，我已经明白了，他永远也不会再活过来了。陆波，我不要看，我不想看他没有呼吸的样子，我不想看见他干瘪地躺在那里。你看过吗？没有了生命的人会一瞬间缩到好小好小，身体的骨肉和水分会一瞬间离开他，我不想再多看一次。”

她脸上的表情狰狞起来，死死地扣住了陆波的手掌：“陆波，回去吧，我们回学校去，我真的不能再看一次，你明白吗？到现在，我爸爸当年在我眼前停止呼吸后的样子还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实在太可怕了，我不想以后也梦见他那样，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我受不了，我绝对受不了的……陆波，带我离开吧，我已经知道他不在了，这是事实了，我明白了……”

沈瑜情绪混乱地对着陆波诉说她的恐惧，她哀求着他，眼泪再次汹涌而下，哭倒在他怀里。

陆波紧紧地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她：“好，好，沈瑜，我带你走，我们这就回去，不看了，不看了……”

陆波和张磊用眼神交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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