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嘻嘻哈哈，说得兴高采烈。秦一山不知是诈，信以为真，他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从来没去过球场，听的一脸兴奋外加陶醉状：“是啊？还有这种事啊。了不得啊不得了！”

周子谦想象的翅膀已经在天空纵横翱翔，冲着秦一山云山雾罩的侃了起来：“下周，日本三蒲要到山东打亚冠联赛，你知道山东出现什么情况了吗？商店里的菜刀都卖完了，现在山东球迷人手一把菜刀，人家根本就不往球场里扔矿泉水瓶了，那玩意太落伍，不时髦，都改扔菜刀了。”

周围的人知道周子谦在信口胡诌，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秦一山张大了嘴巴，连连惊叹：“猛料啊猛料，悲剧啊悲剧。你们为什么不写啊？”

晚上，一个西庆同行在网上向周子谦抱怨：“你们有个编辑下午打电话，让我写一篇西庆人在球场看台上涮火锅的稿子，我对他说‘你还是把我当火锅给涮了吧’，他还说这是西庆最新流行的球迷文化，我都没好意思说‘你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这编辑是不是有毛病啊？”

虽然和秦一山合作的时间也不短了，也知道这位仙人不谙世事，但听了西庆哥们的转述，周子谦还是吃惊不小。他怎么也没想到，秦一山竟然如此天真无邪。看来，这些玩笑以后不能再乱开了！

无知不可怕，无知者再无畏就让人毛骨悚然了。在《队报》的编辑里，最让周子谦这些记者头疼的并非秦一山，而是从网络论坛里转型过来的贾一扁。大多数记者都和周子谦一样，不叫他名字叫他傻逼。

周子谦领略到贾一扁的厉害，还是因为那一起震惊中外的车祸事件。

那天晚上，因车祸而造成终身残疾的小曲正在《足球之夜》里一五一十地讲述他遭遇黑社会威胁的内情。众人围坐在电视机前，听得目瞪口呆，冷汗直冒。突然间，突发奇想的贾一扁语出惊人：“我们直接采访薄稀来，看看这个辽宁省长到底是什么态度！”

旁边的周子谦扑哧笑出了声。贾一扁对这声音很不满意，不胜其烦地扭过头，质问道：“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周子谦摆事实讲道理：“我采访过洋城的市长，市长秘书要求提前十天把采访提纲交上去。薄稀来是辽宁省的省长，你说采访就采访啊？你知道他家的门朝哪开吗？。”

贾一扁鼻子里冒出一个“哼”字，忿忿然，也无语辩驳。在他脑海中，现实世界和网络世界都是相通的，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不就是个采访吗？不就是让你说几句话吗？给你提供一个倾诉的平台，本身就是被采访者的荣幸，这都应该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的事情。

贾一扁鼻梁上架着的镜片在角落里泛着青光，幽幽然，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集团分配给《队报》几个实习生，让他们在报社的一线岗位上学习。过了实习期，倘若考核过关，就可以正式上岗了。

可这些实习生刚工作了几天，潘如君就气的七窍生烟。在他看来，这帮年轻后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不仅业务能力差强人意，就是为人处事也显得生瓜蛋十足。

其中有一个叫蒋承继的小胖墩，长的虎头虎脑的，看着很可爱。秦一山自告奋勇，要充当蒋承继的实习老师，可没过两天，秦一山就冲着潘如君抱怨起来：“这帮80后的孩子真不得了啊，牛的不得了，我现在都搞不清楚他是我的老师还是我是他的老师，让他改写个500字的消息稿，改了一下午交给我，我一看，稿子简直给改成诗歌了，文字是挺花哨，但就是狗屁不通，原先的新闻元素也都给改没了。”

潘如君则劝告秦一山要保持耐心：“耐心一点嘛，凡事不能太着急。上一代从来都认为下一代是跨掉的一代，我们的父母原来也是这么想，可我们不是还好好的？现在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和科技带头人也是当年挎掉的一代。给他们点时间，会好起来的！”

秦一山坚决地说：“我是没这个耐心了，谁爱带就谁带吧，我是没这个本事了。”

如此往返了几个来回，蒋承继被几个编辑轮番带了个遍。比较起来，潘如君认为，还就是属秦一山的评价更客观，反应最平静。

由于《体育金报》和《竞赛》都在酝酿扩版，潘如君不甘人后，也萌发此念。可现在最困绕他的就是人手不够。去挖竞争对手的墙角吧，没有足够高的薪水吸引，人家不可能来；在人才市场上招聘吧，也很难找到合适人选。人到用时方恨少，这事还真让潘如君发愁。

连续留意了一段《都市报》的体育版，潘如君发现那里有一个叫史俊的国际足球编辑，版面感觉十分到位，是个难得的人才。当初岑鹏从《队报》独立出去的时候，史俊还没出现。潘如君估计史俊是后来应聘来的。想了片刻，他拨通了岑鹏的电话。

“喂，你好，”岑鹏的语气始终是不紧不慢的，还很有礼貌。

“呵呵，我啊，潘如君，在哪呢？吃饭了吗？”潘如君寒暄道。

“没有呢，在家呢，晚上有饭局，”岑鹏说：“不过我估计你不是请我吃饭的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潘如君听到这话，索性不再罗嗦，直入主题：“《队报》准备扩版，我现在缺人手，你们那个史俊怎么样啊，我看他编的版还不错。”

“老大，你挖墙角啊？”岑鹏这才明白过来：“你把我们这里当成《队报》的人才储备库了？不过，你的眼光还真不错，史俊这小孩是挺有灵气的，人也不错，是个阳光男孩，也挺懂事的。”

潘如君喜出望外：“兄弟啊，你就帮帮哥哥吧，我现在确实是缺人，《体育金报》和《竞赛》都准备扩版，我们也不能落后啊，就算你支援一下我吧。”岑鹏沉吟片刻，答复道：“老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当然无条件支持，我回头征询一下史俊的意见，如果他愿意去我也不拦着，强扭的瓜不甜啊。”

潘如君没想到岑鹏如此爽快，正要讲一些感激的话，没料想话筒那边还有附加条件：“但我现在每天的版面都排满了，我把精兵强将都支援你了，你也得给我个人啊，算是咱们走马换将。不要求多牛，过得去，能用就行。”

潘如君不假思索的应答：“没问题，我这也有个全才，叫蒋承建，也是刚分进来的，能编能写，足球，篮球，排球，台球，什么都能弄。”

岑鹏半信半疑道：“不会吧，这么好的人，你舍得发给我？”......

晚上，潘如君等到了岑鹏的回话：“我问史俊了，他不愿意来，他说现在的体育部挺好的，刚刚适应了这里的新环境，再换个地方，还得有个适应期。”岑鹏最后劝潘如君：“你别着急，回头我再劝劝他，我就跟他说‘在专业报还是比在日报更有前途，那样出名更快。’你等我消息吧，我办事，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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