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长了,甄燕和桑卢维奇的接触多了,她才逐渐对这个老头有了好感。桑卢维奇看上去是个老顽童,其实独在异乡为异客,他的内心却很孤独很寂寞。虽然每天都享受走红地毯的待遇,一直被众星捧月,但特殊的职业要求,让他不得不对身边怀着各种目的的人充满警惕。除了睡觉,他每时每刻都要戴着微笑的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对付着错综复杂,一头乱麻的工作环境和人际关系。
甄燕精通外语,和桑卢维奇在交流上不存在障碍。也正因为对足球一窍不通,甄燕也从不像其他记者那样,和他探讨足球的专业技战术。有一次甄燕感觉到工作压力太大,当着桑卢维奇的面儿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我昨天的稿子就是写你说了些什么,今天的稿子又是写你说了些什么,明天的稿子还得写你又说了什么。你说什么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啊?烦死我了!”
桑卢维奇看着甄燕撅起的小嘴,实在可爱,只好耐心劝解:“燕燕啊,你不写我都说了些什么,你拿什么交房租啊?你放心吧,我以后想说什么就只对你说,或者你想听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零距离的接触越来越多,甄艳也就越来越喜欢这个老家伙。除了足球,她和桑卢维奇还真有不少共同语言。她更喜欢听这个老人环游世界的经历和故事,她发现他简直就是一个活辞典,没有他不懂的事情;她从桑卢维奇身上也学到很多东西,最重要的就是享受一切的生活态度。虽然年过六旬,但桑卢维奇仍然有过人的精力和体能,他不仅是足球大师,更是生活的高手。
这个富有传奇色彩的足球教练始终被外界赐予的光环笼罩着。但甄燕觉得,他和一般的打工者并没区别,他来中国是为了得到份工作,然后得到不错的报酬。至于他有多么高尚的情操,有多么崇高的理想,甚至他是中国足球的白求恩,云云,不过是外界在用共产党员的标准来要求他。桑卢维奇也无意摘掉别人强行戴在他头上的这个高帽子,何必推辞强加给他的无私和伟大?
这个发现让甄燕不再对桑卢维奇仰视相看,两人的交流也更加平等。即使上次《竞赛》拿桑卢维奇不参加升国旗奏国歌的事情大做文章,但甄燕发现,外界对此的反应并不强烈,只是牛猛一个人在为“中国球迷”做代言人。甄燕本想替桑卢维奇在《体育金报》上反击一下,但老头却摇了摇头:“没必要,我来这里是为了训练球队,不是来辩论和骂街的。”
在桑卢维奇面前,甄燕就像一个邻家女孩,不时还能撒撒娇,耍耍赖。能有一个红颜知己陪着聊聊天,解解闷,听自己发发牢骚,这个老人孤寂的心灵也找到了精神寄托。在桑卢维奇眼中,甄燕是一个典型的东方女性。她举止幽雅,贤淑恬静,细腻体贴,善解人意,简直就是天女下凡,简直完美无缺,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的一个尤物。
外界都把甄燕和桑卢维奇的关系形容为“零距离”,这让一向目中无人,惟我独尊的牛猛浑身有力却无处发泄。怎么办呢?他思前想后,着急上火,还是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这一天随队出国采访,牛猛在机场贵宾厅里正向他的铁哥们,在国家队负责后勤的二哥倾诉郁闷。情到深处,牛猛恶狠狠地说:“二哥,以后你别对甄燕那么好,什么消息都跟她说,搞的我很被动。一个女流之辈在男人堆里称王称霸。我都快烦死她了,我他妈都想强奸她。”
每次牛猛都要像个祥林嫂,抱怨的没完没了。二哥也成了他的专职倾诉对象和垃圾收购站。二哥点点头,附和道:“是啊,你告诉男人一件事,他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你告诉女人一件事,她是从两个耳朵进,然后全从嘴里出。”看着牛猛逐渐憔悴的面庞,二哥问:“怎么样?你就好男别跟女斗了,我看你都力不从心了!”
这时候,甄燕正好拖着行李路过这里。二哥灵机一动,肚中之坏水也如滔滔江水般冒了出来,他连忙挥手招呼:“甄燕,来啊,老牛有事,正找你呢。”
甄燕早先把牛猛当作前辈,始终恭恭敬敬,彬彬有礼。但时间长了,她发现这个大老爷们的心胸并不宽广,还超不过针孔的面积。此前两人在报纸版面上数次交锋,甄燕都没让牛猛沾到便宜。而真正实打实面对面的较量,一直还没发生。甄燕能猜测到,这时候的牛猛一定是既嫉妒又愤怒,既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甄燕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面带微笑,热情地打起招呼:“牛老师,有何贵干啊?”没等牛猛言语,二哥一旁插话道:“老牛说要强奸你。”闻听此言,甄燕不动声色,不慌不忙,像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手。她径直走到二哥和牛猛身边,一副举重若轻,大义凛然地巾帼气派:“是吗?行啊,二哥你给腾个地方,老牛,咱俩就这,来吧!”
牛猛傻了眼,他没想到二哥如此“心直口快”,也没想到甄燕竟然如此泰然自若。牛猛一贯颐指气使,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慌乱中,牛猛一把抓住正要起身“腾地方”的二哥,像抓一根救命稻草,又央求又抱怨:“别走别走,你净扯淡。”另一只手冲着甄燕连连摇摆,做无辜无奈无助状:“没说没说,我真没说。”
捣蛋成功的二哥在一旁乐得直不起腰,他拍着牛猛的肩膀,调侃道:“老牛啊,你这人真是站着理亏,躺着肾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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