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父对他弟说:“我知道你年轻时候贪色,但是也不好赌。你现在的年纪也大了,今非昔比,还玩得起女人?好,就算你玩得起,那些女人用得着花这么多钱打发?”温父顿了顿,见两人的神情挫败下来,说:“应该是薄青出什么事了吧,是炒股还是基金?”
温叔感叹:“也不知道他跟着谁投资,亏了点钱,就拿了饭馆的钱去填,结果又亏了一笔,险些让饭馆关门……”说到这里,不觉流了把老泪,拖着叔母跪在地上,低声下气:“大哥,您就当借我们钱也成,先把这个月的员工工资结了,下个月的食材和租赁费用填上,按饭馆的营业额度,下个月下下个月,怎么都能把钱赚回来啊,大哥!”
叔母虽然跟着流眼泪,心里却想:今天我需要钱,所以给你跪了,下回,下下回,有你好看的,我要你们一家子人都给我跪,给我磕头!于是更加拼命地流泪。
温父觉得这钱到底不是他们的,拿着心里也不踏实,况且温薄青确实是亲侄子,他是做大伯的,这笔钱一定得给他,便吩咐温母把钱交给他们。
温母起先闹别扭,说什么也不肯,直到眼见温父要大发雷霆,温虞好言相劝几句,她才横下心拿出来,又说:“这些钱还给你们了,往后别再来我们家了!我们自己也是一穷二白,再也借不出去了!你们要还有点良心,就别再闹出那些事跟我们家过不去!”
说罢,也不顾温父的脸色,匆匆进屋哭起来。
温父也不理她,只道是妇道人家,然后想留叔叔叔母两人吃饭,两人也知道眼下情景是越早走越好,推脱几句,拿着钱赶紧跑了。
温虞这次只能做一回事外人,默默无言地送走他们后,回屋见饭菜凉了就想倒掉,温父却说:“没事,你坐下来陪我一起吃点。”
温虞没这样的心情:“爸,我在外面吃过了。”
“还能吃吗?”
“……”温虞想了想,“还能吃点吧。”
“拿瓶酒来。”
温虞叹口气,陪父亲喝了一杯,又进屋给温母送饭。
等温父微有醉意,就伺候他上床休息,再进厨房里清理桌椅厨具等。
温母哭了一阵,心情平复点后,出来见温虞一个人收拾着屋子,又是趴在地上擦,又是弯腰驼背地整饬,心里总觉得这孩子跟着自己受委屈,当初她要不贪那点东西……
温虞收拾好桌子,扭头见温母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站在身旁,不觉疑惑,皱眉问她:“妈,怎么了?”想到温父刚才说的话确实伤人,便说:“爸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心上。”
温母心怀着其他事情,呆了一阵,这才抬头说:“我没什么事。”顿了一会儿,又说:“跟你爸无关,我是想到你妹妹。前两天我去你妹妹的学校里开了家长会,老师的意思是婉婉的成绩很好,是决定保送本地的一本大学,还是说让她自己上战场考试?讲不定能考到首都去。”
温虞放下手里的东西,洗了洗手,才出来回道:“就这事儿啊?”
温母说:“这是大事,我跟你爸也拿不定主意。”
温虞揣摩道:“爸的意思应该是随婉婉吧。”
温母叹道:“你爸什么就是这个随便的性子,什么都随便你们,当初你的事,我就觉得何新禹不靠谱,他非说你喜欢就随你……”说了两句后,才发现又提到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瞥见温虞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舒了一口气说:“总之你们都是小孩子,很容易选择错,一步错将来会后悔一辈子,怎么能让你们选呢?”
温虞想母亲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何况婉婉现在一心扑在那个人身上,对于将来出路这块她似乎没有考虑过,而且温虞也在想如何才能断了温婉对那个人的心思,所以回答温母:“这件事我跟婉婉好好聊聊,不会让她选错的。”
温母知道自己的女儿自打出来后更稳重可靠,就放心让她去办了。
温虞劝回母亲,眼见时间差不多,就把凉了的饭菜又热了一遍,杵在油烟机前,看着冒起轻烟的锅子发愣,她心里想着白天里发生的事,曾一航告诉她的那些话不知道是真材实料,还是弄虚作假,而叶瑧跟她开玩笑的话,其实一直都扎根她心里,挥之不去,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再加上那两人之间的互动,比她和曾一航之间热情得多,她和曾一航更像是朋友之间的亲密交谈……
这些事分开来还好,这会儿挤弄在一块儿,就成了一个结,打死在心里,温虞觉得难受烦闷。
直到钥匙开锁的声音传过来,她才找回意识,把快糊了的面条捞起,盛碗里端出去。
温婉垂头丧气地坐进沙发,双脚搁到身前的茶几上,打开电视机,毫无目的的乱按。
温虞被一会儿跳一会儿跳的电视屏幕闪的头晕:“你快过来吃饭,吃好了进去做作业。”
温婉说:“我想看会儿电视,我累。”
温虞体谅她,就道:“那先来吃点东西,吃好你再看。”
“姐,你帮我拿过来,我不想走来走去,我想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
真是够懒的。
温虞心想,不过她以前也是这样的,高考的压力太大,许多孩子会出现厌烦怠倦的心理,她曾经比温婉更加懒于运动,几乎连穿衣洗浴这种事都要劳动温母的手,所以现在能体谅温婉,替她捡了捡菜放在一个碗里,一起端过去送到她手上:“小心烫。”
温婉笑道:“谢谢姐。”
温虞听了,心里也开心:“你吃慢点,小心烫舌头。”
小姑娘应了一声,呼呼地吃起来。
等她吃好,温虞最后清理一遍,问她:“你有没有想过高考的志愿?是打算自己考,还是保送?”
沙发里的小姑娘却阵阵沉默,温虞觉得不对劲,洗完手去看她,却见她两个眼圈红扑扑的,表情像被狠狠欺负了似得,她看着心里满是疼,抱怀里问:“怎么了?”
温婉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是想考出去的,但是那个李彦一定不肯,他会折磨我的,他找不到我,就会折磨爸妈,还会折磨你。”
温虞听妹妹口吻里满是委屈,想到李彦,就觉得满身的火气辣地烧着五脏六腑,心里一边想这个男人真是恶心,人渣也比他好,他是人渣中的渣斗机!嘴上一边劝着温婉:“你想考就考,不要怕他,他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小姑娘还是很委屈:“怎么不会,他都能让人将爸的腿打瘸,遑论杀人放火,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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