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被你惊醒了,你不要莽撞。”卢嬷嬷看只有柳哥儿一人,不知怎的心头一颤,心慌的很。
二人将柳哥儿引到元秀房外,碧儿拿了毛巾让柳哥儿擦拭额头流下来的雨水:“哥哥,你慢慢说,不要吓到夫人。”
“夫人,您好点了吗?果真是柳哥儿来了。”卢嬷嬷掀开帘子,先进去了。
“卢嬷嬷,你叫柳哥儿进来回话。”元秀已收敛脸上的惊惶,吩咐道。
碧儿这才引柳哥儿站到水晶杂珠帘子外,柳哥缓了缓,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慌张:“夫人,强哥儿被扣下了。”
卢嬷嬷一个摇晃,险些要栽倒,她心里的不安应验了。
“是谁扣住了他?”元秀一把扶住卢嬷嬷,她的手比卢嬷嬷还要冰凉三分。
“掌柜的让小的和强哥儿去送货,咱们跟人送过去了,才发现被领到荔香楼,还被人围住了。强哥儿说不好上套了,就拼了命,将小的推出来,他却被扣在了荔香楼里。说他,说他……”
柳哥儿说的气愤无比,一双拳头攥得死死的,雨水从他的裤管里流下来,不一会就积成一小洼积水。
而有些话他不能说,也不敢污了元秀的耳朵。
“荔香楼?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扣住强哥儿?”元秀只感到卢嬷嬷的身体在颤抖,剧烈的抖动着,是害怕也是羞愤。
“不要说,柳哥儿,你什么都不要说。”卢嬷嬷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猛地站直了身体,喝令元柳不要说出来。
“柳哥儿,你说。”元秀握住卢嬷嬷扔在颤抖的手,直视她惶恐的、无助的双眼:“卢嬷嬷,而今不是能不能说的时候,而是必须说的时候。”
“夫人,那是……”卢嬷嬷看元秀很坚持,无奈她凑到元秀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说完她已是脸红脖赤:“夫人,老奴,老奴不该说啊。”
“卢嬷嬷,莫哭。柳哥儿,说吧,要怎样才能换回强哥儿。”元秀的脸也是飞红一片,她实不知荔香楼竟是那等地方,卢嬷嬷顾忌的是,的确不该让她听到。
但,此时她不管,又有谁来管,又有谁能管?
她们主仆三人被关在秋竹院,想得到外面的消息,还要靠元柳和元强。而设计这一出的人,就是为了断了她的耳目,她不能坐视不理。
“要二百两银子,才放强哥儿。”元柳将头压得低低的,他实在是羞惭,若不是他跟强哥儿不警惕,又怎会陷入这个局里。
“二百两?!”卢嬷嬷倒吸了一口冷气,险些惊吓的昏阙过去:“二百两,那是好大一笔银子啊,老奴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啊!”
“碧儿,我还有多少家当?”元秀也震惊到了,卢嬷嬷慌乱起来,她却不能乱。
“夫人,只有,只有三两散碎银子。”碧儿咬着下唇回道,她手里的帕子被她绞成了麻花,他受到的惊吓不小于卢嬷嬷。
“三两?”元秀皱眉,只有三两,还远远不够啊!
“夫人,您不要管他了,您不比从前,若是在从前,还能凑出二百两来,现在却不能。”卢嬷嬷哽咽了一声,二百两啊,到哪里去弄这笔银子来。
“碧儿,取我的描金首饰匣子来。”深吸一口气,元秀下定决心,吩咐道。
“不可,夫人,不可,万万不可啊!”卢嬷嬷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脚下:“您被送到别院来,您的嫁妆大部分都被董家抢走,留在身边的也只有那几样首饰。您要用来防身,不能用在强哥儿身上!”
“卢嬷嬷,快起来。”元秀用力扯起卢嬷嬷:“那首饰是死的,强哥儿人却是活的,不能为了几件死物,而让强哥儿遭罪。再说了,你是我的奶嬷嬷,强哥儿是我的奶哥哥,他出事了,我不管谁来管。”
她被董家所厌弃,身边剩下的就这几个忠心耿耿的人,是一个也不能丢的。若她不顾强哥儿,来日是否也保不住柳哥儿,保不住卢嬷嬷,保不住碧儿,最后她会只剩下孤单单一人。
碧儿磨磨蹭蹭将描金首饰匣子抱了过来,打开,举到元秀面前。
里面躺着六支名贵钗环,在昏黄的烛光下熠熠生辉。
元秀没有犹豫,抄手拿起一支足金盘缠镶嵌绿翡的金簪,回身用力的磕在了桌子上。
“夫人!”卢嬷嬷三人痛心的喊道,眼睁睁看着镶嵌在金簪上的,一大两小三颗绿翡脱离了金簪,跳到了桌子上,发出碧盈盈,通透的光芒。
“夫人,老奴对不起您啊……”卢嬷嬷哀哀哭着跪了下去,碧儿也哭哭啼啼的跟愤怒的要爆发的元柳一同跪下了。
元秀扔下那支金簪,将三颗绿翡拿在手里:“都不要哭,都起来,去换强哥儿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03
窗外的雨势变大,风声渐大,抽打在芭蕉叶上哔啵作响,拂乱一室的昏黄暗影,说不出的阴森、狰狞。
“小姐,不要!”卢嬷嬷看出元秀要亲自出马之意,连哭也顾不得了,紧紧攥住她的裙角,连连叩头不止:“都是老奴的错,都是强哥儿的错,是老奴教子无方,老奴宁可不要这个儿子,也不要小姐你去那种腌臜地方。”
卢嬷嬷梆梆梆用力叩头不止,很快她的额头就青紫起来,又气又急间喊了元秀在闺阁之时的称呼。
碧儿和元柳也在一旁叩头劝着,元柳一再的说道:“夫人,这种事您交给小的来办吧,您千万不能去,会有损您的声誉。”
都是他们的错,千不该,万不该,着了人家的道,还连累了夫人!
“那人既然能设下这个恶毒陷阱,自然是要我亲自前往,我若不去,不要说强哥儿,就是柳哥儿也保不住。”
元秀何尝不知晓,若她踏足那里一步,走漏一点风声的话,她这一生都毁了。
可是,元秀明眸里掠过一丝冷笑,她这一生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夫君不闻不问,公婆巴不得她消失,就是那个女人也恨不得她从不存在吧。
“卢嬷嬷,你们不要再劝了。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可我横竖也是这样了。七出里我已占了三条,也不缺这一宗。”
不顺父母,无子,有恶疾,这三条早在她被送到秋竹院时,已然被扣在了她的头上。
纵她想辩,纵她无罪,没有亲族的支持,凭她一个弱女子,也只能任凭夫家摆布,就像这狂风骤雨里的芭蕉,凄凉、无助。
卢嬷嬷和碧儿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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