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若春和景明,皓月千里,空旷的操场上,阿远坐在一篮球上,浮想联翩。
每天晚饭后,操场上就会响起时断时续的拍篮球的乓乓声,这声音里包含着无限的空寂和末世的情怀,它有一搭没一搭地响着,显得有气无力,饱含沧桑。
这是阿远现在的生存状态,就像飞蝶化茧自缚圆寂后软不拉几的蛆,让人看了生厌、恶心。有时看到春光乍露、尽情摇头摆尾显露风姿、穿过操场去上厕所都不忘摆弄风情的唯一女教师时,阿远都色心不动,直到上厕所回来用戏步迂回到阿远身边,有意无意地问阿远:“这么晚了,一个人还在打篮球呀”?阿远才下意识地蠕动到:“没事,出来消消食,乘乘风”。阿远不得已看了一下露在外面的赘肉,此时似乎已感觉到这妇人的体温,阿远不禁懵懂了一刻,但很快把这种算不上色心的色心扼杀在萌芽中。阿远拿过球,给了妇人,妇人于是转过身“乓乓”拍篮球,于是单看腰部,半个屁股放在外面,如若没有正面肖像在阿远脑海里的特写,也许色心会萌动。但就在这时,这妇人问了一句:“你天天练,球啊么这么臭,一个不进,是不是看到我,紧张了”。阿远其实曾蛮幽默的,就顺毛摸驴,说了一句:“或许是你分散了我的精力”,阿远觉得不对,马上改口:“不是精力,是注意力”。这妇人心里扑哧一笑,暗想,你又从来没和我那个过,我怎么能分享你的精力呢?不谋而合的是阿远也这么色胆包天的想了,但是在此种语境中,精力和注意力有区别吗?阿远用语言学专业的角度揣摩了半天,于是这妇人扑哧一声真笑出了声,这笑声里饱含着自己摆弄风姿终于初见成效的自傲与狂放不羁,这声音的余音还越来越自信,像风吹过的蒲公英,飘散在阿远周围,飘落在阿远脸上,麻嗖嗖的,顷痒痒。
这些色意,都是意识领域范畴的,他们没有或没那个色胆亲自躬行过,因为他们是中学教师,确切说是教书匠,除了职业的局限外,还包裹着一层文人的穷酸味,免不了一丝为人表率的洁身自好和清高。其实阿远由于出身中文系,不像美术系行为艺术,更是一脸文人的穷酸相,更是有那个色心没那个色胆,说白了,阿远至今还没有摸过第二个女人的屁股,所以,阿远看到别的女人的腰部,尤其是露在外面的腰部,阿远就起色心,这种色心很难界定,相信阿远永远不会承认他竟会有那种如此的想法,那简直就是犯罪,玷污洁身。
尽管阿远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意念,但还是把这个情景带到了和老婆做爱时的脑际间的幻灯片放映,不然按照往常,他是不容易就那么快到达高潮的,甚至带到了梦里,和梦里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屁股在做爱,天亮时,老婆怨言到:“你昨晚疯了,睡着了,还那样,把人弄得一夜都没睡好”。但心里美滋滋的,好久都没得到过阿远这么疯狂的爱了。
意淫法是修正果创立的,修正果,艺名阿果,是高三抗战七年现已四十多岁还未结婚的我们学校一青年优秀教师,因之前有一位高考八年而登报出名的那位学长栾子只相差一年,未得出名,只能暂屈我校,因长年不得志,现已放浪形骸,显得有些末世名士放荡不羁、粗犷洒脱的情怀,说自己很是后悔,没能再坚持一年,一炮走红,现在只落个范进般下场。如若有人问起阿果,以你多年经验,你是怎么解决这个性欲问题的,他会像孔乙己一样,之乎者也。他说:“现已完全不用左手或右手,用意念法,也就是意淫法,一天晚上,纵横驰骋,一会儿过去,一会儿未来,一会儿现实,一会儿浪漫,一会儿眼前,一会儿梦里,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飘忽不定,你心有多大,世界又有多大,随手钻来,任意东西,没有贫穷富贵、门第高下、卑贱高尚之分,应有尽有,无所不有,真乃人生那事的最高境界,乃意念法的精义”。
从此,我们学校就流行意念法,如若外人不知,还真以为我们这群教师做佛、修生、念经、养性,也许和尚都深得“意念法”的精义,不然怎么解决这个生理问题呢?若人真解决了这个棘手的问题,就会修成正果,像我们学校的阿果,名副其实。
修成正果后,是不需要朋友的,就是一切与凡尘断绝关系,所谓阴晴圆缺、悲欢离合、喜怒哀乐都是凡世往事,已不能再打动这些人的心了,其实阿远是很敬仰阿果的,就是阿远涉猎红尘太多,不能挥挥衣袖,撇下尘世,撒手不管,立地成佛。
阿远注定不能成佛,就忍受在痛苦和正果的边缘,不能自拔。
也许有人质疑,你动不动就说高考抗战七年八年的,是不是有些编造的痕迹,其实要是你知道一点西部的历史的话,就会觉得我修的是正史,来不得半点虚假和伪造。考察西部和东部的发展史,就会发掘到这样的历史若处在同一世纪,就会出现人食人的不平等现象,当然不是历史上的人吃人的现象,而是造成的客观不平等现象,西部的八零后和东部的八零后,要用统一的公平而公正的评价体系下择优录取,你想,不用十年八年的,能在高考这一标尺下突出重围吗?而出现的反常现象是,东部的一些城市的录取分数线还比西部的要低,说西部培养出来的大都是高分低能的人才,在我们这样的环境下,没见过高楼大厦,柏油马路,没见过电脑,不懂什么是上网,没有实验室,没闻过那些刺激性气味的东西,没看过那些匀速变速运动,没试过电能是怎么转化成动能的,没去过北京没看过奥运场馆,不知怎么畅想二零零八,只知摇头晃脑的读“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在山的那边还是山”,能不低能吗,我觉得智商很高了,在没有电脑的世界里,驰骋于信息高速公路的幻想中,没进过实验室,那些化学变化游走在笔尖,没去过北京,就凭一张照片描绘出对祖国的热爱和对天安门伟大壮观,发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伟大抱负,踏过高考的独木桥,杀出一条生路,太有能力了。我们这些突出重围的八零后国家公务人员,大都是上过高五、高六的高材生,我们这些人大都意志坚强,百折不挠,具有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的高贵品质,为何那位高考八年登报成名的栾子深得教育局的偏爱,就是因为有着百折不挠的可贵品质。
意念法是阿远所摒弃的,但现在那些足以犯罪的念头时不时地淫荡在脑际,在某些时候,比如一个人在空寂的夜晚,尤其是看到那些不是前露就是后漏的摆弄风情的女人时,阿远真想去摸一下,但又马上扼杀了这个念头,原因是当镜头突然切换到正面,学校竟有的几位昙花一现的让人恶心的黄金,脸面丑陋地让人望而生畏,要不是女人的最后一招——昙花一现,无论如何也勾不起人的淫欲的,如若不是这种让人望而生畏的仅有的几张面孔,阿果的“意念法”也不可能这么盛极一时,学校里的十几位男人们只能在幻想里苦度生理难关,弄得个个神经衰弱,面黄肌瘦,也只能喝黄酒,看黄色录像,说黄话,苦度昏天暗地的黄昏人生。
原以为这种“意识流文化”只流行于我们这些未婚大龄青年中,没想到在我们学校已婚阶层尤其是领导阶层更是大放异彩,像魏晋南北朝流行于民间的传奇小说,玄之又玄。
有次某小学六一演出,邀请了我学区领导和学区分校领导台前就做,当有一曲欢快的舞蹈正在演出时,台上几位领导交头接耳,据知情人士透露分析,那是在谈论这些孩子的某些部位,一个是学区书记的秃顶中年人士说话官腔惯了,声音有些走漏,发出那个奶子好大呀的感叹。我听到这样的传言后,倍感恶心,为自己从事天底下最光辉的职业深感蒙羞,想一想,无耻的校长们,你们面对是一群无知的天真浪漫的孩童。据说这位书记曾犯过强奸一位弱智女童的小错误,不然以他的资历,早已干到县教育局了。
与我们这些意识流下层的教书匠不一样,这些领导级的教育家们,个个都是实干家,由于近年暴露出来了一些教师犯错误的特大教育丑闻,这样的风气才有所收敛,但在我们这些落后的小山村里,山高皇帝远,像这样的丑闻亦时时有,也算不得丑闻。像我门这里到四十还找不上老婆的也有和学生结婚的,这些学生的家长还会因自己找了个范进一样的女婿而自豪呢。这样师生恋组合起来的家庭,到还比老李和阿远的自由恋爱的婚姻幸福得多,比如在我做学生时的老校长就和我的同学结婚,现在一男一女,婚姻幸福美满,只是相差了二十多岁,让人觉得道义上有些过不去,不过还比大学里一个研究生导师养多个女研究生小妾的要光彩的多。
阿远的思想上也曾有过这方面的革命,但很快又扼杀掉了这个念头,在阿远的道义立场上,是行不通的,出于文人的那种穷酸和清高,换句话说,像老李、阿远这样的穷酸和清高,在我们这块贫瘠的现实土壤上是无法生根发芽的。
阿远的革命就像辛亥革命,革而未革,只是捅破了包裹在自己身上的那层自认为清高的光环,捅破之后,原来阿远也和我们一样,每个人心里都存在着那个色心,不同的是每个人的色胆,有的胆大包天,有的胆小如鼠。
这样在阿远心里萌芽的革命意识,会不会成燎原之趋势,请看下回《阿远的革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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