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演武场的目光都聚集在骆昭和方壮遒身上,等待着一场好戏上演。
方壮遒淡淡道:“出招罢!”他身为长辈,也不摆什么起手势,随意而立,只待骆昭来攻。
骆昭面对灼灼目光,颇不自然,稍有点紧张的抖跨合腰,双膝微蹲,摆了个八极拳的起手势。
方壮遒见骆昭意正身直,松肩气下,外方内圆,含胸拔顶,忍不住暗赞了一声:这小子的八极拳,肯定不好对付!
骆昭一声断喝,矮矮提脚一跺,拳随声至,攻向方壮遒腰腹。方壮遒不慌不忙的道了声“来得好”,伸掌向右一拊,然后轻轻一抬肘,竟轻松化去骆昭攻势。骆昭既已抢入内围,攻势便连绵不绝的来了,深得贴身短打,硬闯硬进的精髓。
方壮遒自然也使一路八极拳,但先势被骆昭所夺,时出虚拳,找寻破绽予以反击。但骆昭八极拳使得极为纯熟,破绽极少,就算偶有破绽,骆昭以快补之,他也无可奈何。
两人一个等打,一个赶打,在演武场上斗得热闹非凡。方壮遒说是使出五成功力,其实只用了三成,以保留实力,骆昭也只用了八成。饶是两人皆有留手,仍是看得场中弟子与拳师眉飞色舞,大声叫好,海欧更是睁大了眼睛,生怕漏了一个小小的动作。
骆昭与方壮遒两人,明明都有御气飞天的本事,却都只使一路八极拳,稳稳站在地上对打,每对一招,空中便响起真气对碰的“嘭”“嘭”之声。骆昭虽然看似占尽优势,其实一点也没讨得便宜,须知方壮遒功力深厚,就算只用三成功力,也能将他暴风骤雨般的攻势稳稳接下。
骆昭又一声暴喝,声若炸雷,同时猛的一震脚,发出沉闷浑厚的声音,地上石板裂为几块。众人只觉地面震颤,骆昭跺脚之力直透地底,颇具震慑之威。骆昭凡一震脚,必会推拳,脚助拳势,尽得八极拳刚猛之法。
眼见骆昭频频断喝,震脚,将一路八极拳使得虎虎生风,拳师们赞不绝口,准弟子门更是打心底艳羡不已,并暗暗记住骆昭名号。海欧则用心分析两人的动作,牢牢记在心底。
八极拳中的震脚又称跺脚,与其它拳法的震脚大不相同,尤其是长拳――跺脚是八极拳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一可助拳势,二可固根基,三可使透力,四可攻下盘。骆昭频频跺脚,既能稳固自己下盘,又能趁机攻方壮遒下路,更重要的是能增气势。须知八极拳论的是一个下盘稳固,腿不过裆,脚不离地,并无蹿蹦,跳跃步法,所以两人过招动作朴实,并无花俏招式,饶是如此,众人仍看得津津有味。
眼见骆昭又一震脚,地底透力竟微微撼动了方壮遒的下盘,方壮遒不禁动容:“单论八极拳的招式,我不及这小子!”于是将功力提升到四成,意图与骆昭以硬撼硬,比拼真气。可是骆昭猛攻强进,虽然不能伤了他分毫,却也根本不给他出手的机会。
起初众人只道骆昭能在方壮遒五成功力下能撑十招便算很不错了,然而两人竟来回拆了六七十招,虽然至今皆无伤无痛,但众人眼见骆昭竟把方壮遒逼得没有还手之力,皆惊诧莫名,屏住呼吸仔细看着,心中都有一个疑问:骆昭既然能打过五成功力的方壮遒,何必来神武门学艺?
骆昭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他一直猛攻,真气耗损不少,却连方壮遒的衣角都没摸到,这样打下去定会力竭而败,他何尝不想放弃?只是八极拳一出手便要伤人,他若就此撤手,必定会被方壮遒一拳打得骨头散架,爬都爬不起来。所以一旦近身抢打起来,欲罢也不能了。
演武场中“嘭嘭”拳掌交击之声不绝,杏黄色与灰色身影交错晃动,地上石板也被震裂十多块。斗到一百多回合,骆昭心生一计,使出一招此时决不该用的双缠手。方壮遒耳听得演武场上不断有人起哄,说自己枉为门主首徒,一百多招仍拾掇不下骆昭云云,心中暗暗焦急,正欲将功力提升到四成以决胜负,忽见骆昭使出双缠手,不禁一愣,他正愁找不到硬碰硬的机会,刹时心中一喜,震脚打出一招扑面掌,只盼与骆昭正面硬撼,以功力取胜。刚猛无俦的扑面掌才发出,他便觉得不对劲,原来骆昭的双缠手并不意在攻他,反而缠上扑面掌的劲力,如抽丝剥茧一般将扑面掌上劲力卸得七七八八,扑面掌经过这一番缠,竟径直对准骆昭肩头拍去,且此时的扑面掌已成强弩之末,骆昭坦然受之,身体踉踉跄跄的连退了七八步,气息翻腾,胸口一阵窒堵,口中称道:“承蒙方师伯指点,骆昭受益匪浅!”
众人一片哗然,骆昭还未入门,便能与五成功力的方壮遒斗一百多招!实属难能可贵,想必日后定是神武门的栋梁之材。刘少爷也不禁暗暗咋舌:“幸好没对他动手!否则会死得很难看。”又瞥见地上十余块石板上触目惊心的裂痕,更是暗暗庆幸不已。
方壮遒面色变幻不定,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胜在功力,此战全凭深厚真气护住全身,让骆昭攻不进来。若单论八极拳他还不如骆昭,更惶论指点骆昭了,先前所说,实属大言不惭。
方壮遒自负除师父易驹外,自身当属本门第一高手,区区一个未入门的骆昭定是手到擒来,哪知被骆昭以“八极拳”三字套住,斗了一百多招才勉强得胜,可谓颜面尽失,眼见骆昭态度恭谨,也不好生气,打了个哈哈道:“好说好说……”说罢憋着一口闷气转身走了,留下手足无措的刘少爷。
骆昭暗道侥幸,幸好方壮遒先前说错一句话“探讨几手八极拳功夫”,他打蛇随棍上,趁机特意强调“八极拳”三字,方壮遒话已出口,焉能反悔?不得已放下全身绝学,单以一套八极拳来会骆昭。若方壮遒使用别的招式,他恐怕会被打得满地找牙。
众人看毕对战,一哄而散。也有几名准弟子见骆昭功夫了得,皆虚心来求教他,令他窘迫不已。海欧则要求骆昭改日教他八极拳,骆昭满口应允。
几人将骆昭团团围住,骆昭则游目四望,一眼瞥见刘少爷,便冲上去质问道:“刘少爷!方师伯是你找来的吧!”
刘少爷做贼心虚,讪讪道:“那个,三关通过,该去神武厅接受入门拜师仪式了……”说罢脚底抹油,一溜烟走了。
“神武厅?”想来神武门的神武厅与惊铃的惊铃阁差不多,应该是议会大事之处,骆昭初来乍到,哪里知道神武厅在何处?正想找人询问,忽听得海欧笑道:“骆大哥,你不知道神武厅在哪里吧,且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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