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街上慢慢地走着,满眼忧伤。路过一个夜市,嘈杂喧闹的热浪扑面而来,邓丽君的歌声成了商贩招揽生意的手段。歌声像钝刀,割得他心疼,疼得想流泪。
莎莎跟一个男生吃完夜宵,冷不丁瞅见鼻青脸肿的雷雷,吓了一跳,忙跑过来问缘由。雷雷茫然地看着她,眼睛里除了凝结的痛苦,就是绝望。她忙让那男生拦了辆出租车,硬是把雷雷塞进去,直接拉回家。
雷母见儿子神情恍惚,痴痴傻傻,又心疼又气恼,忙不迭拿云南白药、碘酒等帮他包扎。莎莎在一旁打下手,温柔懂事,体贴和顺。
雷母扶着儿子进屋躺下,回到客厅向莎莎发牢骚倒苦水。莎莎说有个叫叶青儿的好像跟这事儿有关。雷母立刻警惕起来:雷雷现在还和叶青儿有来往?那个骚货!莎莎不好回答,借口替雷雷倒水,起身走进雷雷的小屋。
雷雷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对莎莎的关心根本就不领情,还一个劲儿轰她走。莎莎自以为是地说:我走了,阿姨还不得唠叨死你,那时可别盼我来。雷雷蒙住头,摆手让莎莎赶紧走人。她发了会儿呆,轻叹一口气,掩门离去。
雷雷一觉睡到天亮,起来上厕所时听见父母为自己的事儿发生争执。父亲说,新班子刚成立,好多双眼睛盯着,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忙得连轴转,脑袋里连根针都插不进去,混账儿子偏偏不省心。母亲抱怨儿子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若再这样下去,非进劳教所不可。父亲建议让他当兵,母亲说当务之急是让他转变心态,全力以赴参加高考。
雷母把教育儿子的责任推给了雷父。雷父严厉地说:小时候谁教育我们?不全在于我们自己自觉自律?雷雷这小子根上就没长好!我看他这辈子没大出息!
雷母勃然作色道:什么叫根儿上没长好?外面人说什么咱没办法管人家的嘴,怎么自己也这么看啊!那是不是你儿子呀,他这辈子要没什么出息,你脸上有光啊!
雷父痛心疾首:现在急有什么用,从小养虎,虎大伤人,都是叫你惯的。
雷母心潮起伏,眼睛湿润地大倒苦水,从雷雷三岁说起,一直数落到眼下。她流着泪质问,作为一个父亲,他东奔西跑,一心为公,何时为儿子操心费力?雷父心里愧疚,让她就事论事,别扯那么远。
雷母声泪俱下:儿子正处在十字路口上啊,咱推一把他就往左,不管他,他就往右。我是没辙了,这小子要再这么下去,就真毁了!
雷父轻捶着额头,神色黯然地说他找儿子谈谈。正待起来时,身子猛地一侧歪险些摔倒。雷母忙扶住,紧张地问怎么回事儿。雷父叹气说,开了一夜的会,原想回家睡一觉,看来不能够了。
雷雷听着,呆呆站立,如轰雷掣电,羞愧难当。他溜回卧室,端坐书桌前,做好挨训的准备。雷父推门进来,见儿子倔头倔脑的背影,很想心平气静谈一下。他拉把椅子坐下,一时却找不着话,便伸手胡噜了胡噜儿子的脑袋。雷雷眼睛朝下,一动不动。
雷父突然笑了:一眨眼你都这么大啦,站起来比我都高,下过乡务过农,经过风雨,也见过世面,你什么道理不懂?我说什么你能听?
雷雷不说话,他和父亲隔离而生疏,不想跟母亲可以调侃臭贫,跟山一样的父亲交流,他不习惯,宁肯以沉默对抗。
雷父无奈,只能自说自话:按说我也是打你这岁数过来的,应该理解你。可我像你这么大,已经当兵啦,有部队铁的纪律约束着,什么私心杂念都没有,单纯的跟张白纸一样,你们这一代太不一样了。
雷雷不知怎么说,还是沉默。雷父试探着问,不想说点儿什么?雷雷瓮声瓮气地说不习惯。雷父笑了笑,说他也不习惯。屋里一阵沉默,雷父翻着书桌上的高考书籍,感慨道:小时候谁都说你聪明,你妈那会儿抱着你逢人就夸,现在可后悔了,直说小时候话说得太满了。你妈可真是,别看革命了大半辈子,思想跟个老家妇也没区别,活着就为儿子了。真是封建落后思想,应该好好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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