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乌云遮盖了天空,更遮盖了白昼的光亮。昏暗笼罩了大地,空气显得非常的沉闷,让人喘不上气的压抑,一道道闪电从天空中劈过,雷声隆隆。
雨,毫无征兆的倾泻而下,冷冽的空气席卷着整个城市,秋雨,席卷着落地以及未落地的黄叶,如丝、如雾……
梦袭向躺在床上毫无防备的人,悲伤带着思念以及悔恨,海达不安的翻了个身,身体的不适夹杂着梦呓,这让她更加的无助,那个让她怀念、深爱的背影一步步的从她面前离去,走向无尽的黑暗,步入深渊。
不要离开我,好不容易见到你,为什么你不能留在我身边?求你不要走。
轰的一声雷鸣,伴随着海达的尖叫,她惊坐而起,汗与泪并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那种窒息的感觉更让海达恐惧……是的……就是这个时候,她失去了她最爱的人……
门外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随之杨凤荣和李达凯同时出现在海达的房间内,原本他们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海达的那声凄惨的尖叫让他们同时让下手中的工作,连忙跑过来看海达的情况。自从海达受伤后,她的身体状况大不如以前,这他们便更加小心照顾她。
“海达,你怎么了?”杨凤荣快步走到海达身边,看着抱着头发抖的女儿,她的口中轻喃,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的眼睛找不到焦距,木然呆滞,泪水颗颗滴落。
又是一记震耳欲聋的轰鸣,海达惊叫着,现实与虚幻让她精神完全崩溃,看着这样失常无助的女人,李达凯前所未有的惊慌,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她到底经历过什么?还有他心底那股强烈的保护欲又是什么?
“……不…要……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推开抱着她的母亲,翻身下床。像疯了一样冲出门去。
“海达,你要去哪里,外面在下雨啊。”杨凤荣追着冲出大门外的海达大叫,赤着脚,身上仅着真丝睡裙,站在雨中抬着头看着阴霾的天空,认无情的雨打在自己的身上,脸上。寒意顿时让海达清醒过来,目光不在无神呆滞,而是复杂的悲情的。
杨凤荣顾不得家仆送来的雨具,冲到海达身边,可现在的海达身上那股悲伤的气息,让她无法靠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撞上了李达凯的胸膛,他手中拿着雨伞,为杨凤荣挡着雨,沉声道“海达,你闹过了没有,不要命了吗?快点回房去。”他很想帮她遮挡这场雨,同样,他也无法靠近,像一层保护罩一样,阻挡他的脚步。
“海达,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不要在折磨自己折磨我了,我受不了了……”杨母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在海达面前爆发,是的,她再也承受不住了。
海达缓缓的回头,冷眼看着杨凤荣和李达凯,环视着这庞大豪华的‘家’,她笑了,绝望的笑了,风吹乱了她的长发,闭上了双眼“……那天……也像现在一样……我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我爱的人,我的父亲……”再次睁眼双眼,目光看向杨凤荣,看着她惊讶的脸。
“那时候我还小,但是依稀记得妈妈的样子,一家人住在小小的房子里,不大,但却是温暖的家,看着爸爸妈妈宠爱的笑容,那样的和睦…很幸福…可是,突然有一天,妈妈不见了……原本温馨的家不见了,每次我窝在爸爸怀中都会问他,妈妈去哪了?我好想她,可是爸爸对我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过我相信妈妈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
杨凤荣一声轻呼,海少杰那温柔善良的脸出现在眼前,想不到,海少杰还会等她回去。可自己呢,走的是那样的坚决。
“是的,爸爸没有怪过你,相对的他还是很爱你的,你走后,家里的重担全都压在了爸爸的身上,为了养活我,维持生计,爸爸日夜操劳,一个人做了两份工作,可是微薄的薪水也只够温饱,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坐在门外等,等爸爸回来,更可笑的是,我甚至希望,也是觉得爸爸会带着妈妈回来,周围的孩子们嘲笑我,说我是没有妈妈的小孩,被妈妈抛弃的小孩,有的时候会用石头丢我,砸在身上真的好疼。我从没有和爸爸说过我受欺负的事情,可是,我不说爸爸也会知道,看着我身上片片淤青,爸爸没有说话,可是我清楚的看到他双眼的泪光,然后他抱住我,对我说着抱歉,爸爸没用,爸爸对不起你…没有好好的保护你……”
海达轻轻的环抱自己的双臂,仿佛父亲现在正在抱着自己,安慰着自己,那颗冰冷的心逐渐的温暖“之后的日子中,他更加的操劳了,总是很晚才回家,虽然他很疲惫,可看着我的眼神总是那么的温和,那时和我年龄相近的孩子们都会有糖果,家里面条件好的孩子衣服口袋里面总是装的满满的,和同龄的孩子们炫耀,而我,什么都没有。这样,我更被排挤,没有人理,全都对我冷嘲热讽,这一幕被爸爸看到了,把我带回家。以后的日子中爸爸每天出门工作都会给我留下一些零用钱,对我说,对不起,爸爸太忙了,拿着钱去买糖果,然后揉揉我的头后出门…虽然我也很想要,可是我知道,爸爸的不容易,每次给我的零用钱我都会藏在枕头底下,爸爸发现后问我,为什么不买呢?你不是很想要,可是我却说,我什么要不要,我想要妈妈回来,想要妈妈和我们在一起……他紧紧的把我抱在怀中,哭了,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泪水……”那一刻,海达还很小,她不懂得为什么父亲会哭,可是长大后,每每回想到父亲的泪,她都是懊悔的,后悔为什么每次都会问妈妈,让父亲伤心难过。
“爸爸的身体越来越差,时常在半夜会咳醒,可是为了我,他一直坚持着,终于在那一天,像今天一样下着雨的日子,爸爸下班回来了,全身湿淋淋的,进门后倒在了地上,我吓的跑到爸爸的身边,问着爸爸怎么了,他颤抖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包,虽然自己身上全都湿透了,可是那个纸包却没有,打开来是我一直想要的糖…我趴在爸爸身上大哭,他轻声的哄着我,眼角流下热泪,对我说,爸爸很没用,不能给你和妈妈带来幸福,要是连爸爸也不在了,海达你该怎么办?你还是个孩子……”
海达顿了顿,用手擦去眼中的泪,继续说道“爸爸说完后,搂着我的手缓缓的松开,我顿时慌了神,连忙跑回房间,从我的枕头下把我存的钱拿了出来,想给爸爸找医生,冒着雨在大街上跑,不知跌倒了多少次,没想到……”下意识的攥紧了拳,眼中恨意的目光连闪。
“没想到在半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身上穿的戴的一看就和我们不一样,我把他的衣服撞脏了,他和他身边的两个人对我又打又骂,不管我怎么道歉他们都不停手,最后将我身上所有的钱全都抢走……没有了钱,谁会出诊?我被拒之门外,我找了邻居帮忙,可是没有人…没有人帮我…无奈之下只能回家,看着爸爸躺在冰冷的地上,我哭了,又一次的哭了,他睁开眼,对我微笑着说,要坚强……我哭累了睡在爸爸的怀中……”
“第二天我醒来,爸爸被抬走了,而我……真真正正的成了被抛弃的孩子,我被送到了孤儿院…可是那里简直像是地狱…孩子们被像狗一样对待,终于在十三岁那年我才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一个人流浪着…曾经我遇到了一个心地很好的老婆婆,她收养了我,还让我去念书…好景不长,她被一场车祸带走了生命,而我又变成了一个人……”
回忆……对于童年的回忆,一直封闭在内心的深入…一幕幕闪过海达的脑海…诉说着自己的过去……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杨凤荣“给我……给我一个不恨你的理由,你让我怎么原谅你!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起我的父亲,你和我都是害死父亲的凶手……”
雷声不断,大雨滂沱,杨凤荣震惊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初的狠心竟然带来了两个家人的不幸,她是个罪人…跪坐在地上,心中对自己死去的丈夫忏悔着,可是于事无补,她有种感觉,她永远都不会得到女儿的原谅,这个打击对自己是在太大,女儿的遭遇,前夫的逝去一想到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时候。终于,晕倒在了雨中,管家周伯早已经守在门口,等待主人的吩咐,一见杨凤荣晕倒,连忙让家仆将杨凤荣抬回卧房……
李达凯手中的雨伞掉落在地,雨模糊了他的双眼,看着海达的眼睛逐渐模糊。他终于明白海达为什么如此痛恨贵族痛恨自己的母亲,更对于爱的执着,这一刻,他全都明白了,心中的痛不下于杨凤荣,对海达原有的厌恶全消。忽然他有种想嘲笑自己的冲动。
缓步走到海达的面前,擦拭着海达的泪珠,眼中充满了柔情。这让海达更加愤怒,拍开他的手大吼“不要同情我!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为什么不让我自生自灭,为什么让我苟且的活着,滚开…我讨厌你!”李达凯没有被海达的话激怒,一把将她抱入怀中,任她在自己身上捶打着……发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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