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_华丽的废墟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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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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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昏的海滩,黑夜就要来临之际,娜娜忧郁的形象,一次次的定格在一台富士的相机中。这是摄影记者孙志福的杰作,当他把相片胆怯的,冒冒失失的呈现在娜娜眼前。说;小姐,对不起,你真是太美了,如果没有一台照相机,我是真的无法留下这美妙的一刻。娜娜从坐着的沙滩上不知所措的抬起头,看见他明亮的双眸中有着激动与期待,他留着络腮胡子,穿着一件浅灰色的t恤和卷着裤管的深蓝牛仔裤,体格健壮,身材适中。

突然,一阵浪涛袭来,孙志福一个趔趄,一只脚踩到了娜娜的脚指上,娜娜哎哟的叫了一声。看见他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狼狈样,又忍不住噗哧的笑出声来。

不久,天色渐渐暗黯,孙志福索性就坐在娜娜的身旁。娜娜刻意的挪开一点距离,彼此再无话说,小梅从不远的地方逐浪归来,以为娜娜遇上了朋友,揄挪道;怎么,也不介绍一下,我还以为你不下水是干吗呢,原来遇上了老相好。

孙志福赶紧从沙滩上站起来,自我介绍说;他叫孙志福,是报社的摄影记者。

过了半响,娜娜和小梅收拾停当,正准备回家的时候。孙志福说;天这么晚了,如果两位赏脸,不如就我请客,到外头随便吃一点行吗?

娜娜不置可否,小梅却立刻接过话茬说;那就让您破费了,我们最近也穷得叮当响,正想找一顿免费的晚餐呢。

娜娜睥睨了小梅一眼,小梅转过头,与孙志福面对面,眼里闪过一丝嘲谑。

一路上,娜娜和孙志福都沉默不语。小梅则兴致勃勃,没话找话,似乎为了一顿即将到来的丰盛晚餐而感到无比的欢欣。

他们在市区找到了一间门面装饰得很豪华的馆子落了座,小梅对馆子的菜单好象还不甚满意,提议另换一间,娜娜用手肘碰了碰小梅说;算了,找来找去,都天亮了。

这一顿晚餐,小梅点了清蒸石斑,清炖鱼刺,辣炒响螺,发菜清汤等等一大桌,吃了个稀哩哗啦,还剩下三分之一的在桌上搁着。到前台付账的时候,孙志福的手明显有些颤抖,娜娜跟了上去,从提包里拿出一叠纸币,塞在他的手里。

晚餐后,小梅开始打盹,一副无精打的模样。孙志福也意兴阑珊的先告辞了。

回家的途中,小梅很不爽的对娜娜说;你是大脑进水了还是被那男人下了蛊,竟然替他付钱,你也不想想那钱是怎么来的,我们的“食粮”就要完了,像你这样好心肠的人,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混啊,

小梅,我看这男人也不是什么坏人,就可怜可怜他吧。娜娜很无奈的说。

放你的狗屁,男人坏不坏你还能看得出,你说他是个好人,干吗偷偷摸摸的照你的相片,你以为是他欣赏你啊,小姑娘,醒醒吧,他一看就是个偷窥癖,变态。

小梅很气愤的反驳娜娜,回家后,她们一寝无话,娜娜的眼睛湿湿的,一夜无眠。

娜娜和小梅之间的芥蒂,便是从她与孙志福的交往开始的。

她们相约到海滩的次数越来越少,小梅不愿和孙志福碰面,对孙志福的反感也与日俱增。娜娜知道,小梅不喜欢他寒酸的模样,她是穷怕了,如果孙志福很有钱,那么他们也许可以玩得很开心。

然而,像没有约定的默契,从那天起,孙志福每天就会迎着夕阳,向娜娜走来。他们在夜晚的海滩,看着星星,月亮,听着海浪喧哗。当海风挟着丝丝的凉意,从海上席卷而来,他们便会为了御寒而互相偎依,背对背,默默无语,娜娜的眼里有迷的泪水,孙志福则对着星星许愿,愿美丽的少女娜娜爱上他。

娜娜与小梅的彻底绝交是在那年八月里的一天。

------在小梅家的阳台上,一盆桂花淡淡的香气四处弥漫,像少女的芬芳,像来自天国的气息。

然而,与这氛围极不协调的一幕是;娜娜跪在地上,匍匐着,痛哭流涕,小梅无动于衷的从娜娜的手中夺走了最后几克可卡因,小梅的声音像个女巫,在娜娜垂死的意识中萦绕:你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那穷小子,去赚你该赚的钱。

这时候,电话响了,小梅接过电话,脸上浮起谄媚的笑容,她放下电话的时候,娜娜看见她笑得很僵硬,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她把一个小塑料包装封口袋抛给娜娜说;去吧,豹哥可是个有钱的主,够爽的,一夜就是两千,我可从来没享用过这等待遇,这些,就算我卖给你的。

娜娜从小梅家刚下到楼下,就钻上了豹哥的黑色桑塔纳小轿车。这是当年最豪华的一款轿车,在所有过路人的注目礼中,娜娜关上了车门,缓缓地拉上了窗帘。

然而,她并未料到,不远的地方,站着的一个人,他就是孙志福。有几个黄昏,他没有在海边碰到娜娜,心里都急得快发疯了。于是特意买了簇鲜花,等在娜娜的楼下,正思忖用什么借口上楼去,避开势不两立的小梅,与娜娜幽会呢。

桑塔纳放慢了车速,在熙熙攘攘的观望人群中响起了喇叭。像对无知的盲流发出一声声不留情面的驱逐。鲜花散落了一地,一只脚重重地踩上去,接着是无数双脚------

孙志福的双脚已经不能听从内心的使唤,在蹂躏了这些无辜的鲜花后,他就狂追了上去。车已经开得老远,他扶住了一根电线杆,不停的喘气。

过了不久,孙志福抬起头,脸上已是泪水恣肆,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绕萦;他不能失去娜娜,除非娜娜不爱他,或者------

他的思维开始陷于混乱的状态,走进他独居的屋子的时候,他找到了娜娜的相片,不停的吻着,把这些相片变成了一团黏结的烂泥。

夜深人静的时候,无法克制的悲伤又涌上他的心头。他的脑海不停的臆想出此刻娜娜与桑塔纳车主鬼混的一幕幕,他几乎再也不能忍受了。在喝下了大量的酽酒后,他仍然全无睡意------

后来事情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发生了,当他叩响小梅家门的时候,这个与他水火不容的女人睁着惺忪的眼睛,穿着性感的睡衣,挡在了门口,眼里充满了不屑与鄙夷。在瞧了他一眼后,她踅身就要往回走,门被孙志福撑开了。

我找娜娜,孙志福双眼布满了血丝,低声吼道。

她不在,请你以后别来这儿丢人现眼,可以吗?

小梅话音刚落,脸上已经被重重的掴了一记耳光,志福冲了进来。他的面容因怒不可竭而不停的抽搐,他走进了小梅的卧室,小梅捂着红肿的脸,颤抖着。

搜索了一番无果后,孙志福就要夺门而出,小梅却喝止道。你这个流氓,在这里耍赖,耍玩了就想走,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你想干吗,你这个贱货,如果不是你把娜娜往火坑里推,她今天就不会这个样子。我真恨不得把你杀了,只是怕沾污了我的双手,赔上我的一条命。孙志福反唇相讥,语气刻薄而刺耳。

孙志福的挑衅很快激起了小梅更大的怒火,她冲上前去,用力的甩了他两记耳光。两个人就在客厅的地板上扭打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小梅在孙志福的身上撕咬着,最初的孙志福是处于抵御状态的,他知道要搞定这个娇小的女人并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更何况他理亏在先。但渐渐的,他变得越来越被动,脸上,脖子上都挂了彩。好象为了换回一点颜面,孙志福也奋力回击了。

他们的吵闹声惊动了酒店的保安,几个保安赶到现场的时候,情形发生了与先前截然不同的逆转。小梅正处于十分无助的状态,她像一只可怜的羔羊,衣衫破烂,眼晴红肿,额头上鲜血淋漓,倒在地上,连站立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哥,快救救我,这个家伙想强奸我,还想杀我灭口。小梅像虎口脱险遇上救星般的十万火急的朝保安紧张的唤道。

几个保安立刻赶上,不由分说地对孙志福一顿拳脚并用,在被彻底的制伏之后,五花大绑的押往审讯室。

当地某大报社摄影记者强奸未遂被现场制伏的消息,几天后便被传得沸沸扬扬。娜娜走进拘留所看望孙志福的时候,这个男人的身上伤痕累累,眼神呆滞,说话的声音很小,娜娜只听见他一个劲地说:我是无辜的,可是所有的人都说我是个强奸犯,我这辈子完了,完了。

娜娜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岔开了话题,说: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搞的。

谁都想在我身上留下点印记,我忘记了是谁,人人都这样。

孙志福说完,捂着脸抽泣了起来。我怎么会这么倒霉啊,娜娜,你走吧,也许我会死在这鬼地方,娜娜,以后上坟的时候,别忘了给我烧些纸钱。

他们在沉默了良久之后,神情忧郁孙志福踅身回到了他黑黝黝的牢房。

娜娜看着他的背影,像在黄昏的海边,夕照下消失在黑夜的一叶孤舟。她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美丽的海妖总是在飘渺的大海让勇敢而痴情的水手奋不顾身,遁着她的歌声与舞姿,在渐行渐近的时候,她突然化成一片暗礁,倾刻间让一切烟消云散------

难道海妖就是她的前生前世吗,当娜娜泪眼模糊的送别身边的每个男人,她的心底总会盘旋这么一个奇怪的想法。事实上,在娜娜的生活中,他们总是频繁的出现,又无声无息,或声败名裂的消失,像一幕幕悲剧的重演。

当记忆把时间拉近,像大海的每一次涨潮,落在沙滩上的,是发生在那一年的又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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