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
与少纳出去,人都会指着她问:“这是妹妹?”我习惯了。
少纳很伶俐,念小学第一天,回来撅着嘴不肯叫“纳”,非要父母把名字改成“少娜”,说同学们全叫花花草草。父亲不悦,又不忍心训她,便说:“看,这个‘娜’字多么难写?不如这个简单。”少纳才悻悻忍住。
越长大,父母越为她担心,有时候会当我的面按捺不住:“少纳,你什么时候找个工作才是正经。”少纳不理,也不生气,只当作没听见,哼着歌回自己房间。
认识james后,她就辞去了酒店的工作,并要搬去与james同居。第一次夜不归宿,母亲急得掉眼泪,整夜没合眼,一直在打电话找她。我在被窝里听了很难过,但第二天要上班,我有准确的生物钟和宽松的想法,少纳迟早要过这样的生活,何必为她担心。
但第二天我仍然黑着眼圈去上班。
同事问:“少纳和james怎样了?”我只“嗯”一声。
少纳以前和我在同一间酒店工作,我做推广部,她在商务中心,就这样被在酒店长住的james勾走。很多同事来打探的时候,我还完全蒙在鼓里。
她不说,我也不会问。反正开头james对她还是好的,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爱情不就是这么回事,把握住开头的好时光是应该的。
少纳有次说:“少言还是你好,只有你不劝我与他分开。”
少纳让james搬去别的酒店,我长出一口气。就算是有私心吧,谁愿意自己姐姐天天挽着一个略带油腻的中老年外国人在眼皮底下出出入入?
james带她去了不少地方,每次回来,少纳都塞给我几件衣服。那些露透瘦的衣服不是我的style,但我很谢谢她有这份心,转手挂在衣柜里,连封都不拆。
过了半年,少纳红着眼圈来找我。“少言,他要被派去台湾了。”
“你怎么想?”
“我想与他结婚。”
“他怎么答?”
“他不肯。”
意外吗?反正我不。很多外派的老外都是这样的,在每一个国家都有一个固定的lover,很爱很宠,但结婚免谈。
但少纳对他是动了真心的。他干脆俐落地走,少纳承受不住。
“可是少纳,这是游戏规则。”
“我没想游戏,他是我理想中人。”
“可他没这个理想。道不同不相与谋,算了少纳,至少你快乐过。”
少纳掩面而去。
james来找我:“少言,我要走了。”
“走好”。我很冷淡,我知道这种玩法,但不喜欢这种玩法。
“少纳最近很纠缠,我希望好合好散。”
他懂的词还真不少。
“你想干吗?”
“你劝劝她,你们情同姐妹。”
“我们本来就是姐妹。”
“对不起,我的中文不好。”
“刚够勾搭无知华人女性就算好了。”
他瞪着灰蓝色的眼睛,对,他听不懂。他只看得懂什么叫美女。
james走了以后,少纳搬回家。成箱成箱的衣服,也不挂起来,就在地上扔着。晚上不睡,抽烟,听音乐,白天不起来,我有时推开她的门,只闻见烟臭。
我觉得可笑,为那种身材已经走样的外国人?他在自己国家算什么东西?能找到什么女人?少纳这么美,为他憔悴,真不值得。我很难同情她。
又过几个月,少纳有重整旗鼓的意思,天一擦黑梳妆打扮,随便拎起一件不皱的衣服就跑出去玩,回来也不会洗,还扔回原地。慢慢实在找不出可穿的衣服,就把以前送我的一件件穿回去。
她说:“少言,对不起。我习惯这样。”
我说:“没关系,youarewee。”
少纳抓紧我的手,她只有我了,父母对她已经不闻不问。
我知道james除了这一堆衣服,没留给她一分钱。这种在华人面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其实顶会算计。
有些夜里,少纳会钻进我的被窝,说“睡不着”,然后踏实地睡去。
我不喜欢浓郁的香水夹杂着烟酒味道,但她是少纳,我只有一个姐姐。
她自己的房间已经进不去人,到处都是杂物。我请了小时工来,用足一整天才收拾干净。
那些昂贵的衣服都送出去干洗,非常贵的一笔费用。我不客气地把她的梳妆台扔出去,置了新的衣柜。
少纳在家外很光鲜,穿戴时髦,隔三差五就换上最新型手机手包发型。我疑惑:“这个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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