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奔驰了二天,眺望窗外已是满目荒凉。错落起伏的戈壁滩,浩瀚如海,一望无际。仿佛已和蓝天白云连接在一起。早听别人说过:“没有到过新疆就不知道中国之大。”
我从小置身在绿水青山的江南。水道纵横人稠物丰;村庄错落连接,鸡犬相闻。繁荣却有点拥挤。
放眼这茫茫戈壁,顿觉心胸开阔,一切都觉得那么新鲜。就拉着李烨到窗下,指指点点问着问那,才知道那几种彩色斑斓中有褐色的砾石;灰黄色流动的沙丘、还有一簇簇浅绿色的胡杨和高低错落的红柳丛,在平旱中吸收着戈壁盐碱的点点苦涩,证明着自己生命的存在。
随着滚滚车轮的前进,突然出现了好多白色的羊群,我一声惊呼:“好美啊!”那羊群就像一片飘忽的云彩,唱着生命的颂歌,倘佯在戈壁滩上,犹如一幅图画,历尽年华而永不掉色和斑驳
我们每天喝酒、聊天、唱歌、跳舞。包丽娜已成了我们不可缺少的旅伴,偶而她还会带她的朋友和我们一起吃喝聊天,调皮得半夜熄灯后溜进我们的软包捏我们的鼻子。几天的旅程快要结束了,我们互相留了通讯地址,一再告诉对方一定要保持联系。
这是我结识的第一批新疆朋友,来时虽是满腹凄楚,一片茫然,在旅程中却也算是载歌载舞,这或许是进入新疆的一个好兆头吧!
乌鲁木齐火车站到了。旅伴们都各自走散。下了月台,突然一阵寒风扑面而来,我激灵灵的打了几个寒颤,才知道乌鲁木齐已是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季节了。提着简单的行囊,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也不知道此刻该去何处?短短的几年,可笑自己竟已沦为盲流!
过了出口处,买了张地图。我想,应该先找一个交通密集,热闹点的地方住下后,再做打算。挡了辆的士,的士车顶上有个几何形的标识,好像是出租车行业的模范车。驾驶员是一个伟岸的男士,说话却软绵绵的拖着点尾音。我对他说:“师傅,我初来此地,麻烦你帮我找一个市中心交通方便,中档次的宾馆住宿。”
他略一思索对我说:“有个地方符合你条件,离火车站汽车站都不远,而且南北贯通,公交车开往市内各处,背靠红山公园,面临友好商场,可谓热闹非凡!”
于是,他就把我拉到了m厅属下的一个宾馆,才用了六元钱。名为宾馆却很陈旧,还不如老家的招待所。我要了一个标间每晚才一百二十元,房间里面明亮宽畅,有条不紊,被褥、床单、毛巾、忱头洗得洁白似雪,躺在床上有一种谈淡的洗衣粉的味道。两边暖气包上的散热片,散发出丝丝暖意,外面虽是零下二十多度,房间里只需穿件薄毛衣,舒服极了。
半梦半醒间,仿佛整张床都在轻轻的摆动,还像在火车上颠簸,马勇和龚伟在对面把酒对饮,烨姐在上铺翻书。突然,调皮的包丽娜溜进来捏住了我的鼻子,我一阵窒息!睁眼一看却是雪白的被褥,雪白的忱巾,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原来是南柯一梦。是身体还没有从三天四夜火车的摆晃中适应过来。
望着静悄悄空荡荡的房间,感叹自己有生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的宁静和孤独!
过了几天,我觉得对乌鲁木齐的饮食习惯和时间差有了些适应,就向服务台借了本黄页,打开地图用笔记本按顺序记下了市内几个主要的去处,开始了对各个批发市场的考察,包括小商品、衣服面料、鞋帽箱包,大致记下了各种商品的档次、产地、价位和批发地点,一转就是十几天,接着又对各个商场和一些零售点进行了解,将感兴趣的商品另售价记录在案,知道生意人最忌讳别人的侦察,这一切我都在偷偷的进行。
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已将那些浮在表面的商业情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然后,我将了解的情况汇总,把自己没兴趣做的删掉,剩下的商品列成了表。批发价和零售价的差异就出来了,那时商品价格还未受到超市的冲击,有的小商品零售价翻了几倍。虽然平时从未涉及过生意,一经核算,敛财的思路意外的清晰。有了目标,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准备起来。
正在思考用什么方式去介入生意,谁知竟在异乡遇见了近邻,让我的行动暂时搁了浅。
乌鲁木齐的冬季滴水成冰,人行道上冰冻得光溜溜的特别滑,我穿着老家带过来的厚皮鞋,不能防滑,一不留意就摔倒在地。最厉害的一次是在红山公园,当我一脚踩在台阶下面的雪地上,雪下面是一块光滑地砖,我一屁股蹬跌在雪地上,上下牙将舌头差一点就咬穿了,嘴里全是血,一阵刺心的痛,人都晕了!宾馆里的一位服务员告诉我:应该找个修鞋摊,在鞋底订一块防滑皮。
我沿着人行道很小心地往前走,还没找修鞋摊又摔了一跤。在拐弯处,忽然发现一家刚开业小饭店,门口放着二个花篮,玻璃门墙上彩条飘飘,上面赫然写着“正宗杭州风味小炒。”哦!是家乡人,家乡菜!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我将皮鞋放到对面的修鞋铺后,便走进小饭店。老板中等身材,白净利索,看人时眼留余光,便知是个精明的南方人。女主人小巧玲珑,乌黑的眼珠子,小小的樱桃口,逢人便笑,露出二个小酒窝,就连薄薄的嘴皮都能说话!
“老板,来一盘糖醋排骨和西湖醋鱼。”我用重重的家乡口音点了二盘地地道道的家乡菜。两夫妻一齐调过头看着我。眼神变得十分友好。
等了一会儿,西湖醋鱼、糖醋排骨都上来了。正吃着,夫妇俩就来询问菜肴的味道如何?我不加思索地说:“西湖醋鱼的形和味可以,颜色有点深,应该是红里带点晶莹透明的感觉,葱太粗了,没有葱香,该用细细的小葱,糖排也是颜色和葱的问题。”
两人惊讶地说:“对对,说中了要害,想不到新疆还有这么在行的人!”
女主人对着丈夫说:“你不信吧?让你把酱油、料酒、小葱都从杭州进货才能正宗,你就不听!”
老板很有感触的问我:“先生不会是杭州人吧?太内行了。”
我点了点头,笑而不答。两人立即亲热起来,用“龙井”重新为我沏了杯茶。顿时,“龙井茶”冒出热气中散发出浓浓的乡情!小女人的两个酒窝也越来越深!
于是,便开始拉起家常。经过互相介绍:原来老板姓王叫阿东,前几天才将这酒店转让下来的。女主人叫周如芳,想不到和我竟是同一市同一个镇的。老家相隔不过二三公里路,真是他乡遇近邻,双眼泪淋淋!
如芳说:“斌子哥,你每天到我们饭店吃饭。我们也不跟你客气,就算搭伙,掏点伙食费就可以了。”
我也告诉她们:“我在住m宾馆,离此很近的,房间里24小时有热水,可以来洗澡洗衣服。”如芳正愁着洗澡和衣服没处洗。一听24小时有热水高兴极了!连忙又让阿东再炒几个菜,自已坐下来陪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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