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敏敏说:“我有生以来那里受过这种窝囊气,还不是范老板惹下的飞来横祸。邰津津和王恒虽然听了你的解释嘴里不说,但心里不知会怎么想我?老范自己跑了,害得我为了躲避姓夏的搬到这鬼地方受罪,今天竟说出赔我五千元这样的屁话,我干吗不打死他!”
敏敏心有余悸,十分惊恐地劝我:“大哥,你真不要命了,他们四个大个子都能把你撕了,你还敢先动手打人,我害怕极了,心想你今天肯定完了!”
我十分轻松地说:“他们哪知道深浅,和我斗!我这人特毒特狠,我在家乡是什么人?问问去吧!”
敏敏十分后怕我刚才用大菜刀砍下去这刹那:“大哥那一刀要是不躲得快,不就砍死人了,怎么办啊?”
“砍死就砍死,打架就要心狠、眼快、手快、突然出手!别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倒了,多爽!要不怎么一个打四个?你以后千万别抱住我,要是他们二人拿铁锹冲进来那刻被你抱住,今天住院的不是他们,而是我和你了!”
敏敏急忙劝我:“大哥啊!你不能再有第二次,太可怕了!”
我霸气十足地说:“老范这色狼肯定要住一阵子医院,这帮人决不会服气的,肯定有第二次,小妹尽管放心,我有淮备,到最后一定让他们彻底舒服!”
敏敏吃惊地瞪着大眼睛迷茫地看着我。我继续对她说:“敏敏,你说是不是啊,男子汉大丈夫应该风流不下流,好色而不乱。老范这色狼平时对你就虎视眈眈,不怀好意,这次下流到居然带个妓女上我房子,注定要我倒霉!别再让我碰见!”
我边说边恨恨不已!
敏敏却对我非常非常地担心!
这就是我从宾馆搬到招待所,又从招待所搬到天津路农家小院的整个过程,真是每况愈下,越过越倒霉!
郭敏的生意重心已移向巴州一带,很少回乌鲁木齐。但每次回来总会买些东西来看我,一进门就忙忙碌碌地低头打扫卫生,洗衣服洗裤袜,习惯性地把我所有的锅瓢碗筷用热水加洗洁精用心地洗一次。她要不是牵挂着我,早已把招待所里的房子退了。
有一天,她收到了安徽胡场长写给我的一封信,连忙转交给我。打开一看长长的数千言里,都用小毛笔写的,充满了老哥对我的深情厚义。
他写的内容却让我大吃一惊,其中有一段他这么写:
斌子兄弟,收到你的信这么长时间了,总想好好给你回封信,却因俗务缠身未能如愿,迟复为歉!
……你的来信我读了几次,你是个情痴,为了一个“情”字离家出走,似乎满肚子委屈,我却不以为然!你上有父母下有妻女,顶着家乡的天,踏着故乡的土,有一个穷毕身精力创下的事业,你竟弃之不顾。为私情而舍大义,岂是大丈夫所为!我见过玉珍两次,觉得她是一个贤淑端庄,有内涵有教养的女子,你娶她并没有吃亏。你不先负她,她决不会无理取闹。上次在安徽我劝过你,‘糟糠之妻不可忘’,你别负了玉珍,而你非但没听还越走越远。兰子和莹尔陪你来安徽开会,帮你推销产品,走访沟通,也算是雁过留声,给了我一个聪明美丽的深刻影响,尤其是丁兰子,她对你无微不至,情深意浓,可是在我眼里她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可你糊涂啊,你凡心一动就把她的名声毁了。兰子一脚才踏入社会,人生还刚刚开始,如今你让她一个小女孩孤身在外,流离颠沛,你于心何忍!多优秀多纯真的女孩,她应该有幸福快乐的人生,而你……谁家没养儿育女?我为丁兰子的父母痛心……
人生的路还很长很长。老哥哥不担心你的事业,你头脑灵活,能干,敏捷。只要自己不放弃,到哪里你都能生根、开花、结果。可是我担心你的多愁善感,你潇洒儒雅,多才重义,今后的生活中还会碰到优秀的女孩,你要把握自己,千万别重蹈复辙,切记!切记!
另外告诉你一件事,我已接任场长,现在是一把手,身边需要像你这样的人,老哥知道你的能力,加以时日,不管是生产、技术、还是营销都可以独挡一面,我可以给你专家的待遇,还可以将我的专业传授你。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需把肢解的家庭修复,修身养性,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人各有志,老哥不勉强你,你如决定不回,就请来电。过些日子给你发三四吨优质茉莉花茶,钱不用着急,以后再付。算是兄弟一场,给你最后一次的帮助......
读完了胡老哥义正辞严的信,死水般的内心又荡起了波澜。他是一个传统正直的长者,我俩交往数年情如兄弟,平时对我十分偏爱。而如今,自己以为是轰轰烈烈的爱情,在他眼里怎么就变成了罪恶?
我有满腹忧愁,有一万个“爱”的理由,可是在他严厉的言辞下却变得那么苍白!难道真的是我“凡心一动”毁了兰儿,负了玉珍,让柳柳没有了爸爸。觉得自己一下子变的可恶起来。
突然嗓子一阵发痒,忍不住“吭!吭!吭!”咳嗽起来,竟然停不下来,随着尖锐的干咳声全身开始抽筋,脑子一阵眩晕,喘不过气,仿佛自己快要死了!
我的咳嗽已持续了好长时间,前几天敏敏来了,我赖着不肯去医院,她只好去买了些药和咳嗽糖浆,放在我床头。看我房子太冷,又去把自己的被子拿来给我。敏敏自己借了招待所的被子盖。但是,严寒还是无情地摧残着我,零下二十多度房子里,没有暖气和火炉,所幸的是房东和我很投缘,偶尔拎着小火炉到我房子让我取暖。毕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咳嗽一阵接着一阵,像一声声凄厉的狼嚎回荡在大雪纷飞,万籁俱寂的夜空。这也是我对自己一种残酷的惩罚!
胡场长真的给我发了三吨半茶叶,清一色的白木板的包装箱,四周用亮晶晶的白铁皮条子加了固,每箱净重三十五公斤,整整一百四十个箱子。堆了一房子。我觉得不知所措,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大饭桶,大小事情就依赖义妹。急忙给她打电话告诉了茶叶的事情。
敏敏大吃一惊,在电话里说:“大哥啊,现在不是推销茶叶的季节,你去发茶叶也不和妹妹商量,这下麻烦了!哥别急,我明天就赶回乌市帮你来处理。”
床上都堆了茶叶,没有办法了。到了晚上只好抱了床被子,在对面老乡的沙发上佝偻似的过了一夜。敏敏坐了一个晚上的火车,一大早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天津路,看到满房子的茶叶,就急急忙忙给各茶庄的朋友熟人打电话,对他们说:“有特级的茉莉花茶,帮帮忙,能要几箱就几箱,价格优惠,不要的就让放些样品,有人来采购茉莉花茶就帮忙介绍推销,反正给报酬。”
可是各处反应冷漠,碍于情面只同意放一箱样品。下午,敏敏又带着我到各大商场去,和茶叶专柜上的组长谈代销,最后又到各茶馆茶楼转了圈,因为是销售淡季,所以收效甚微。敏敏只好叫了两个农民工到房子里来,指挥民工把茶叶箱整整齐齐堆起来,并留下了通风道。
敏敏告诉我:“哥,这房子你是住不成了,人货混在一起很不安全。晚上一起说说话,明天帮你找房子。”
在一张窄窄的床上,虽然是两个被窝,但我还是能感觉到敏敏身上发出的体温,比起天津路冷似冷窖的房子好像进了天堂。我们亮着灯,看着彼此的眼睛,呼吸与共,敏敏几年孤身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诉衷肠的异性哥哥,感到特别亲切欣慰。
那晚,她对我说着许多许多没有和别人说过的话:“哥,我要恋爱了,我接触了一个温州小伙子,他十分喜欢我,要是恋爱成功,哥,你会有一个很优秀很富裕的妹夫!”
我突然发现敏敏眼中闪烁着一种喜悦。我在心里暗暗地为她祈祷。
我不断地咳嗽,敏敏就起来给我倒水拿药,她睡床里面,在我的被子上翻进翻出,肤白似雪,散乱的长发,淡淡的体香,花边蕾丝的文胸和半透明粉红色的内裤,让我眩晕!我不敢有丝毫罪恶的念头。心里却想着兰儿曾经带给我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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