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不平,路面上除了大小不同的白石子,很少见到泥土之类的东西,去年夏季里的雨水,已经将它们冲刷到深深的沟壑里了。
这是野狼谷通往山外的唯一一条路。狭窄崎岖的山路,承载了几辈野狼谷人的心酸。农用三轮车和拖拉机是这里最现代化的交通工具。野狼谷人出门儿除了搭顺风车,就只能靠走。自行车这样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在这里甚至成了废物,因为山路的坡度太大,如果骑自行车出门,就会分不清是人骑车还是车骑人了。脚板子低下出政权,红军二万两千里都走过来了,野狼谷人也只有耐着性子一辈辈的走下去。
早晨的空气,带着山沟里的泥土与石缝里钻出的野草的芳香飘进人的肺里,让人仍然有些倦怠的精神不由为之一阵。
一夜没有睡的袁天翔,虽然有些精神萎靡,不过这样湿润清凉的空气,确实让他烦乱的思绪清醒了许多。
赵东升却是一直都哼着小曲的,可以想像的出,昨晚他一定过得很快乐。
两个人爬上了第一座山梁。这时天的东面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白色,墨蓝色的天空和大山之间,被一道白线分开,白线的边缘泛着红晕。远山遮盖在这片红晕里,像是小媳妇蒙了一块红头巾。
赵东升从兜里掏出来两个鸡蛋,递给了袁天翔一个说:“哥!柳儿煮的鸡蛋你尝一个!”
袁天翔接过了鸡蛋,笑了笑说:“柳儿对你真好!”
赵东升叹了一口气说:“一年半载的见不到面,见了不好还能咋地!”
袁天翔摇摇头说:“咱妈盼孙子眼都盼蓝咧,你就不能等柳儿怀上了再出去赚钱?”
赵东升伸了伸脖子,看来是鸡蛋黄太咽人,他赶紧从兜里掏出来一瓶子水,喝了一口,咳了一声说:“生孩子又不是到商店买东西,哪能那么容易!你和翠花都五年咧,整天混在一起,不也没生出来哩!”
赵东升提到翠花时,本来微笑的面孔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翠花在省城帮食堂买菜,你们是咋遇见的?”
“这个说来也巧,那次我们几个工友去外面吃早点,正好碰见她……”赵东升忽然把要说的话咽了回来,看了看袁天翔很不耐烦的说:“反正那次就遇见咧,见了面你问她不就知道哩!”说完他一低头加快了脚步。
袁天翔愣了一下,要说这世上,东升是他唯一可以掏心掏肺的朋友,也只有见到东升他的话才最多。他不知道东升为啥突然就改变了态度,但是他已经觉察到,他好像有啥事情在瞒着自己。
两个人爬上了第二道山梁的时候,一颗火红的日头已压在了近处的山脊上,山峦间弥漫起了淡淡的雾气,就像是流动的朱砂搅合成的云。大山像是放在笼里的馒头,从山坳间向上翻腾着白色的蒸汽。
袁天翔回身望了望野狼谷,早晨的薄雾让它变得时隐时现,有些仙境的味道,那只引颈悲号的白狼此时也像飞在了天上。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只能听到石子被脚板子踩得“咯咯”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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