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陶洛斯村后,帕特一行继续向东走了三天,终于来到西塞罗公国的土地。
这里曾经北方公国联盟六大盟国之一。但在战争的最后一战前夕,作为北方仅剩的两个大国之一,西塞罗公国领主,科林公爵接受了帝国的招降,保存了自己的领土,但同时也加速了另一个北方盟国,特伦斯威尔王国的败亡。
经过十多天的相处,卡塔琳娜基本了解了帕特和凯恩的关系。反正也瞒不了卡塔琳娜,凯恩索性有意无意的讲起菲林格尔家守护骑士的历史,试探她的反应。不过卡塔琳娜每听到菲林格尔家的往事时,却总是表面装做很感兴趣,其实满不在乎的样子。由此只能判断,她的确是对菲林格尔以及菲林格尔的守护骑士一无所知。帕特他们只能试探的问起卡塔琳娜的家人一类的问题,不过却总被她巧妙的回避或岔开话题。像卡塔琳娜这么玲珑剔透的人,就连凯恩也探不出她半点秘密。更别说是滑稽搞笑的彭伯利和神色冷漠但心肠直爽的帕特了。到了最后,帕特他们只能暂时放弃对卡塔琳娜是出走的守护骑士塞缪尔后人的猜测。
“你说我们绕了这么远的路,盗贼公会的探子应该失去我们的踪迹了吧?”终于不用翻山越岭,彭伯利第一次觉得,原来走在平坦的大道上也是一种享受。
“你太低估了盗贼公会了,彭彭。”卡塔琳娜说道:“一但他们发现失去我们的踪影,立刻就会想到我们是往东进入大山了。虽然在乌瑞亚山脉的崇山峻岭中他们很难找到我们,但是在出山的各个城镇隘口却一定会布下暗哨,寻找我们的行踪的。”
彭伯利想着那鬼魅一样的死神莫克,不禁缩了缩脖子,四处望望,生怕他会突然出现一样。
“别怕,彭彭。”走在后面的凯恩高声说道:“我们绕道之后,虽然不见得能摆脱盗贼公会的探子,不过那个莫克应该暂时追不上我们了。”
“也对。”彭伯利稍稍放下点心,复又安慰自己道:“帕特主人实力大进,又多了一队黑暗骑士,即使遇到了也不见得会怕他吧?”
“你想得太简单了,彭彭。”卡塔琳娜脸上现出轻笑,道:“一个八级盗贼最可怕的地方不是迎面碰上他。而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会从哪里突然出现。也猜不到他会使用什么样子的手段来袭击我们。”
彭伯利想起那次在铁胡子旅馆被卡塔琳娜下毒,差点丢掉小命的事,一遍冷汗直接浸湿了整个后背。不过他没想到,虽然莫克手段毒辣恐怖,但是说到用毒,却远远不及身边这个妩媚入骨的红发艳盗了。
帕特一直没有说话,与小魔女签定契约后,他已经能随时和塔塔沟通了。塔塔可是生存了六百多年的成年小魔女,帕特从她那里了解到了很多有关失落的种族精灵族的事。另外,帕特虽然与黑暗骑士们建立了精神联系,能够在需要的时候召唤他们。但他毕竟不是黑暗魔法师。用小魔女塔塔的话来说,要想召唤黑暗骑士,就需要借助她的魔力,再来开启虚空之门。不过,开启虚空之门是极度消耗魔力的高级召唤法术,就算一个八级的大魔法师每开启一次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休息来补充消耗掉的魔力。所以八级黑巫师埃尔维斯才会在召唤杜尔拉汗被帕特收服后立刻遁走。以小魔女现在与帕特的契合度来说,每开启一次虚空之门,她起码得休息将近一个月。
五天后,帕特他们走上了西塞罗公国修建的马道,道路开始渐渐变得平坦,一路上行人也开始增多了。
远远望去,如今的利维坦城城头上飘扬着一面巨大的黑狮旗,而西塞罗公国的绿松旗则像群星捧月般在黑狮子旗周围整齐的排列着。帕特望着那面曾经飘扬在北方联盟军团中的旗帜,还和自己率领着菲林格尔骑兵冲锋时看到的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却已经恍如隔世,不由的心下一番感慨。
利维坦城只是西塞罗公国西边的一个小型城,与繁华的密西西比城当然不可同日而语。考虑到从这里通往南方的道路,都是战争时为了运送军事物质而修筑的大道,不会再经过山区,帕特他们商量之后,虽然觉得在这里可能会引起盗贼公会探子的注意,但是购买几匹马来代步却是必须的,同时也可以在这里补充一些必要的给养。
因为时间很早,帕特一行进城后立刻找到旅馆,稍稍整理了一下之后,向旅馆的服务生问明市集所在,四人便动身前去买马。不过帕特他们没想到,当他们几人昂然挺胸,毫不掩饰身份的进城时,利维坦城当地守备军统领也正好和三个服饰华贵的年轻人站在城头,并且注意到了他们。
小小一个四人的冒险队伍中居然聚集了两个明显是六级高手的人物,而另外那矮胖的身材的人虽然战士等级不高,却背着一面透着血光的巨大的双面战斧,显然也是百战勇士。更引起他注意的确是那名深藏不露的少年,他深邃而冰冷的眼神,卓而不群的气势甚至让城门口一些互不相识的人下意识的闪开道路。
帕特那张菱角分明的面孔却像是在哪见过一样,无比的熟悉。守备统领心脏猛跳,仔细的回忆,记忆中一面鲜红的大旗渐渐清晰。菲林格尔的帕特,雷洛.菲林格尔侯爵的长子!守备统领脑中清晰的浮现出三年前,他随西塞罗公国军队在罗姆河以北的丹代恩平原遭遇菲林格尔骑兵追杀的情景。
三年前,在罗姆河战役中大败的北方联盟诸国纷纷选择退守到有着坚固城墙的大型城镇,以抵御帝国军队的追击。而当时西塞罗公国的军队在罗姆河战役初始阶段,部署的位置是居中靠后的。本来的目的是作为整个北方联盟的预备队,同时可以随机策应前方几个公国中任何一方战事吃紧的军队。可是没想到的是,似乎就在一昼夜间,罗姆河战役形式急转直下,西塞罗公国的军队还没来得急冲锋陷阵,北方联盟的前线阵地就全面崩溃。这时候,基本上没有损失的西塞罗公国自然充当起了大撤退的殿后部队。而噩梦正是从西塞罗军队撤到丹代恩平原筑起临时防御哪天开始。
帝国的先锋部队,那面血红的鹰盾旗帜就像一阵飓风一样向西塞罗军队的阵地卷来。匆匆急完成的防御工事在那群强大的骑兵面前就像稻草扎的草堆一样被摧枯拉朽的冲破。大败之后军队军心涣散,对这强悍的骑兵部队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在工事破坏后的整整十天中,他们就像一群牲口一样被菲林格尔驱赶着一路向北逃窜。每天疲于奔命,所有的士兵,就连休息也都是睁着一只眼睛,紧张的看着地平线上,随时可能出现的大群骑兵。直到最后他们逃进坚固的军事要塞奥格瑞玛后,才真正得以喘息。经过这次大溃败,最后在奥格瑞玛要塞的西塞罗军队由原来的四万多人,锐减到仅仅不到一万,并且都是精神和身体都已经快到达崩溃边缘的残兵败将。
在这十天的噩梦中,每次冲在菲林格尔骑兵最前面的,正是那个神色冷峻的少年,帕特.奥格.菲林格尔。他手中的铁制长矛,不知道洞穿了多少西塞罗勇士的身体。他的身上。甚至连战马都被染成了红色。
守备统领的眼中露出发自内心的恐惧,帕特纵马持矛的形象,不知有多少次出现在他的噩梦之中。
“他不是在布雷西亚要塞一战中和菲林格尔骑兵一起覆灭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守备统领望着已经进城的帕特的背影不由自主的惊恐着后退。
他身旁三中较为高长的男青年伸手扶住守备统领的背心,诧异的看着这个曾经在战场为西塞罗出生入死的将军,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会露出这样惊慌失措的神情,问道:“特里统领,那人是谁?”
特里统领老半天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喘着粗气,用颤抖的语音道:“他是帕特,那个在丹代恩平原双手染满西塞罗将士鲜血的血腥杀手。”
“菲林格尔的帕特?”三人中那个身着白色武士服的女青年问道。
特里统领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女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道:“原来是他,菲林格尔的屠夫!既然他没有死在布雷西亚,那今天我正好为无数的西塞罗勇士报仇。”
“不要冲动姐姐。”另外一个年轻人一把拉住正要冲下城楼的女青年。
“埃德加,你自己胆小就别拉着我。”女青年甩开那个被称作埃德加的轻年的手,又转头看着另外那个年长一点的青年,大声道:“杰罗姆,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杰罗姆听到特里统领的话后,两只眼睛就一直盯着远去的帕特他们。作为西塞罗的继承人,他很早就听说菲林格尔有个被叫做帕特的天才少年,在内战中,更是被北方联盟的士兵谈之色变的人物。在西塞罗,同样被称作天才战士的杰罗姆早就会会这个小他七岁,但却像他祖先一样已经拥有传奇色彩的帕特了。
不过他父亲科林大公出于对儿子的爱护,一直没有允许他去往前线,一直到战争结束杰罗姆也没有机会去战场与帕特对决。
“特里统领,派你的人去查清楚他们在哪落脚。”杰罗姆手自然的按在了剑柄上,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充满自负的说道:“别急亲爱的安娜,我杰罗姆.科林发誓,会在一对一的较量中,堂堂正正用手中的剑杀死他。用他的头来祭奠我们死去的战士。”
其实特里统领并非懦弱的人,只是无论任何人,都会有心中惧怕的东西。当年丹代恩平原伏尸千里,血染大地。帕特率领着菲林格尔骑兵踏着一路上无数西塞罗战士的尸体,十天昼夜不停、不眠不休的追杀,确实使得他自己成了所有活下来的西塞罗将领和战士们心的噩梦。
在特里统领派出自己人去查找帕特他们落脚之处的同时,他又背着几位贵族青年偷偷的遣人往西塞罗都城,凯贝洛斯城的科林大公府送去了一封密信,通告菲林格尔的帕特到了他的管辖范围,请求上头能指示自己该如何处理。特里统领心中想,要是这三个年轻人真跑去和那个冷血屠夫决斗的话,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安娜和埃德加只是科林大公表兄,哈里森男爵的子女倒还罢了。而杰罗姆可是科林大公本人唯一的合法继承人。要是他有什么闪失,自己有算有十颗脑袋,也保不住。
想到这,特里统领转过一张笑脸,连哄带骗的请三位心高气傲的青年去自己官邸休息,说是等一有帕特的消息就立刻前来通知他们。心里却下定决心,不等到上头的回复,无论如何都要避免杰罗姆与帕特的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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