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近的地龙前面，捧起那个暗精灵残缺的脸庞。他发现他变得皱纹满面，银发也干枯了许多。

他把手放在精灵的眼皮上，轻轻抹下。

“走好。”他心情激荡地说。这些死去的精灵，用他们纯净的原力，用他们一生凝炼出的精华，为他洗髓伐骨，生生再造。他为他们哭过，所以他们要来解救他、报答他，并且引导他，保护他们的同胞，他们的骨肉。

他回过头，看着海瑟。

海瑟用一种从没见过的眼神盯着他。

无方一阵飘然，几乎忘了说什么。

“你能走路吗？”

海瑟点点头，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他伸出手臂，她搭了上来，两个人颤抖着，拥在一起。

他搂着她纤细而弹性的腰肢，走向那头地龙。他用威压控制着地龙，试着让它走向坑壁。

“白心人，我要提醒你，”海瑟慢慢地说，“你得到了这么多精灵的力量，从今往后，就是我们的人了。”

无方怔了一下，没有反驳她。

地龙鼻孔里喘着粗气，挣扎着。他便加重了力度，地龙终于笨拙地挪动着，爬到壁边，趴下。

他把海瑟抱起来，举到地龙背上，发现自己的力气突然大了很多。他轻轻一蹦，果然蹦了上去。

他再次施压，地龙吭哧着慢慢立了起来。他再一蹦，直接跳上了地面。

他伸手拉住海瑟，微微用力，海瑟居然也蹦了上来。

“你有力气了？”

“连你都像个男人了，我还不能有点力气？”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说好听的，你会觉得我在诱惑你、利用你，”海瑟说，“反正，我说什么都是错，只有你，全对。”

无方忍不住想揪住她，小小地惩罚一番。但他做不出来，因为她的整个脸都很凄惨，一半血肉模糊，另一半又被他打肿了。

他轻轻地抚摸上去，觉得自己的手在发颤。

“还疼吗？”

他看到海瑟的眼中又涌起了泪水，不过，和以往不同，这一次没有心机，也没有阴谋，是真正的委屈和柔弱。

“对不起。”无方低声说。

“无聊！”海瑟抽了抽鼻子，“刚像个男人，又没出息了。”

无方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海瑟忍不住一笑，牵动脸上的伤，又痛得呲牙咧嘴。

他们四下一看，空空如也，死灰们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都跑得不见人影，但拐角处还有一个，瘫软在那里，恐惧地看着他们。

无方一下子认出，这正是把海瑟的头往地上撞的那个家伙。

“我杀了他……”海瑟说着，就要奔过去。

“我来。”无方脸色铁青，走过去，轻轻一拎就拎了起来，再提到坑沿上，然后把手松开。

坑里发出一阵非人的惨叫。然后是地龙和烈犬们厮打的声音，利齿入肉的声音，骨肉撕裂的声音，咀嚼吞咽的声音。

无方听着，只觉得十分快意，浑身就像有一种暴戾正在涌动着，催促着他去复仇，去杀戮。

他猛地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血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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