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很快就要打过来，”他着急地说，“你看不出任何一方都想得到你吗？”

“他们想得到的不是我，是你。”

“蛮子想吃你，耗子想奸你，国师也心怀不轨，你真的看不出来？”无方心中燃烧起一种莫名的火焰，“一看那眼神，我就恨不得拧下他的头，砸碎他的每一根骨头……”

他突然一惊，停了下来。

“接着说啊！”

无方摇了摇头，“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看，我说得对吧，刚有点男子汉样子，马上就……”海瑟冷冷地说。

无方没有说话，只是把左拳放进嘴里，狠狠咬住。透过层层叠叠的黑色盔甲，红色方巾，能看到人影翻滚，喊杀连连，但奇怪的是，声音好似被漫天的红色吸收了不少，因此砍杀的场面就显得很远、很淡，显得有几分不真实。

“我很小的时候，喜欢骑在大叶鸢背上，在森林里飞来飞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很和平，没有悲伤，更没有战争，”海瑟轻轻地说，“直到有一天，我父亲被英风人杀死了，我们牺牲了几百人，才抢回来一具无头尸体。他的头颅被送到朝歌，放在最大的寺庙里，让英风人天天观赏，告诉他们的小孩，魔鬼就是这个样子……从那时起，我就开始练箭术，练魔法，一练，就是上百年……”

她的声音慢下来，出神地看着窗外。她眼里一片天蓝的晶莹，似乎有些波光在流动。

无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看着她。

“你总觉得我暴戾，我残忍，为了杀人不择手段，可是，不那么做，又能怎么样呢？”海瑟淡淡地说，“如果郡主骗了我们，一到朝歌，你就被关起来，我就被英风皇帝抓了去，像我父亲一样，砍下头，放出来展览……”

“她不会那样做。”无方急忙说。

“你这么肯定？”

“我，我也不知道……”无方一下子想起，郡主差点就出卖了海瑟。

“如果我真的被他们害死了，你会不会变成我这样，不惜一切，也要多杀几个英风人，为我报仇？”

“不许说这个，”无方抬起头，厉声地，“想都别想。”

“你害怕自己变成那样，对吗？”

“谁也杀不了你，”无方慢慢环住精灵的双臂，把她拥进自己怀里，“有我在，谁也不能。”

外面突然一阵鼓噪。

原来杀声震天的氛围，变得更加诡异。战场上空笼罩着一层死灰色的迷雾，一群全身灰衣、状若尸体的汉子仿佛从地底钻出，专门冲着战马下手。

一时间悲嘶阵阵，战马噗噗跌倒，黑甲们也跟着掉下，被耗子和蛮子很快分尸。

“李多来了，”海瑟说，“你的郡主，完了。”

“我的郡主？”

“你那么护着她，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

无方不经意地笑了笑，“她这个人相当厉害。”

“李多更厉害，”海瑟说，“阴险、狠辣，他们两人，真是太像了。”

“还是听我的吧，”无方说，“趁现在没人，你装扮一下，我们趁乱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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