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一片狂热，充满庄严，“且让我等振臂高呼：帝国万岁，皇上万岁！大皇子万岁！”

“帝国万岁……”郡主摇着头，有些失神地念叨起来。

无方咳了两声，突然咔咔地笑出了声。

四个人抬起正在滴血的脸，直愣愣看着他。

“你们……害怕了？”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又一起盯着他。

“吃得很过瘾吧，我也想吃……”无方的声音十分空旷，“可是，我做不出来，因为我比你们高级，下贱的爬虫，永远匍匐在我脚下……”

他感觉这声音不是他自己发出，而是冥冥中有种力量，操纵着他的喉管，指挥着他的措辞。

“他疯了，别理他！”国师突然有些慌乱，嚷嚷着，一口接一口地咬下去。

其他人犹豫了一下，也凑了上来。

“把我的肝吃掉，还有我的心，我的肺……还有骨髓、脑浆，”无方的语气变得冰冷，印象中，不管前世还是今世，他都没有过这样的语调，好像他君临高空，冷眼看着另一个自己被撕碎，被嚼烂，被一点一点活活吃掉。

“快一点……再来几下，我就要开始了……”

几个人对视，终于不再信他的话。他们疯狂地忙碌着，吃的吃，挖的挖，撕的撕，扯的扯。一片片血肉被带起，被抛洒一地。国师还不断施展着甘霖术，让他一直保持清醒。

无方浑身的血肉渐渐消失在几个人嘴里，铺天盖地的剧痛已经全然麻木。一些东西离他越来越远，另一些则越来越近，那是什么？死亡？湮灭？彻底的虚无？

他安静地想着，几乎出神了。

“到底找没找到，各位？”李多不耐烦地挺起腰。他整个上半身都被鲜血浸透，看上去像穿了一件诡异的大红袍。

其他几人也都一样，血糊糊的目光互相对视，都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众人都望向无方。

无方正侧着身，望着海瑟。两个人头部完好，但是脖子以下一片狼藉，血肉筋骨，五脏六腑，都被翻搅得稀烂。无方突然想起宋吃用秘法烹制的那个精灵女子，也留着一颗完好的头颅，身子却被煮得肉烂骨酥，膏汤滚滚。只不过，那是纯白的浓汤，而这里，则是暗红的血浆。

两个升断之台，突然发出一阵嗡嗡声。龙首紫光大亮，蝎尾也射出电光，从两具身体上掠过，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罢了……焰儿，给他一个利落吧。”郡主惨然一叹，幽幽地说。

兰焰反手一剑，插进了无方的心脏。

就在这一刻，无方猛然感到，临界点到了。

他终于要领悟那个神奇的功法了。

“――只有把生命消耗到极致，你才能施展这个功法的第一层。”

青衣人说。

“极致？就是奄奄一息，命若悬丝？我能把自己搞成那样吗？”

“不能，”青衣人说，“你无法掌握尺度，只有敌人能够帮你。”

而现在，英风帝国的郡主、统领、国师、将军，终于来帮他了。

“不对啊，”兰焰狐疑地说，“他眼珠还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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