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很诡异，很不合常理。

黑面罩下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睛微微地眯起，邪邪地，仿佛百无聊赖的猫终于找到一只活蹦乱跳的老鼠，又好像一个强壮的大个子忽然发现被自己蹂躏的矮子居然胆敢还手了。

不祥的预感刚刚升起，叶晨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为什么，十一就不见了。

像一片烟尘被风拂走一般，消失在他的眼前。

就在叶晨警惕地注视四周的时候，一个忽近忽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你是第一个让我上毒的人。”

话音落，匕首现！

“恭喜你。”

血红的匕首贴着邪魂胸甲的缝隙刺进叶晨的肋部，-754的大红字爆起。

巨大的伤害虽然让叶晨震惊，但远不如随之而来的麻痹效果来得可怕！情势急转直下，好不容易占据的优势就因为这一刀付诸东流，按照之前的情况推断，不足三分之一生命值最多只能坚持2分钟，这还是在不计较麻痹毒药造成移动攻击减慢的前提之下。

叶晨几乎已经绝望了，他似乎看到十一疾风骤雨的双匕刺向他身体每个要害部位的情景，不由心灰意懒。

然而事实总是出人意料之外，十一并没有“趁他病要他的病”，如同逗弄老鼠的猫一样戏耍着速度减半的叶晨。血红双匕丝毫没有攻击他要害的意思，尽朝着双臂双腿招呼。此刻的十一就像一阵风围着叶晨打转，前后左右不停地移动着，鬼魅般的身影让叶晨根本摸不着边，就算是【星尘爆】这样的范围技能都被他轻巧的一个后空翻避过。唯一成功的是威压敌人使其恐惧逃跑的【星辰之怒】，不过中毒的叶晨根本追不上纯敏的盗贼，只能眼睁睁看着十一在远处乱跑一气。

看看自己见底的血条，叶晨无奈地喝下一个血瓶，把生命值推回一半的位置。可惜他面对的是十一，所以他接下来的【滚雷重斩】只能徒劳地在地面斩出一道恐怖的裂痕，丝毫不能阻止第一杀神趁他招式用老的机会从他肩上带走一溜血花，并在他回剑反击之前翩然飞退。

这一战打得相当憋屈，叶晨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猫戏耍的老鼠！

十一的毒匕让他一直保持着麻痹状态，每一次自己挥剑之后他都会揉身而入，在自己身上再添一道血痕，一击得手后便潇洒地退出三米开外。这个距离恰恰在冰月的攻击范围之外，同时也让射程五至十五米的【星影袭】无法发动。

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怪物，他怎么可以计算得如此精确？！叶晨忍不住想仰天长啸，他从来没想到盗贼的麻痹毒药还可以这样使用。

十一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刺客，无比风骚的意识，飘忽的跑位，敏捷得不似人类的动作，再加上阴狠毒辣的攻击，自己就像一头愚笨的狗熊，而他则是那只不停调戏狗熊的蜜蜂！

眼见生命值再次见底，第一次尝到失败滋味的叶晨咬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有种明天再打过！”

说完斗篷一卷，当日的圣世纪第一战士就这样消失在十一眼前。

不同于灰溜溜逃走的叶晨，占尽上风的十一只是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不见不散。”

…………

摘下头盔，叶晨静静地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反应。

他输了，一向自傲的他竟然输了，而且输得如此凄惨！

今日一战，他已经竭尽全力了，而十一明显还有余力，特别是当他的匕首上毒之后，自己更是成了练习的靶子！

之所以用【幽灵斗篷】消失逃走，并不是因为他怕死，他只是不甘！强大的十一狠狠地击碎了他的骄傲，同时也激起了他好胜的血性！

他要再战！哪怕会被十一蹂躏得不成人形，他仍然要继续挑战！

良久之后，叶晨翻身下床，打开电脑登上圣世纪官网。没有理会置顶的新闻，他默默地翻出十一在诺莎海边击杀“海贼王”的视频一遍又一遍的看。这是十一唯一的一部视频，是天杀杀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这一战和当日乱军之中袭杀军团天使的那一幕截然不同，十一在这两次激战中运用了完全不同的风格。当初看到这段视频时，叶晨还以为是因为对手职业不同的原因，但是在经过今天这一战后，叶晨才知道自己彻底错了。

十一若是想干掉一个人，根本就用不着这么费力！

天杀杀是个爱出风头的家伙，他的pk视频不知发了多少。不可否认，这个血攻贼的技术还是相当不错的，但是叶晨还没将他放在眼里，如果正面对战的话，他至少有80%以上的把握干掉诺莎第一贼。但奇怪的是，在那一战中，十一在先手的情况下竟然只是险胜？！要知道今天自己在如意心的示警之下可是先动手的，这样都还被十一打得狼狈不堪，差一点就交代在影牙城里。

忽然想起当日塔城外，十一踢飞军团天使手中血瓶那一记羚羊挂角的脚踢，叶晨有点明白了。这家伙根本是在玩，或者说他在挑战自己的极限！比如和军团天使一战，除了那一记脚踢和空翻之外，十一从头到尾都是中规中矩地使用盗贼技能在战斗，只不过他的意识实在太高明，让军团天使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而和天杀杀的战斗也是如此，两人开着【极限反射】对攻，十一连脚踢都没用过，纯粹地用高明的双匕技巧干掉了天杀杀！

而在那几次对战中，十一都没有用过毒。要知道毒药可是盗贼的看家本领，盗贼圈里有句话：不上毒的盗贼不是好盗贼。可就算和天杀杀对攻时，他情愿自己喝解毒剂也不肯用毒，否则天杀杀早就死翘翘了，哪还有脸把视频放上官网？

“看来还是得学点功夫才行啊！”长叹一声，叶晨关掉电脑，呆呆地望着窗外温柔的月色。

【大自在如意心通】虽然神妙，可毕竟只是心法，就算他叶晨练得内力天下无敌又如何？不懂招式不懂格斗技巧也只是白搭！就像今天一样，攻击力最强的第一战，几乎连人家的衣角都抓不到！

【弹天指诀】也是一样，乃是将内劲转化为指力的法门，而且【拈花凝红，碎雪点玉，逍遥仙人，见性菩提】七种指法他现在只会凝红碎雪两种，没有招式只能凭借本能使用，若是遇到强敌，充其量只能打人家一个出其不意，等人家看透了他就等着受死吧！

“圣世纪第一战？呵呵，可笑。”想起自己曾经引以为荣的称号，叶晨自嘲地笑了。

一个月来的学习，加上今天的失败，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位置，心性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可以说，现在的叶晨开始成熟了，从一个大男孩变成了一个男人。

“不知道寒少的家传功夫能不能外传？要是不能，先跟焰心的兄弟学学自由搏击也行。算了，明天再说，看书睡觉！”

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表情，叶晨拿起一本《金融业务风险及其管理》躺在床上认真看了起来……

此时屋内灯光暖暖，窗外月光泠泠……

今日一战，叶晨看破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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