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带一丝儿打结地述说起来：“奴婢的爹前两年去世了，奴婢的娘靠给人织布换些钱，她身体不好，好些天才出一匹布，这些钱奴婢娘俩用着总是不够的，后来母亲给了奴婢几钱银子，这是她攒了好几个月的，让奴婢来京城投奔姑母，奴婢在姑母家住了一月余，姑父在前线战死了，姑母说她也家道艰难，养不起奴婢，就给了奴婢些碎银子让奴婢自谋生路。奴婢用姑母给的一些碎银子去农人田里买些红薯来烤着卖，可巧在东市刚卖了几日的烤红薯，就得了一个姐妹的消息说宫里头要招宫女，奴婢想若是真入了宫，也不拖累家中的人，还能吃饱穿暖的，就来应招了。”

原来如此。看来是个身世凄凉的可怜孩子，只是光看她的性子，乐观豁达得很，教人难以想象她还吃过这些苦。她的爹娘，一定是给了她很多的爱，她才这样虽做了奴婢，倒也不自轻自贱。

“那你来府里多久了？”

“去年三月里来的，到如今已有一年半了。”

“哦……想你娘吗？”不知为何，她想问。

“想啊，可是想也见不着了。”惜春刚刚还像没事人似的，这会儿却红了眼眶，低头摆弄着衣角。

知悔见她难过，知道只要入了宫，没有个三年五载是见不上一回亲人的，想安慰她些，便打趣到，“哟，多大的人了呀，还哭鼻子？等过些时日，我就让管事嬷嬷放你回家去见见你娘，如何？”

听得这话，惜春那眼泪儿更是扑哧扑哧往下掉，倒哭得有些止不住了，她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了。猜到些缘由，也不再追问，或许让她哭痛快了更好。

倒是惜春终是强迫自己止住了哭，想挤出一个笑来，却是徒劳，嘴角别扭地动了动，吸着小鼻子，又要哭出来，最后又还是忍住收了要掉下来的泪儿，让它只在眼眶里打转，“谢谢主子！奴婢的娘已不在人世了。”

知悔猜到的也是如此。正要拿出来帕子递给她揩揩哭花了的小脸，却忽地起来一阵凉风，刮得人睁不开眼来，身上也冷得发抖。

惜春忙将怀中的披风盖向主子，顶着风给她系好带子，一边看看天，说到：“主子，怕是有雨，奴婢知道一条近道，咱们操近道回府吧！”

果然才走得半道，雨就噼噼啪啪地下来，砸在地上，砸在人身上。惜春伸了臂膀遮在知悔头上，主仆俩就这样紧挨着一路小跑，瞬时衣裙就打湿了大半，深一脚浅一脚的，鞋子里更是早已湿透，蓄着满满的一鞋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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