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江平是24岁那年认识杨楚生的。那一年他大学刚毕业,被学校保送到科学院给杨楚生当研究生。跟梁静是他的第一个研究生一样,他是杨楚生有资格当博导之后收的第一个硕博连读的学生。而且两人的家乡在同一个地方,杨楚生离乡多年,没人的时候他还会感慨地用他已经生疏的家乡方言与赵江平聊天。每当这样的时候,赵江平就会对杨楚生产生一种儿子对父亲一样的亲切感情。
除此而外,无论从人品还是学识,杨楚生都称得上是个值得人尊敬的人。作为研究室的主任,整个研究室的绝大部分科研经费是杨楚生申请到的。他组织能力强,自己只是个研究员,却在几个课题组协调领导着好几个部委级的院士;他目标明确、工作热情,研究室里一半以上的研究生都是他亲自教过的学生。赵江平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位导师感到骄傲。
可是现在他却很发愁,因为眼看事情即将暴露,这种事暴露出来,杨老师会怎么样?他这一辈子的声誉、这件事在学术界的影响……赵江平都不敢深想。
这可怎么办呀?
赵江平越想越觉得李南薇这个女人面目可憎。他绝不相信李南薇跟杨老师之间有什么所谓的爱情,爱情是什么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他觉得那是两个年纪相当的人之间才能产生的一种美好感情,就像当年的他和陶曼。可杨楚生的年龄大得足以当李南薇的父亲了,这样两个人怎么可能产生爱情?
绝不能让杨老师的一世英名毁在这种攻于心计的女人手里!赵江平冒出一个冲动的想法,他要借这次出国开会的机会好好修理一下李南薇。可是,就是他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之前,事情却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
因为要一下出去两个礼拜,好多工作上的事情要交待,赵江平一大早就来到办公室,该交待的都交待到了,然后开了个例会,例会的时候他却发现杨楚生和李南薇两人同时缺席了。
“你同屋那个呢?”会后赵江平皱着眉不快地逮着梁静问。
梁静犹豫了一下:“昨天晚上都快12点了,她沉着脸出了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晚上没回来?”
“没有。”
赵江平咬住了嘴唇:“她……她不是北京的呀我记得。”
“不是。”
“那除了宿舍她还有别的地儿住?”
梁静迷惑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赵江平不怪自己想法龌龊,他只觉得心里特别烦闷。直到下午下班,赵江平都准备回家了李南薇才出现。
“你怎么一天不在也不跟人说一声?怎么那么没有组织纪律性?”赵江平极力抑制住心里的厌倦表情严肃地问。
“明天要走,我买东西去了。我以为没什么事。”李南薇一脸无辜的表情。
“谁允许上班时间可以出去买东西?”
“对不起。”
“你是一个学生,学生就要遵守学校的规矩……”
赵江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南薇愤怒地打断了。
“赵师兄,你要对我有什么意见你就直说,用不着整天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又不是你的学生,我去哪儿也用不着向你请假,你有什么权利批评我?”
赵江平万万没料到李南薇敢顶撞自己!为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学生这么理直气壮地质问了,而且她还句句都说到点子上了。看李南薇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愤视着自己,赵江平倒被她的气势震住了。一时间眨了几下眼睛,居然没说出啥话来。
李南薇气愤地哼了一声扭头便走了出去。
直到她走出去了,赵江平才回过味来,禁不住勃然大怒,觉得自尊受到了严重挑战。
“什么东西?”赵江平望着李南薇消失的方向厌恶地骂了一句。
本来同去开会的一共三个人,不料另一同事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一起不太严重的车祸,行程临时取消了。意外地就剩下了赵江平和李南薇两个人。
两个人因为临行前的不愉快,从北京到法兰克福转机,又从法兰克福到荷兰待了两晚,再从荷兰火车至斯德哥尔摩,沿途无论吃住行除了例行公事之外竟然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过。欧洲优美的自然风光本来让人赏心悦目,可就因为抬眼闭眼李南薇都会出现,赵江平觉得特别郁闷。而且两人还不说话,好好的一个行程就变得异常煎熬。
飞机上两人临座,为避免尴尬,赵江平醒过来的时候李南薇就假装睡觉,等她醒过来了,赵江平马上就表现为睡眠状态。在法兰克福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转机时要在法兰克福停留四小时,两人便在机场各逛各的。直到飞荷兰的班机招呼登机了李南薇还没回来。赵江平本来幸灾乐祸地想错过了班机才好呢。可是等他换了登机牌上了飞机李南薇还没出现,他才急了。
他着急地请机务人员帮忙呼叫,德航的人也认真,马上就通过航站寻找,可最后全体乘客登机完毕机门都要关了李南薇也不见踪影,气得赵江平大骂,说下次再也不跟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人一起出来了!周围的乘客都不是亚洲面孔,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火,都好奇地看他。
可是赵江平刚骂完不远处李南薇就幸灾乐祸地接了话:“谁无组织无纪律了?”
赵江平这才突然发现李南薇正在距自己不太远的一个空座位上坐着。原来她早就上来了,她只是没在她登机牌上的座位上坐。她眼睁睁地看着赵江平为找她到处跟人交涉,却看笑话似地一声不吭――这行为有多缺德有多可恨?
赵江平实在无法表述心里的愤怒,他站在那里瞪着李南薇看的眼珠子都疼了还瞪着她,直到空乘大嫂强行要求他坐下系好安全带,他才回到座位上坐下,因过于使用眼力,两眼竟然充满了泪花。搞得帮他系安全带的德航空乘大嫂怜悯地从口袋里掏出面巾纸递给他。
赵江平恨恨地夺过面巾纸一把把眼泪擦掉,脸啊,脸都丢尽了!这是碰上个啥玩意儿啊?赵江平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当时就在心里发了毒誓,要是不好好收拾李南薇,他以后就不跟祖宗姓赵!
斯德哥尔摩的国际会议进程顺利,赵江平的报告反响也很好,他心里特别高兴。唯一不满意的是伙食不好。赵江平不习惯吃西餐,除了牛奶面包就是香肠色拉,这对于吃惯了煎炒烹炸红烧清炖的赵江平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不到一个星期他就受不了了,每到吃饭的点儿他就特别想念陶曼。
他给陶曼打电话说:“我特别想吃一口你做的西红柿鸡蛋汤或牛肉面!”
陶曼说:“那怎么办呀,我要是长了飞毛腿就马上做了给你送过去。”
“太无聊了。尤其吃得不好,就很想家。”
“现在知道我的好了?走的时候还气我呢。”
赵江平早把走时的事忘了,想了半天不知道自己怎么气她了。问问孩子的情况。
陶曼说:“孩子还没去幼儿园,也不知道这传染病啥时候过去。不过别担心了,爸妈已经回来了。你走的那天我没办法,正准备请假带孩子,结果没想到陶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可能是梁静跟他说我忙,他把淘淘接他公司去了。”
赵江平由衷地点头称赞起梁静来了,说:“这孩子真好。让陶羽那小子对人家好点,不然我这做老师的也不放过他。”
听了这话陶曼就笑了,说:“拜托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人家小两口恩爱着呢。”
赵江平悻悻地没有说话。
陶曼又说:“有个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呀?”
“我不打算考研究生了。”
赵江平愣了一下:“不是都准备俩月了?”
陶曼叹一声气,说:“你走了以后我仔细想过了,为了咱们这个家吧,我还是放弃算了。”
赵江平说:“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什么叫为了咱们这个家呀?我可担当不起耽误您前途的罪名。”
陶曼说:“赵江平,隔着千山万水的,我不想跟你吵架。我早就发现了,我为你做这做那支持你行,你对我就没这份心……”
赵江平抢话说:“不是我对你没那份心,是你这人太不务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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