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按南海部署的老计划实施。”

“明白了。”几步，走到我身边。肩上铠甲凸起的豹头图案，将我向右，偏擦一些。重重的枪杆——如他的臂一般，甚至更甚的，就这样被他举起，竖在他的面前。“神枪手，交给我了！”

“你确定，你受得住？”

此时说这样的话，是有些丧气的；虽说上回使了此术令我元气大伤，兰这样说也不无道理，但军心在此，论公论私，岂能说这样的话！——“是的，我受得住。——总比某些人上回有人攻南海不知道钻哪里去了来得好。”

我不似她，遭了含沙射影还将苦涩往肚子里咽，其实眉宇间的憎恨严萧已是铺天盖地。我是肠子放直的女子，忍不得，压不得。

所以，在重新开始与复仇的选择中，我选择，二者兼并。

“赶紧的。北凌这地方怎么与你熬下去。”

“……是。”

公私共言，我是大将军，她，不过一个小小的锦苒将军，职称里排到第三而已。我的命令，她，不能拒绝。

声音里有凄恨的回声。收起的彩锦在我的小腿上砸然地一划。

而后，是城门微微地开启，又砰然关上的声音。一时外景，水族军，已不见大半。

“想灵者大人，为何不在城门打开之时，攻入城内？”一张刀子嘴，仍旧喜欢找茬。

“我性不喜占人便宜。”

“噢？”占人便宜？

“别在这瞎墨迹了，妹妹——出手！”肩上突然受了嗖然的摩擦，大哥两个轮步便已退到我身后去！一股刚猛枪劲在背后如上弦之箭猛烈击出，仿佛天地间的混沌隔阂已被一声的激荡而将落膜掀起，顿时黄沙四起灰尘漫空，将明晰的大海罩得乱混一片，周围四步之外的兵众均被震退出枪气范围之外！

时机成熟，只能是关门捉贼！

“大哥，准备好！”剑柄在手心由轻微到猛烈的颤，胸中的力量由手直直传到剑身，顿时闪着隐光的锈剑炸出暴怒的蓝影，将四周的尘埃一下子全部驱散，仿佛所有的阴影在此刻全部地被打开！手臂一使力将这把泠光之剑横着起来，在面前划一个米字样的图案之后向天空猛然一擎！——米字哗然地移到剑尖，在我的头顶上高出两个人高的地方成了漂浮；八个尖端延伸开来，将方才大哥的枪气所接触到的边缘之内全部地罩满，密密的蓝光幽然而不刺目，将四个主帅圈在包围环里！

“这、这是……”

“关门打狗。”天音，不好意思。在你身边那么多年，再怎么的我也学得来两手！“是时候了，放箭！”

“放箭！”

虽是矛头不对，在这之上却也说不得别的。城墙之上霎时间冒出数百个人来，各个手持弓箭，雪亮的箭头直对着台下几乎上万的天军！随着城墙中央一道隐现的彩光飞出又收回，箭子便如雨般密密麻麻地从空中扫落而下，明晃的枪头若千万根飞洒而下的巨大冰雹，伴着飕飕的鸣大响动贯彻耳朵！

“……好啊，我明白了！”看着箭头在触及蓝屏的时候顷刻间化为一堆土灰，天音沉静的脸色竟开始有了涟漪！“不愧是东海三公主，天音佩服！”

“过奖。”嘴角几乎没有泛起弧度的微笑，却着实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惊异与疑惑的痕迹——天音，这不过是你在与荒雷小敌论道中言出的其中一个内容罢了，与你较之，我，我还远远不够看……

血色的光辉瞬间照耀整个北凌城外，炽热的红液将地上的残铁腐得千疮百孔；满耳遍是融金化甲、摔兵折具之声，箭风激起的黄卷风将残缺的衣布带着血狂然卷起，将早已灰黄一片的战场又下浑浊凝然的笔画；天兵们接连倒下的声音如目见恶神时才有的悲异惊惶，愤怒的弥留声音，钻心若虹霄。

“这、这……”

看着天音张皇的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得意，欢跃，痛苦，悲哀……

“现在，该是主帅与主帅，算帐的时候了。”

剑子竖起来，在天音与敌锵的面前闪现，两个斜凌下，两个如梦似熟悉的眸眼，在剑身上，冉冉有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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