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振邦给胡耀华下达指令后,手肘有点无力的撑在桌面上,扶着头,一只手抬起来,轻揉着眉心,样子十分的疲惫。人前他是神采奕奕的市委书记,也只有四下无人的时候,才会展露他如此无为人知的无力与疲惫。
看得胡耀华都有些不忍。
“邦子……”
听到胡耀华的叫声,秦振邦的揉着眉心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眉头尚未解开的看着桌前还立着的人。
“嗯?还没走?还有事?”
胡耀华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秦振邦,关于叶炯榆的行踪。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自从秦振邦从a市回来后,就在没提过叶炯榆,那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让他汇报关于她的行踪。再后来,他哪怕是知道了,也没再敢提。
日子过去了将近一个月,胡耀华突然忍不住的想再汇报一次。
“叶总现在人在巴黎。”
这个汇报换来的是秦振邦微微僵直的身体靠在椅背上,目光深邃犀利地看着胡耀华。
“我有问你这件事儿吗?”
“…………”
“如果你觉得日子过得太清闲了,倒不如去清水镇给我住着,彻查河水污染案,案子一日不结,你便一日不准回城,你看如何?”
果然,胡耀华一时兴起的恻隐之心这回算是用错了地方,弄巧成拙地踩在一颗打着警示牌的地雷上,成功的化为炮灰。
“不闲,不闲,我忙得很,忙得很,驻村的事儿,我会另外派人下去的,再说城里的事儿还有很多我脱不开手的。”
秦振邦微眯着眼睛,看着佯装惊慌失措装得炉火纯青的胡耀华,阴晴不定的下了最后通牒。
“那还不快滚,再多事,我让你跟她当对月末情侣。”
“别别别,这就去,这就去。”
胡耀华一溜烟的撒腿就跑,趁着秦振邦还有人性,趁着自己还没有成为真正炮灰之前落荒而逃。
他以为她只是躲回了香港,没想到是躲去了巴黎,躲得可真够远的。
她担心他会抛下q市里所有的工作再去找香港找她吗?
他会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的生命里爱情从来不是唯一,即使是她,也不是唯一。
爱情之于她又何尝是唯一?
他们身上真的有太多的相似,这或许就是她说的,性格不合吧!
“你倒挺会享受,跑这跟法国帅哥调情来了。”
东方男人走过来,很自觉的在刚才法国男人的位置上坐下。
“那你呢?你到这来是不是想泡个法国美女呢?”
“你这张嘴啊,永远都是这么不饶人。”
以往的叶炯榆总会把这样调侃的话当成赞美,这会儿听来,却是有不小的失落。
服务生给东方男人上了杯温热的拿铁,咖啡豆香浓的味道四散开来,漂浮在空气里。
叶炯榆闻着咖啡香,声音才幽幽地传来,语气里还真有那么点艳遇被打断的哀怨娇嗔。
“沈嘉昊,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你女朋友?我说你不在家陪老婆小孩,跑这来捣乱?当心我跟严怡然告状。”
沈嘉昊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脸上是得意的笑。
“这点我还真不怕,我家媳妇儿就是这点好,特放心我!”
“臭美吧你!”
“臭美?nonono,这说明我平时业绩做得好,我家媳妇儿对我放心。”
男人的业绩做得好,女人就会放心?这话叶炯榆听起来怎么都觉得讽刺。那她父亲呢?他恐怕是业绩做得最好的男人了吧!
“那你这辈子可别辜负了人家的信任。”
她的父亲便是辜负了母亲的信任,辜负了她的信任,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
“要构建信任很难,经营信任更是世界上最难的事儿。”
叶炯榆这话颇有点苦口婆心的味道,似是讲给沈嘉昊听,却更是讲给自己听。
她和他之间的信任的城堡是构建的过程中失败了?还是经营的过程里倒塌了?又或者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无法存在信任?
“熙夕,你呢?你能信任别人吗?别为了某些往事而否定了信任,更别因为现在的某些丑陋而否定爱情。你知道,这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两件事情。多少人,求而不得。”
不难听出沈嘉昊这话里的蹊跷,话中有话。
“这世上还真没有秘密可言,这才几天光景便人尽皆知了。”
难道这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们两兄弟打小就不瞒事儿,有些事儿也自不用他明说,我也能猜出八九分。”
沈嘉昊与秦振邦都是家中独子,皆没有兄弟姐妹的他们打小便一起长大,彼此的感情比亲兄弟还亲。这么大的事儿,沈嘉昊不难从秦振邦身上找得到蛛丝马迹,自然,秦振邦也不瞒他,不然没有瞒不住的道理。
终于进入正题,叶炯榆就知道在这里遇见沈嘉昊,就不是他乡遇故知那么简单。
“本以为你到这来是为了泡法国妞儿,没想到是来当说客来了。这大老远儿的,你还真是有心。”
他们这群兄弟还真是够义气,不远万里漂洋过海的专门来当说客,想来,亲兄弟也做不到如此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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