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吕布说的洞穴越来越近了，空气似乎也变得特别的压抑。

这天总是话很少的辉哥先发话了：其实，做人比做僵尸还累。

颜回皱了皱眉头，他已经不做人好多年了，千百年来世事变迁，世道早已不是他所生活的那个世道，而他确实不明白现在的人是怎么活的，或许，他更关心的是他自己心里的疙瘩。颜回突然觉得，自己不明白的事情好多哦，似乎，明白的事情就没有。难不成几千年越活越糊涂了。他没有吭声，等辉哥继续说下去，或者，吕布会说点什么。

吕布面无表情，似乎没有听到辉哥说什么，在沉闷的空气里埋头走着。他们不急，他们有的是时间，他们也对吕布的道法修为很信任。

辉哥似乎并没有指望他们接话，用很慢的语速诉述着几年前心里沉积的那点感受。他可能是在说给自己听，也可能是在继续几天前的话题。

自古以来，人就没有真的找到过自己的追求。从辉哥还是曹操的时候起，他就觉得很累，征战天下，到了最后只是因为习惯了征战，闲不下来。很累，累得想躺在好好睡上几天几夜，躲到没有人找到的地方听风看雨，可是不行，有些路走上去了就难回头了，不止争雄称霸，就连扯谎撒泼都是这样，因为这些事是人做的，这些事都是没有回头路的绝路。路在人心里，能做出这些事情人的，都鬼迷心窍，再也看不清前途和退路，唯有埋头冲杀。所以，枭雄多战死，泼皮少知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佛渡有缘人，失心之人何来缘？

枭雄也好，泼皮也罢，或许这些人都是不走寻常路的。那布衣百姓呢？为三餐一宿忙碌一生，有不累的？

所以，僵尸至少比人好，找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所在，装石头扮大树，发呆看月亮，悠闲。

路上气氛很闷，辉哥说得很慢很低沉，似乎也不在意他的两个兄弟是不是在听。

颜回听出来了，辉哥其实很留恋做人的日子，可是他已经选择了回归，回归千百年的僵尸神话。或许，他这次这么做真的是迫不得已。

吕布听出来了，做人确实很累，可是辉哥还是愿意做人。至少，做人的时候可以感受内心的紧迫和压力，在内力和外力强压下的人，似乎更充实一些。

莫非，人就是神仙吃了摇头丸的状态？

抑或是神仙修行破关的命悬一线的法力消失状态？

否则，如此累的人，为什么还要坚持在世间繁衍生息？

我不知道，我有时候很喜欢紧张的感觉，压力丛生的现代生活，那个真切的自我似乎触手可及。感觉自己，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活着的理由。

吕布向颜回做了个鬼脸，在一块空地前停了下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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