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赵师吃茶保七百甲子
赵师就是赵州从谂(七七八~八九七),南泉普愿的法嗣。赵州活了一百二十岁,所以说七百甲子(一甲子有六十天)。关于赵州吃茶去的公案几乎禅宗的书都会带上一笔──师问新到「曾到此间么?」曰「曾到。」师曰「吃茶去。」又问僧,僧曰「不曾到。」师曰「吃茶去。」后院主问曰「为什么曾到也云吃茶去,不曾到也云吃茶去?」师召院主,主应喏。师曰「吃茶去。」
赵州和陆羽是同时代的人,那时禅门吃茶可说是平常事,在禅宗的典籍里处处可见。除了赵州这个平常问喏「有到、没到,疑有玄机」的通通是「吃茶去」之外,心中不爽拿着茶瓶、茶盏到人家门口摔者有之。空谈不合祖翁本来就说是「吃茶说话往往唤作茶话在。」者有之。值得一谈就说「且坐吃茶。」者恒见之。泡茶者打翻茶壶叫做「事官千日,失在一朝。」者有之。「无可如何」也「吃茶去」「不涉公私,如何言论?」也「吃茶去」结束话题,无话可说也是「吃茶去」。「吃茶去」可挡一切问题,可免转坏和尚的脑袋瓜──曰「如何是顺俗违真?」师曰「吃茶去。」问「如何是然灯前?」师曰「然灯后。」曰「如何是然灯后?」师曰「然灯前。」曰「如何是正然灯?」师曰「吃茶去。」闭门谢客就说「请和尚库下吃茶。」探明虚实比画一番总算可以「点茶来,元来是屋里人。」回答不出赖说「别点茶来。」不想多说就称「相唤吃碗茶汤,亦无祖师妙诀。」和尚家风是「午后炉煎北苑茶。」十二时中之趣向除了「着衣吃饭」就是「斋余更请一瓯茶。」如此「吃茶去」泛滥,所以到了最后才会打「茶禁官司」,才会有「为住持体例,与诸人议定,更不下山,不赴斋,不发化主。唯将本院庄课一岁所得均作三百六十分,曰取一分用之,更不随人添减,可以备饭则做饭,做饭不足则做粥,做粥不足则做米汤。新到相见,茶汤而已,更不煎点,唯置一茶堂,自去取用,务要省缘,专一办道。」古佛如斯,阿弥陀佛,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清算茶帐,真不容易。
五、香严点茶原好梦
香严就是唐朝邓州香严山的智闲禅师,沩山灵佑的法嗣。原梦就是解梦的意思。事情是这样子的──师睡次,仰山问讯,师便回面向壁。仰曰「和尚何得如此!」师起曰「我适来得一梦,你试为我原看。」仰取一盆水,与师洗面。少顷,香严亦来问讯。师曰「我适来得一梦,寂子为我原了,汝更与我原看。」严乃点一碗茶来。师曰「二子见解,过于子。」
仰山就是袁州仰山慧寂禅师,沩山的法嗣。子就是释迦的弟子舍利弗。看样子当师父还是好处多多,只管打水洗脸点茶来,看你赖床还不赖。
六、南泉同鲁祖、归宗、杉山吃茶
南泉是唐池州南泉山的普愿禅师(七四八~八三四)。鲁祖池州鲁祖山的宝云禅师。归宗、庐山归宗寺的智常禅师。杉山,池州杉山的智坚禅师,都是马祖道一的法嗣。那一天吃茶是这么回事──南泉愿禅师同鲁祖、归宗.杉山吃茶次,鲁祖提起茶盏曰「世界成时便有这个么?」师曰「今人识这个不识世界。」宗曰「是。」师曰「师兄莫同此见么?」宗却拈盏曰「世界未成时向得道么?」师作掌势。宗以面作承掌势。
吃茶居然吃成这样子,可真是「吃茶说话往往唤作茶话在。」了。
七、洞山为雪峰、岩头、钦山行茶
洞山是唐朝筠州洞山的良价禅师(八○七~八六九),潭州云严昙成的法嗣。雪峰是福州雪峰的义存禅师(八二二~九○八),岩头是鄂州岩头的全豁禅师(八二六~八八七)两人同为德山宣鉴的法嗣。钦山是澧州钦山的文邃禅师,洞山的法嗣。关于这一则茶话如下──师与岩头、雪峰坐次,洞山行茶来,师乃闭眼。洞曰「甚么处去来?」曰「入定来。」洞曰「定本无门,从何而入?」
师父来行茶,徒弟居然闭眼,还要入定,真是从何说起?
八、夹山篮中之一瓯
夹山是唐朝澧州夹山的善会禅师(八○四~八八一)》船子德诚的法嗣。这一则公案出自《五灯会元.卷十三》杭州佛曰禅师条──夹山会禅师一曰普请,维那令师送茶。师曰「某甲为佛法来,不为送茶来。」那曰「奉和尚处分。」师曰「和尚尊命即得。」乃将茶去作务处,摇茶瓯作声。山回顾,师曰「酽茶三五碗,意在镢头边。」山曰「瓶有倾茶势,篮中几个瓯?」师曰「瓶有倾茶势,篮中无一瓯。」便行茶,时众皆举目。师曰「大众鹤望,请师一言。」山曰「路逢死蛇莫打杀,无底篮子盛将归。」师曰「手执夜明符,几个知天晓?」山曰「大众有人也。归去来,归去来。」遂住普请。
九、投子饭后三碗
投子就是唐朝舒州投子山的大同禅师(八一九~九一四)终南山翠微无学的法嗣。投子饭后三碗出处不详,但是「饭后三碗」这个茶典出在《五灯会元.卷九》资福如宝禅师条──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饭后三碗茶。」
斗茶大玩家
十二世纪末期,中国宋朝和日本在交通频繁之下,输出的茶种和制陶技术为日本带来了新的产业。到了仓后期(一二八九~一三三三年)茶园面积急速增加,从寺院的茶园渐渐往四周拓展,茶从寺院的自给自足进而被当作商品广泛地栽培,农民除了纳贡、自用,仍有剩余可以转售图利,成为农家的副业,改善了农民的生活,甚至很多人将田地转作茶园。农村的经济型态有了很大的转变,那时出现了很多有名的产茶区,在《异制庭训往来》记载:「我朝名山者,以〔木母〕尾为第一也。仁和寺、醍醐、宇治、叶室、般若寺、神尾寺,是为补佐。
此外,大和宝尾、伊贺八鸟、伊势河居、骏河清见、武藏河越茶,皆是天下所指言也。
尽管茶园不断扩充,名产地不停增加,但是大家仍对〔木母〕尾茶情有独钟。同样是在《异制庭训往来》作者佐渡守对这些名产地作了以下的评比:「仁和寺及大和、伊贺之名所比处处国,如以玛瑙比瓦砾。又以〔木母〕尾比仁和寺、醍醐,如以黄金对铅铁。以有末流之名誉,殊振本所之价声。依之有样样之按排。所谓十种茶,六色茶,四种十服,二种四服……。
据说在〔木母〕尾的峰之坊、谷之坊、阏伽井坊,每到产茶的季节,都会涌进拿着茶瓮远道而来求茶的客人,可能〔木母〕尾的茶确实不同凡响吧!由于产地不同,茶的品质也就呈现不同的风味,但是即使这样,还不致于一下子就发展成斗茶的型态吧!从文献上,如《花园院宸记》、《太平记》可以得知当时流行一种叫做「无礼讲」的聚会形式,也叫做「破礼讲」、「随意讲」,就是不分贵贱、上下,舍弃礼仪而举办的聚会,有点像我国魏晋时候的「清谈」吧!当然可能会涉及政治性或社会性的话题,但是也会进行纯粹的品茶会,于是就产生了「认识茶的异同」的比赛。而作为评定茶味的标准的茶就是〔木母〕尾茶,也称之为「本茶」,就是在明惠上人的茶树所栽培的原处山城国〔木母〕尾产的茶,「原本的茶」的意思。其它地方所产的都称为「非茶」。由于产茶区的拓展,这种被日本人称为「茶寄合」的识茶比赛,越演越烈,因此当时著名的诗人二条河原作诗戏称此为「把京仓搅混……自由狼藉的世界也。
这种茶会大家轮流作东,因此也称为「顺茶事」、「顺事茶会」、「巡立茶」。其实这种茶会一开始并没有那么疯狂,只是制造谈话协商的机会,讨论一些农村的种种事务、祭祀啦!分配用水啦!纳税啦!后来居然也能发展到一百种茶的识别比赛,吸引了众多的茶界人士,详细可见《园社家记录》康永二年(一三四三年)九月十六日条。
这种茶会后来究竟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呢?到了南北朝时代,足利尊氏终于在建武三年(一三三六年)十一月颁令禁止,这就是出于所谓的《建武式目》,其中的第二条禁止群饮佚游──「又号茶寄合,或称连歌会,及于莫大之赌,其费难胜计者乎!
那么实际的茶会是长什么样子呢?我们可以从参与起草《建武式目十七条》的玄慧法印的《吃茶往来》一文看到──……一大堆的人,先在客殿大吃一顿,接着就是到吃茶斗茶的地方了──爰有奇殿,峙栈敷于二阶,排眺望于四方,是则吃茶之亭,对月之砌也。左思恭之彩色释迦,灵山说化之妆巍巍。右牧溪之墨绘观音,普陀示现之姿荡荡。普贤文殊为胁绘,寒山拾得为面。……等等无数的文房四宝,许是作为斗茶之赌资吧!然后主人的儿子──通建盏,左提汤瓶,右曳茶筅,从上位至末坐,献茶次第不杂乱……或四种十服之胜负,或都鄙善恶之批判……茶少汤多则云脚散,茶多汤少则粥面聚云云。诚以有兴有感,谁不玩之哉!……茶礼将终,则退茶具。调美肴,劝酒飞杯……以至于──醉颜如霜叶之红,狂妆似风树之动。或歌或舞,增一座之兴。又弦又管,惊四方之听……。
其实识茶没什么,倒是其它配搭的东西真不得了,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对于战后收拾残局的足利尊氏,为了社会安定,励行俭约的决心,是一大考验。
讲到斗茶,不能不提到斗茶的大玩家佐佐木道誉(永仁四年~应安六年,一二九六~一三七三年),这个纵横仓时代末期,经南北朝,到室町时代前期的武将。由于权术谋略手法漂亮,掌握军政大权,不可一世。在私生活上,他更是个大玩家,茶、香、花、诗歌……样样精通,促成新艺能的产生有不可磨灭的贡献,他的地位和我国宋真宗时代,撰写《天香传》,权倾一时的丁谓很像。道誉在当时流行的斗茶会(茶寄合),其奢侈豪华的程度可以从日本的军记物语《太平记》看到──……武家之族,富贵日来百倍,身缠锦绣,食尽八珍。……在都,以佐佐木佐渡判官入道道誉为始的在京之大名,结众以茶会,日日寄合,极尽奢侈。集异国本朝之重宝,百座之妆,皆曲之上敷以豹虎之皮。随所欲之锻子,裁着金。四主头之座并列而居。……第一之头人积奥染物(精细染织物)各百充,六十三人份。第二之头人各色小袖(袖口窄小方领的衣服)叠十层。第三回之头人置沉香百两,麝香之脐三副。四回之头人只令威之盘有铠一领上悬海花,白太刀金作之刀……各一样。以后头人二十余人,更甚我等,替数如山,积重又其费及几千万……。
又──「其阴引幔,曲并立,调百味之珍膳,饮百服之本非,挂轴如山堆积。
以上种种,可知已经不是普通的喝喝茶而已,茶不是主要的角色,吸引人的是为数几千万堆积如山的赌物,此外醇酒美女,不一而足。这就是《建武式目》第二条为何要禁止「茶寄合」的原因了。
据说好友实禅房曾写信劝道誉──
……凡茶有德有失,有本有末。知本则为药,好末则为毒。毒则为万病之宗,药则为百药之长。而今有服茶而致病者,是失茶之本好茶之末也。其味苦而甘者,茶之性也;其性清而虚者,茶之本也。甘则信之义也,苦则义之谓也。信与义者,万法之祖也,味此味时流入诸法性海,游步第一义空。夫养清虚之性,成杳冥之仙者,知茶之德者也。……
而道誉赌性不改。居然如是回话──
……虽然非可取末舍本,又舍本取末者,异端攸攻也。取本舍末,两共可嫌,儒释二门嫌偏执也。虽为末不可舍,所以者何?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君子道何先何后,加之佛家嫌末崇本为高见慢,大乘修行人动起此见,小乘谓之增上慢也。有本者必有末,有源者又有流也。夫茶之为茶,始植而后摘之。始植则本,后摘则末也。植之不摘,则岂有磨之服之之茶哉……
如此这般,我佛如来亦莫可之何!于是十种茶、六色茶、四种十服、二种四服、三种钓茶、四季季茶,新的茶旧的茶,就这么地玩得不易乐乎!赌得天昏地暗。
而且这个道誉不只是斗茶大玩家,赌王之王,他还是兵法赌场的大老千,利用茶完成了一次可圈可点的缓兵之计。那就是在北朝受到南朝的细川清氏和楠木正仪的攻击时,京城陷落,道誉作了如下的布局,居然好整以暇地落跑──
爰佐度判官入道道誉,都落时:「我宿所,定由大将入替。」如是,寻常取叠,于六间之会所,大文之叠敷列。本尊、胁绘、花瓶、香炉、罐子(即茶铛、茶釜)以至于盘,一同并置。于书院有羲之草书之偈、韩愈文集。于眠藏,在沉之枕,备齐缎子作的宿直物。在十二间之远侍处,鸟、兔、雉、白鸟并悬三竿,三石入许大筒之酒湛满,遁世者二人留置。「任谁来此宿所,请进一献。」如是巨细敬留。
据说这是日本书院茶的开始。如此奇珍异宝,目不暇给,斗茶用具一应俱全,侍臣留置,敬备美酒佳肴,诚惶诚恐地令南朝军心一挫,不及追杀,道誉轻轻松松地落跑了。真漂亮!战败逃跑还打扮得整整齐齐。
再说楠木正仪也是大将之才,眼见局势如此,于是干脆好人做到底,没有接受细川清氏烧光道誉宅邸的命令,点滴未取地不伤寸草留生意,二十多天之后,楠木正仪退出京都,道誉这个老狯赌博师,全盘皆红地大赢了一场,真可谓「茶寄合」的一代狂人。
那么这个时代的斗茶究竟是如何进行呢?史料不多,但大抵可分为两种,一种是专门味别本茶和非茶的,一种是不论本茶、非茶都要加以分辨出来,而不是要识得本茶,其它一概统括为非茶。在《图录茶道史》中有两张斗茶评分表,其中一张是「本非十种的斗茶」,据说是最早的斗茶评分表,出于《只园社家记录.康永二年.十月四日.纸背》只园社就是今天的八坂神社。从这张表里可以看出有十种茶,是由五种本茶(〔木母〕尾茶)五种非茶(〔木母〕尾以外的地方产的茶)所组成(这些凑在一起的茶就称为寄茶)。这些茶样分别由丰、三、佑、目、信、大等六人各自带来。参加斗茶者除了带茶来的六人之外,还有没出茶样的唐、备二人。这些茶一种一种地点完、喝完、作答,然后分别记录下来,成为如图标之评分表。猜对的就在答案右侧画一条微向右斜的线,这个记号就叫做「合点」,错的就不画记号。最后在表的下方统计得分。这个时代所斗的茶,如果根据玄慧法印的《吃茶往来》,应该是抹茶。那么如何点茶呢?有可能是先分送已放入抹茶粉的茶碗,然后再如《吃茶往来》所言:「左提汤瓶,右曳茶筅,从上位至末座,献茶次第不杂乱。」他如记录如何到绝对的公平正确,当然也可以推测,但是资料不详,还是不提。
接着来看另一张评分表,出于岩国.吉川家本《元亨释书.纸背》从这张表可以得知斗茶是在延德三年(一四九一)正月廿一日举行,总计每回十服茶共斗了三回合。而这十服茶,实际上只有四种茶,分别编号为「一、二、三、」就是「客」的意思,是取「客」字的部首作为代号。「客茶」是在斗茶前不让与赛者试喝的茶,所以每回合会有一、二、三各四服份,茶一份,一、二、三要试茶,试完了茶就开始斗茶。评分表的上方是「花、鸟、风、月、梅、樱、松、竹、枫、山、木」等十一参赛者的代名。最右侧则是茶的编号。猜对的就在茶号旁画记号,评分表最下方就是得分。如果以这个表来看,那么就是所谓的四种十服的斗茶了,这种斗茶型式可能就是斗茶的标准型。以这种标准型不断重复进行,如果是十个回合,就是百服茶的斗茶了。所以「百服茶」可能就不是一百种茶,不然可真不得了。
前述《元亨释书》为日本最早的佛教史汉文书,起自佛教传入到元亨二年(一三二二)为止四百余高僧传。为南北朝时代禅僧虎关师炼所着。
从以上两种型态的斗茶,大概不脱离「辨别茶的异同」的范围,也就是「识茶」。除了以上二例,他如百种茶、六色茶、四季钓茶、三种钓茶、系图茶、源氏茶等等不外乎这两种方法的变化,基本型态不变。
这样的斗茶,严格说来,和我国宋朝的斗茶似乎搭不上边,是否受到宋朝斗茶的影响,不能确定,但所开的却是异样的花朵。我国斗茶也可分为两种型态,但有没有涉及赌博行为,史料记载不很清楚。型态之一:斗茶就是点茶,寻找好山好水好友一起来点茶品饮,比茶之优劣,论水之等第,这种斗茶,甚至一个人都可以进行,无任何得失之心。宋唐庚的《斗茶记》就是这种典型。另一种典型确是有比赛竞技的行为:例如江邻几《嘉佑杂志》所述:「苏才翁尝与蔡君谟斗茶,蔡茶精,用惠山泉,苏茶劣,改用竹沥水煎,遂能取胜。」再者如范仲淹的斗茶歌所述──
……北苑将期献天子,林下雄豪先斗美。鼎磨云外首山铜,瓶携江上中水。黄金碾畔绿尘飞,碧玉瓯中翠涛起。斗茶味兮轻醍醐,斗茶香兮薄兰芷。其间品第胡能欺,十目视而十手指。胜若登仙不可攀,输同降将无穷耻。……等都是这个类型,而这两种都不脱离文人雅兴的范围,同时讲究茶、水品与点斗的技术。
当然日本也并非没有类似中国的斗茶型态,在《吃茶往来》五十位君源藏人回周防守的信里面,对于茶、水品、火候都有很精辟的描述,诚是自煎自斗的高人,只是当时茶寄合的洪流几乎淹没了一切,很难令人想到信中的:「心神飞扬,感情叵押,名作在唇,滋味优玄」的境界。
今天这种称为「茶寄合」的斗茶,以「茶香服」或「茶歌舞伎」的名称保留下来,现在仍然在产茶区盛行,但是以煎茶的方式进行的斗茶为主。这种斗茶是在冬天茶叶收成完毕,农闲时期进行,已经没有赌博的行为,而是为了训练对茶叶品质鉴别的能力,所举办的竞技活动,对茶文化的提升有很大的帮助。
斗茶的进行,其标准型态是准备不同的五种茶样各五包,共计斗五回合。如果都猜中的话,就是满分,称之为「皆点」,一个也没中就称为「暂且」,大概是安慰落败者说:「稍等一等,就会中了。」的意思吧!重复五回合都中就是二十五点,据说要得到二十分以上是非常困难。有时为了提倡斗茶和助兴,也会有提供资助的单位,或者参斗的人,各自带来赠品交换,从第一名的一等奖到参加奖,或者完全都没中的也会有特别奖。
一九九三年二月五日,日本岩山斗茶会来台访问,曾经和天仁茶艺基金会,在天仁会议室举办了一次斗茶,参加斗茶的中日双方共计二十人。使用的茶按照品质,取茶铭为「花、鸟、风、月、客」,也就是「花──京都玉露」「鸟──福冈玉露」「风──京都煎茶」「月──静冈煎茶」「客──奈良煎茶」。进行斗茶的茶道具有骨牌盒,内有编号一至二十的「花、鸟、风、月、客」的骨牌各二十组,每十组装入一个骨牌盒里,骨牌盒隔成十个长条格,每组(五个骨牌)刚好放满一格,二十组使用两个骨牌盒,另外准备五个壶内有水位线的白色瓷壶和二十个白瓷杯,用来泡茶和奉茶。再准备相同的瓷壶一只,把泡好的茶倒入,作为茶盅使用,计时则用沙漏,冲泡器是陆羽电茶壶。泡茶的时候把茶和不锈钢制茶铭牌一起放入茶壶之中,泡好茶清茶渣的时候,再把茶铭牌捡起。每次重新泡另一种茶时,都必须把茶杯和茶壶清洗。倒茶样入壶时要避免曝光,用不锈钢茶枣装着,高高地倒。进行的次序如次──
1.写上自己的名字,给记录登记在斗茶评分表上。
2.发骨牌。
3.看茶样。
4.泡第一种茶,不按照品质的次序。
5.计时。
6.泡好茶,倒入另一把茶壶,分倒入杯,奉茶。
7.主泡者泡第二种茶,斗茶者喝茶汤,猜茶铭,把认定的骨牌放入骨牌盒内。
8.清洗用过的杯子分茶,参斗者喝第二种茶,主泡者泡第三种茶。
9.如同一、二泡的方法,泡完并喝完五种茶。
10按照泡茶的次序,公布答案。
一般斗茶的标准型态是五回合,但当日只进行了三回合。对一题给一分,三回合满分是十五分。当天最高分数是七分,看来很不容易。
作为茶道心技磨练的方法──千家七事式,是表千家如心斋宗左、里千家一灯宗室,在大德寺无学和尚处受教,根据《碧严录》之「七事随身」而制定了「花月、且坐、回炭、回花、茶香服、一二三、数茶」等七种茶法,其中的茶香服就是从「辨别茶的异同」的斗茶会或茶寄合承接而来,由于无学和尚为茶香服作了以下的赞偈──「干古干今截断舌头可知真味」,这个偈想来是出自《碧严录》第五的评唱雪峰所言:「……若扶竖宗教,续佛寿命,所以吐一言半句,自然坐断天下人舌头……」
于是偏斜异风的茶歌舞伎,在祖师赋予精神上的意义之下,以「异相的茶道」形态,在茶道的法统里存活了下来。
这个千家七事式的茶香服(茶歌舞伎),根据吉田尧文所着《千家七事式》,是以三种五服的浓茶来进行。首先客人喝「试茶」两种,接着喝不出示茶铭本茶三种,然后辨别是那一种茶。
在茶室悬起看板,其上列出茶香服用茶的制茶师的名字,或者茶铭,最后写「客」。亭主写在看板的顺序,是点浓茶两种让客人试喝,接着把同样的两种茶和称为「客」的无试的茶变换顺序,一个个点出,让客人喝,客人则就已喝过的两种茶是那一个?或者是初次喝的「客」茶,将这三种分辨出来,把自己认为的答案交回。「茶香服」的记录称为「执笔」,其所写下的记录,就送给当天猜中的客人作为奖励。家元每年的利休忌都会举办这种茶香服,并亲自担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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