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吗?您看看,从新秀到华中大酒店到人民桥,许多地方都有我的广告,还有手机号码。”
张汉顿了一下,他是经常看到那些小广告,除了办证、老军医之外,还有医保卡套现、信用卡套现,以及私人侦探。
张汉说:”哦,我看,你还真有那么点像啊。可我觉得,你像那个我认识的谁……”
“谁?”
“你不是在人行天桥上卖盗版光碟的吗?你又都干些什么?”
“卖盗版光碟?我还真没买过哦。我卖过假名牌运动鞋。”
“那你说说,你这福尔摩斯,什么的干活?”
“有个富婆怀疑她老公*,要我收集证据。”
“是吗?”
“对。我接手最多的就是婚外情的调查。”
“这么做,不违法吧?”
“放心,我是和律师合作的,许多他们不能出面的事情,都得我们才能做到呢。告诉你吧,要拍约会照片?要宾馆别墅床上抓现?要调查财产去向?啥都可以办到,而且不会有法律风险。”
张汉想了想,有一阵没吭声。他突然感到血往头上冲……他终于,明白自己郁闷又烦躁的原因了。而且,他突然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出路,看到了解决问题的路径。他脸孔涨红,嘴角裂开,阴阴地笑了。
他发动了车:”是到蔡屋围吧?”
“是的,谢谢啦!”
捞仔话没说完,他的车就冲过了天桥底下。
到了蔡屋围,捞仔递来一张红色的大钞票,张汉挡过去了。
“怎么,师傅,这是假钞?”
张汉根本没看那钞票一眼:“我想和你交过朋友。”
捞仔探过头来,一颗小脑袋在张汉的侧脸边晃了一下:“呀,师傅,你有心事。难道,赌场得意情场失意啦?”
“你会看相?”
“你还别说,我虽然没在天桥上卖过盗版光碟,可我在天桥上给人看相算命,是有些资历的……”
“别扯了!”
“好,不扯,师傅,有什么问题需要小弟帮忙,只管吩咐。多个朋友多条路,坐上你的车就是和你的缘分。”
张汉取出一张琼的照片递给”捞仔福尔摩斯”。
“还有别的资料吗?”
“她在市委上班。”
“是你的夫人?情人?仇家?”
“不用问那么多了。就查她和什么男人来往,到什么程度了。”
“明白!明白!”
“费用方面……”
“好说,好说。我们是有详细收费标准的,我给你看——”
捞仔福尔摩斯从文件夹里抽一张纸出来,递过去,但张汉不接,也不看。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呢,干出租,就没多少钱好赚,都交公司了,手里剩不下几个。你要是帮我办好了这件事情,以后只要你在这个城市里跑,我的车就是你的车,随叫随到!”
“哎呀,师傅,大哥,你太义气了!太义气了!”
“那就这样说好了?”
“好好好!我一定帮你把事情办好!”
“拜托啦!”
“大哥啊,你看哦,她如果是坐小轿车的,就麻烦一点,查起来比较有难度。如果都是乘公交车,就好办了。”
“她乘公交车。”
“哪,您是感觉呢,还是已经有了些证据?”
捞仔福尔摩斯一会儿说“您”,一会儿说“你”,张汉就觉得他不是正宗的北方人了。不过这没什么,张汉注意的焦点,已经转移了。
“是感觉。”张汉闷闷的说。
“要拍床上镜头吗?一般不是万不得以,比方说官司需要,都不会做到那一步。并且,那样做的成本很高……”
“可以不用。”张汉打断他“你记住我这台车,桑塔拉mn270。”
他们交换了手机号码。
二十二画室里的光线已经发生了变化,好像黄昏已经来临一般。
“张汉怎么样?”
罗滋理智上不想问这个问题,但还是问了。
也许他不得不面对。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琼说,”他已经有感觉,用古怪的态度对我。我猜,他就待证实。”她停顿一下,”我想告诉他!”
“别!”
“为什么?”
“我不希望一切变得乱糟糟。”
“你以为会乱糟糟?”
琼也沉默下来。谁都不会轻易接受这样的现实,何况张汉!而罗滋,是绝对不希望给陌生人打扰,被俗世俗事打扰。他只要求她和他,在画室里,在精神里,在激情里相会,也就是说,他们在半空里相会,回到大家的地球上,城市里,他就不干了。
但是琼对爱情,虽然不要求证明,却和所有的女人一样,是要求给予的。
“我要和他离婚!”
(她是说:我要和你结婚!)“弗洛伊德说:‘丈夫充其量不过是情人的代替者而已,并非情人本身。’”
(他的意思是说:你没有必要把我变成你的丈夫。)琼从他的身边坐起来,眼光直直地看他。
当他慢慢转过头来回视她的时候,她大大的眼眶里立刻充满了泪水。
“啊,小姑娘,我伤害你了吗?你别哭啊!”
她真的像个小女儿,把头埋到他胸前。
琼在他的怀中哭泣了很久。
琼其实是个传统的女人,她的叛逆永远都不会彻底。她的要求,也是和大多数女人所要求的一样。
也许因为她有一个小男孩,她是一个母亲。
罗滋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他是个拒绝婚姻的男人。
对于他来说,要结婚,除非也是一种妥协,对世俗的妥协。
他认为,婚姻、教会和私有制,都应该遭到否定。人类文明的进程当中,这是未来重要的一站。
想到他的理想和追求,他立刻变成了勇士:“当然,驶向这个光明前景的车轮,只能首先从我们的身躯上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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