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来俏?再俏也俏不成十八岁的大姑娘啊。”张络嘿嘿笑了声,说。
“哎,我说张络,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法啊?”艾虹将羊绒衫叠好,放进纸袋里,说,“你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想三想四的?”
“什么想法啊?”张络装出大惑不解的样子,说,“你是不是太残酷了?怎么连个想法也不准有啊?”
“不准有!”艾虹口气坚定地说,说完也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好了,守着孩子别没正经了,咱们得给他们树立正面形象。”
张络来到这个家庭是在沈勇的父亲沈建涛牺牲后的一年以后,他本来可以更早一点出现在这个家庭,但是由于种种说得出和说不出的原因将时间推迟了,没有按照他和艾虹的意愿来进行。张络和艾虹都已经退休在家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开朗而不乏幽默,属于乐天派那种类型的。张络原是一家医院的大夫,艾虹则是这家医院的护士。至于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在沈建涛牺牲后就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建立了感情,并结了婚,只有他们两个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其他人则只知道一些皮毛了。沈勇心里最清楚的是,仅从表面上看,母亲对继父的感情比起她对生父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父亲刚去世的那几年他还太小,看不懂,不明白,后来看得懂了,也明白了,却又不能对人说了。父亲去世时,母亲是悲痛的,但是,沈勇曾有个大胆的却不怎么道德的设想,如果继父死了,母亲会更悲痛。现在的他们恩爱有加,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好像父亲的牺牲是上帝特意安排好了似的,特意为母亲创造这种幸福生活的条件一样。有时候,沈勇常常会为父亲感到悲哀,特别是父亲的忌日到来的那几天里,他还总会产生一种恐惧,怕在另一个世界里生活的父亲会看到人间的这一幕。
看着一家人欢天喜地的样子,沈勇的心情便彻底放松了,所有的担心也烟消云散,华没有把他们之间的不快带到这里来,而且还是如此谈笑风生,他从内心里又有些感激她了。
“妈,你们边包饺子边聊吧,”沈勇脱掉外套和西服,穿上了下厨的白褂,说,“我去炒菜。”
一家人除了沈晨在卧室看电视之外,都为这顿除夕的大餐忙碌着。这几年,许多水城人都想开了,到大酒店里去过年,省了诸多麻烦。本来,沈勇今年也想赶赶这个时髦,可艾虹坚决不同意,说忙年忙年嘛,不忙怎么叫过年?
沈家的除夕大餐是与中央电视台的新年晚会同时开始的,在这之前,沈晨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叩了头,拿了压岁钱,然后再一个个地亲了个遍,最后第一个端起杯子敬酒。
“祝爷爷奶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沈晨看着爷爷奶奶,说。
“谢谢好孙女,”艾虹抬手摸摸沈晨的脸,提醒说,“沈晨,还有爸爸妈妈呢。”
沈晨愣了下,嘴张得大大的。这几句是妈妈刚才在来的路上才教的,可她没教对爸爸妈妈说什么呀?
华连忙摆摆手,说:“妈,我们就无所谓了,在你们面前还是孩子呀,沈晨的一片心意你们得领啊,来,干一杯吧。”
沈勇被华的举动惊呆了,她一贯滴酒不沾,现在却一仰脖把满满一杯高度五粮液喝了进去,一副勇往直前的神态。
“华,”沈勇将华的杯子用茶水涮了涮,又倒上了果汁,说,“你现在不能喝酒,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啊。”
张络放下酒杯,咂咂嘴,说:“沈勇说得有道理,华,你伤的是肾,酒也伤肾啊,就不喝了吧,心意我和你妈领了。”
华站起来,端起果汁,对沈勇说:“来,沈勇,咱们一起敬爸爸妈妈一杯。”
“好吧,”沈勇也站起来,说,“我们敬二老一杯。”
沈勇的手机嘀嘀响了四下的时候,他和华刚刚放下酒杯。他斜眼看了看华,见她并没有什么反应,才从腰部掏出手机。
亲爱的,祝你新年快乐——靓。手机上的短信息这样写着。
沈勇的脸顿时红了下,心神则有些不安了。他不知道靓现在应该在哪里,或许是在她的父母家,也或许自己在哪个饭店或酒吧。
艾虹将一只大对虾夹到华面前盘子里,深情地说:“华,多吃点,补一补,你让妈担心啊。”
“艾虹,你这是怎么了?”张络用胳膊肘捣捣艾虹,说,“大过年的,说点过年的话。”
华长叹一口气,说:“爸,没事儿,妈这是关心我,我早就想开了,是祸躲不过,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
沈勇将华盘子里的对虾拿起来,扒干净了,又重新放回到她的盘子里,说:“华,吃吧,妈说的对,你应该好好补一补。”
华举筷夹起对虾,塞到沈晨的嘴里,说:“还是沈晨吃吧,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艾虹这下有点不高兴了,说:“华,你这是干什么?一人一只还有富余,叫你吃你就吃嘛。”
沈勇的手机再次传来短信息的时候,时针刚刚指向十一点,他这时正准备到厨房下饺子。
我好孤独,我要哭了——靓。
沈勇看完了这条短信息,就把手机关掉了。他想,今晚只能委屈靓了,情人就是情人,全中国的情人在除夕之夜都是孤独的,你靓怎么会幸免呢?至于哭与不哭就看自己的控制能力了。现在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家的,等过了年再去向靓解释吧,哪怕给她跪下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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