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宴会_百生劫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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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宴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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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了一年的圣历终于翻开新的一页,忙碌了一年的人们也暂时放下身边的事务,聚到一起,庆祝新的一年。按照惯例,新年的第一天是感谢神恩的一天。从清晨开始,他们三五成伴聚集到最近处的教堂,反省过去一年的过错,祈祷来年的幸福。而对于帝都的王族勋爵们来说,今年是特别的一年。他们纷纷收到了来自国王的请贴,邀请他们于正午前往王城辉煌华丽的礼殿,参加新年最盛大的午宴。被邀请者均感到了莫名的兴奋,因为只有新国王就位,或者王子大婚,国王才会发出请贴,在礼殿中举行宴会。未到正午,许多被邀请的贵宾便乘着淡淡的落雪,赶往王城。

王城巨大的礼殿被装饰得焕然一新,一列列摆放着精巧的餐桌。穿着一新仆役们来来往往,忙着摆放清口的国盘和开胃的甜酒。几位早早就来到的贵宾彼此寒暄着,互致新年的祝福。长天大帝给大家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谜,所有被邀请者都在猜测,是什么让国王陛下兴致大发,举行起新年的午宴。

华丽的王宫深处,司神月正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梳理着柔柔长发。几天前她还是教廷圣女,用言行引导众声,以神礼约束举动。而现在,她却成了闲到可以为下一餐吃一块牛排还是两块而大伤脑筋的公主。镜子中的人儿娇颜如花,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眉宇间流出淡淡的哀伤。

一双大手悄悄扶上了她的肩膀,镜子中忽然多出了一副慈祥的面孔。“洁西卡,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有,”司神月低下头揉了揉太阳穴,“忽然变回了公主,还有些不适应。”

长天大帝笑了笑,轻轻为她带上珠冠:“这些年你太累,回来了,就做一个快乐的公主,不要想那些烦心的事。”

“父王,”司神月看着镜子中的面孔,惴惴地道,“我是不是变丑了?”

“恩恩,变丑些也好,这样世上就少了一个颠倒众生的可人儿了,”长天大帝打趣道,“可是怎么才能让我的乖女儿变丑点呢?实在是伤脑筋……”

司神月扑哧一笑,轻轻靠在了长天大帝怀里:“不知怎么的,心里老是空洞洞的。父王,我想去母后的墓前看一看……”

“你母后受过的苦,父王都知道。去看看也好啊!不过今天的新年午宴你要是不去的话,父王多没面子啊!过两天,父王陪你一起去好吗?”

“恩。我要换衣服了,父王你先出去……”司神月红着脸道。

“呵呵好好,我的女儿长大了,呵呵……”长天大帝赔笑着走了出去。

这次新年午宴邀请的人是如此之多,还没到正午,礼殿里已经熙熙攘攘的一片。在被邀请的人当中,有如威名赫赫的将军,有位高权重的老臣,有爵位显赫的贵族,有富可敌国的巨贾,甚至几位碰巧暂驻帝都的邻国使节,也在邀请之列。虽然身份地位各异,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每位被邀请着,都带来了本家族的青年才俊。满大殿身材肤色不尽相同的帅哥,让一旁执事的侍女们看花了眼。

按照惯例,私人宴会的参与者可以不必顾忌彼此的身份。几位平素交往甚好的老友凑到一起,悄悄聊着什么。许多人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这次宴会的目的,暗暗叮嘱本族的青年们,一定要好好表现,为国王陛下留下点深刻的印象。

正午的钟声悄然响过,侍女们挑开了内廷的珠帘,熙熙攘攘的礼殿立刻安静了下来。长天大帝一手提着袍子下摆,一手轻轻扶着司神月的手,满面笑容地走到王座前。司神月穿着一身洁白的晚装,纤腰一束,美目流光,珠冠上垂下半遮朱颜的面纱,长长的裙摆拖曳在鲜红的地毯上。她亭亭地立在长天大帝身边,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看着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长天大帝觉得满足极了。坦然受过众人的跪礼,他轻飘飘地坐了下来,施施然端起了酒杯――

国王敬酒,那是何等的尊重。入座的众人纷纷将酒杯高举过头顶,等待国王陛下发表新年午宴的启酒词。

“诸位爱卿,诸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又是一年呐!好久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聚会了,孤王高兴,真高兴!”

“在座的各位当中,有许多,都是我的同龄人。自古以来,皇室不可以权干预政事。可我也知道,是你们,支撑起了帝国大业,千千万万的子民因为你们的兢兢业业而过着富足平安的生活,你们就是帝国的功臣!这第一杯酒要敬给在座的老朋友们,我代表帝国所有子民,感谢你们!”

长天大帝的一番赞许,唬得一堆老家伙满面红光。八十余岁高龄的老公爵叶尔玛站起身来老气横秋地道:“尊敬的国王陛下,我们所做的,只是身为帝国子民的职责而已。老头子我倚老卖老替大家说一句,有我们在,帝国的荣耀必将延续!来,大家举起酒杯,敬我们的陛下一杯!”

叶尔玛家族领导着北方著名的商团,容克帝国一半的军马是由其家族控制的牧场供应的。百余年前容克同亚素的战争中,叶尔玛家族的创始人倾尽家产为帝国军团提供了数以万计的军马,由此被封为世袭公爵。另外,尤洛尔王子娶是他的亲外孙女,老叶尔玛的威望可想而知。他的话音一落,便响起无数应和之声。与叶尔玛家族利益相关的老家伙们立刻端起了酒杯。看不惯他老气横秋样子的人也不敢直接拂他的面子,陪着应了一杯。老叶尔玛一口饮尽杯中酒,意气风发地坐了下来,满脸得意之色。

长天大帝举起了第二杯酒,朗声道:“第二杯酒,敬给在座的小伙子们。在你们当中,我看到了无数位叱咤沙场的将军,无数位运筹帷幄的贤者。今天的帝国在你们的父辈肩上,明天的帝国,就握在你们手中。再过几年,当我们老了的时候,我希望能够看到写在你们胸前的不世功勋!”说到这里,我们尊贵的国王语调突然一变:“但是,这杯酒,不能由我来敬。我毕竟是你们父辈的人,对我来说,你们还是一群年轻的孩子。所以――”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娴雅地坐在旁边的司神月,悠然地道:“洁西卡,替我敬小伙子们一杯酒,好吗?”

直到这一刻,司神月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长天大帝破例举行这特别的新年午宴,破例放下身架刻意讨好在座的人,竟然是为了早点给她牵一份姻缘。她默默接过父亲手中的酒杯,高举过头顶,扫视一圈众人,一饮而尽。礼殿里的众人被她娴雅的举动深深折服,纷纷鼓起掌来,长天大帝的脸上也终于显出了欣慰的笑容。

然而司神月并没有放下酒杯,她再一次将杯子斟满,缓缓地道:“这一杯酒,敬给我最敬爱的父王。”她轻轻牵起裙裾,跪倒在长天大帝面前,妙目中隐现着晶莹的泪花:“父王,女儿十二岁就离开了您,没有向您尽过多少孝心。从今天开始,女儿每一天都会陪在您身边,您累了我会给您锤肩膀,您闷了我会给您讲笑话解闷。您的苦心,女儿已经记下;您的恩情,女二会一生铭记。借这杯酒,女儿祝愿您健康长寿,从今天开始,女儿每一天都会陪在您身边,您的烦苦,由女儿来承担……”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长天大帝喜极而泣,颤抖着将司神月扶起,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目睹了这动情的一幕,许多人悄悄流下了眼泪。

司神月再次斟满酒杯,轻轻走下王座。大殿上的众人嗡地议论了起来,他们纷纷猜测着,公主殿下这杯酒将会敬给谁。许多长辈在桌子下偷偷捏着小伙子们的手,示意他们提起精神,说不定公主要敬的,就是她的意中人。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她走到左家斧子面前便停下脚步,郑重地举起酒杯。

左枫寒是在座的年轻人中年龄最长的,也是唯一一个成婚的。由于失去了左手动作不便,长天大帝特意破例连同他的妻子林清一同请了过来。看到公主殿下停到自己面前,他慌忙端起酒杯,恭敬地站了起来。礼殿里的客人们惊奇地看着两人,满脑子都是问号和感叹号。几个喜欢yy的家伙已经开始幻想起来:恩,公主殿下喜欢有妇之夫,看来某某今天有希望了!

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目光,司神月嫣然一笑,优雅地道:“这一杯酒,敬给远西归来的左将军。两个月前,我也身在远西。我亲眼看见了帝国的军人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枪林箭雨中谈笑风声,风霜雨雪中默默忍受。同他们比起来,声色犬马之中碌碌而活的公子哥们只能算是一群不知道人间疾苦的毛头小子!”

听到她的一番话,大殿上众人嗡地安静了下来。原来在公主眼里,他们一向引以为傲的小伙子们竟成了毛头小子。不过细细想来,她说的也对。这群衣着光鲜的年轻人除了浮华的高谈阔论还懂得什么?想到此处,许多长辈们都低下了头。

“借这一杯酒,洁西卡祝愿左将军早日康复,重返沙场,再创下不世功勋;借这一杯酒,祝愿左将军和夫人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这才是最真诚的祝酒词,这才是发自内心的祝愿。左枫寒握紧了妻子的手单膝跪地,郎声道:“莫伦之战,最让枫寒惭愧的,便是让公主殿下身陷险境。每每想到这里,未尝不是满身冷汗。能够从远西活着回来,枫寒已经十分欣慰,实在当不起公主殿下的夸奖。借这一杯酒,我和内子也祝愿殿下,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听到最后一句,司神月俏面一红,方才还叱言声声的公主忽然变成了忸怩的小姑娘。司神月仅仅红了片刻的脸,便恢复到了此前的淡雅娴静。许多人第一次听到洁西卡公主曾经身在莫伦战场时变吃惊不已,这刹那间的神情变幻,更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几个喜欢yy的家伙忍不住沮丧起来:哎,公主殿下同她喜欢的有妇之夫关系不一般啊,看来某某的希望破灭了!

看着司神月对丈夫如此的关切,林清的心里竟也生出一丝酸涩。她忍不住悄悄问道:“你跟洁西卡公主到底什么关系啊?感觉怪怪的……”左枫寒忽然嘘了一声,压低嗓音道:“公主的意中人接替了我的职位,现在身在远西。”“哦……我还以为……”林清说到这里,突然红了脸不再言语。左枫寒微觉好笑,低声问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跟公主……”“去去去,别臭美了,”林清红着脸道,“人家是公主殿下,看的上你么……”

长天大帝今天太高兴了。司神月的几番话说得他一阵舒心,仿佛拣到了珍奇的宝贝。几杯酒已经入腹,他乘着微微泛起的酒意高喊道:“好,现在我宣布,今天的午宴正式开始!”

轻快的音乐从礼殿两侧传出,那是长天大帝特意安排的皇家乐队在为午宴奏乐。侍女和仆役们往来穿行着,递上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和珍贵的红酒,微微响起的议论声很快融入了音乐的节奏中,乘着悄悄泛起的酒气,弥散在空气中。宾客们杯来盏往,享受着宴会的乐趣,长天大帝的两个儿子尤因王子和尤洛尔王子在宾客间穿梭着,代替父亲同各位宾客碰起了酒杯。长天大帝俯到司神月身边悄悄问道:“乖女儿,有没有看到中意的啊?”司神月眉毛一扬,嗔道:“父王,你要再胡说,罚你喝酒!”“好好好,”长天大帝赔笑道,“父王认罚,认罚!”接过酒杯扬头便饮,入腹的仿佛不是醉人的美酒,而是女儿帖心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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