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谷行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一片山崖之前。两人下马攀上崖顶,承志放眼望去,不由得万份惊喜。只见崖下竟是一大片长约里许的弯月形海滩,远处海天一线,近处水清沙细,竟是一处极美极开阔的所在。远处山崖右边是一片密林,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出没,除此之外静悄悄的更无一人。
两人站在崖上,凉爽海风呼呼吹过,充满清新湿润的气息。承志还是第一次看到大海,只觉天地之大无穷无尽,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青青见他欣喜微笑,心旷神怡,知道自己这件事算是做对了,不由得十分开心,拉住他手道:“大哥,我们下去捉鱼玩水好不好?”承志点点头,两人手牵手奔下山崖,冲到海中。时值农历七月上旬,海水仍颇有些凉意,青青却不以为意,笑着向承志身上泼水。
承志幼时本是十分活泼好动,但是自从身遭灭门惨变,不自觉地收敛自己天性,在华山学艺十年谨慎刻苦,自从做了七省武林盟主,更是常常提醒自己要谨言慎行,不敢越雷池半步。只有在青青面前,才会偶尔放开身心开开玩笑。这般肆无忌惮的泼水玩乐,还是生平第一次,虽然还是有点放不大开,但其中快乐当真是无法言表。
二人嘻嘻哈哈闹了一阵,承志已经衣衫尽湿,青青的裤腿也湿了一大截。两人回到沙滩上,青青将马背上的食盒包裹取下,让马儿自行到远处溜达,接着打开包裹,从里面掏了一张羊皮垫子出来,道:“这是咱们的坐垫,等下累了就可坐在上面喝酒看海,你说好不好?”承志微笑点头称好。
青青接着将里面东西一样样拿出放在垫上,计有两条大小毛巾、两身男女衣服、两套大小黑色水靠,还有梳子镜子之类零碎物事。承志见到准备如此多的东西,好笑之余也不禁佩服她细心周到。
最后掏出一个大蛇皮口袋,打开来看里面竟是两顶小小帐篷,撑杆地钉等一应俱全,青青笑道:“大哥麻烦你帮我把帐篷支起来,等下下海前可以在里面换上水靠。”承志笑道:“找我干活不用这末客气!你想的可真是周到。”
两人七手八脚将帐篷在高处撑好,各自取了水靠进帐换衣。承志片刻就换好衣服,站在帐外等了许久,才见青青出来。只见她穿了黑色紧身水靠,俏生生的站在沙滩上,乌黑秀发高高盘起,眉清目秀肤白胜雪,腰细肩挺矫健婀娜。
承志不由得看得呆了。青青给他看得不好意思,轻声道:“大哥,我们走吧!”径自向海中走去。承志这才回过神来,跟着走进海水中。
青青先教他手划脚蹬之法,然后授以呼吸换气之术。其实游泳之技全在熟悉水性,只要在水中不紧张慌乱,放松身体手脚划动便可前行。承志武功根基深厚,此类吐纳换气、手脚动作等自然是一学就会,所差者只是熟悉水性而已。
青青颇懂得因材施教之理,也不急于纠正他手脚动作之类的,只是陪他在海水中或劈浪前行,或载沉载浮,摸索随风逐浪的窍门。
海中搏浪毕竟不同于河湖池塘,看上去风平浪静,游起来却甚是费力。两人练了一个时辰均感疲累,上岸披了毛巾坐在垫上休息了片刻,又重新下水。如此勤学苦练到中午,承志已经能自行游上数十丈远,虽然手脚动作和呼吸还不够配合,遇上浪头打来不小心还会呛水,却也算得上是进步神速了。
两人重新上岸,青青拍拍承志肩头笑道:“今天算是不错,孺子可教也,哈哈!”承志笑着恭维道:“那是你教得好!”青青甚是得意,一昂头道:“那当然!哎,你还没有跟我磕头拜师呢!”承志故意逗她开心,微曲双膝作势要跪,青青笑道:“哎呀袁大盟主,我可受不起你的大礼!”连忙跳开。
两人并肩坐在羊皮垫上,青青打开食盒,将里面的杯盘碗碟都拿了出来,另端出四盘精致菜肴,还有一只烧鸡,一条烤羊腿,一盘洗干净的枇杷,最后搬出一小坛酒。承志见她午餐准备的如此丰盛,笑着赞她细心。两人在海中游了半天,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当下各撕一条鸡腿吃了起来。一条鸡腿下肚,青青给承志斟酒,道:“大哥,我们今日一醉方休!”承志点头称好。
青青本是极富情趣之人,承志也觉和她对饮谈天乃人生一大乐事。只是自北京城破以来,两人多历忧患辛苦,已有数月未曾携手同游饮酒赏玩,这次偷得闲空重温旧日光景,均感轻松畅怀。承志知道她定是昨夜准备这些吃食,难得如此细密周到,自己向来不懂得这些闲情逸致,也亏得有她张罗做伴,否则日子可是过的无趣之极了。
两人喝酒谈天,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日头已经偏西,海风吹来颇有一些凉意。青青忽然叹了口气道:“可惜这边大海在东边,看不到傍晚海面的夕阳。如果是在南海的岛上,就可以观赏海上日落了!不过古人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虽然很美丽很壮观,却总会让人心生感慨!”
承志听她说得有些伤感,微笑着安慰道:“傍晚日落次日日升,循环往复永无尽时,夕阳朝阳也无甚分别啊!明天我们早一点起床,到这里来看朝阳初升,一定比日落更为壮观。”
青青笑着点了点头,将头依靠在他肩膀上,低声道:“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无论朝阳还是夕阳,无论日出还是日落,我都会十分得开心!”承志心头扑腾地一跳,胸口一阵热血上涌,定了定神才低声道:“今天已经很晚了,咱们就早点回去吧!明儿一大早再过来。”
青青点点头称好,便忙着开始收拾东西。承志去远处将马牵了过来。两人各自换了干净衣服,将东西放在马上,回到营中已经是傍晚了。
二人游了半日,又骑了半天马均感疲累,晚饭后青青陪承志听众头领议事,坐在椅子上不住打呵欠,承志劝她回去休息,她却坚持不肯,最后却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小慧和安大娘将她扶回房中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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