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家。福伯出现在甘在明面前。“福伯,坐。”
甘在明急忙起身招呼福伯坐下。福伯感激地看了甘在明一眼,道:“老爷,孙少爷的一周岁生日正在准备之中,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再有几天,你就要去逍遥据和那些江湖人谈关于‘鲁壁藏书’的事情了。”
甘在明赞许地点了点头,道:“这方面有福伯抄心,我很放心。福伯呀,我今天请你来,是另有别的事情。”
“哦?是什么事情,老爷不妨说说。”福伯疑惑地看着甘在明,实在想不通这个时候除了甘仕文的生日和“鲁壁藏书”的事情,还有什么值得甘在明关心。
甘在明笑了一下道:“那就是福伯你的八十大寿了,哈哈,我打算让您和甘仕文一起过,你不会闲我委屈了您吧?”
“老爷!”福伯声音哽咽地叫了一声。甘在明冲福伯点点头,没有说话,用双手握住了福伯的手。福伯伸出另一只手,和甘在明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一老一少两颗心,终于联结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杭州,蔡府。范昌茂走到蔡京的房间,看到蔡京一副头发散乱的样子,往日儒雅的形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消沉、颓废的气质。蔡京的眼前放着一个酒杯,一壶酒。范昌茂不禁呀然,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蔡京受到了如此打击。
抬头看范昌茂来到跟前,蔡京朝范昌茂笑了一下道:“昌茂来了,来,坐下陪我喝几杯。”
范昌茂在蔡京的对面坐下,道:“大人,是什么事让你如此的心恢意懒呀?”
蔡京自朝地笑了笑道:“昌茂,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呀?想来,忙碌了一辈子,到老来得到的还不终究是一剖黄土吗?名利,权位,金钱,美色,这一切的一切,我们能带走一丝半厘吗?而偏偏有些人一生都只为一个虚无飘渺的东西甘心付出所有的一切。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啊!”
范昌茂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蔡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发出如此的感慨。
虽然不知道蔡京为何如此,范昌茂还是出言安慰他道:“大人,人活在这个世上,讲求的不过是个逍遥自在,问心无愧罢了。这一生,有的人为名,有的人为利,有的人为了美色,有的人为了美酒,更有人为了他们追求的某种东西,甘愿放弃自己的尊严,做一个安心听命的走狗;
也有人放弃了荣华富贵,去追求那虚无飘渺的天道;也有人为了那养活性命的一分钱,出卖自己的灵魂;也有人为了寻求一时的快乐,付出一生的代价。
其实,不管是苟且偷生也好,轰轰烈烈也好,奴颜婢膝也好,蔑视权贵也好,视人世间一起然功名利禄为云烟也罢,我们都在向生活章显一个信号,那就是我们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不管这短暂的一生怎样渡过,我们永远都只是漫漫人生旅途的一个匆匆过客。在一转眼的刹那,我们出生了,在另一刹那,我们又与这个世界告别了。
在这个短暂的旅途中,我们该怎么渡过呐?其实不管是怎样选择的人,他都只是在昭示他的存在。
所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向世界证明我们的存在。一个人,不管他是忠义善良之人,还是大奸大恶之辈,只要人人都知道他,记住他,他的这一身生就没白活。骄傲,欺诈,阴险,卑鄙,并不可怕,更不可悲;
可悲的是寂寂无名,临死时,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曾有他这么一个人存在过,这才是他彻底的失败。
所以,我们并不需要为了一些得得失失感伤,因为我们的目的并不是得失,而是章显我们的存在。面对生命这个奇妙的东西,一时的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呐?”
蔡京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一个‘章显我们的存在’,说得好哇!来,为了‘章显我们的存在’这句话,咱们喝一杯!”
范昌茂举起手中的酒杯道:“干杯!”两人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蔡京道:“我原本就是一个寂寂无名的人,经过这些年不断的打拼、努力,终于拥有了今天的一切;可我并没有因为今天的一切而满足,相反,我还时时想着怎么才能让手中的权利更进一步。
以前我还以为是自己的私欲在作怪,今天听了昌茂的话,终于明白了。每个人表达自己的方式并不相同,我不需要为了别人对我的评价,而改变自己的行事风格。我,就是我。一个为了章显我的存在的我,我没有任何错!”
范昌茂没有说话,为蔡京倒了一杯酒,举倒他面前,以实际行动来显示自己对他的支持。蔡京接过范昌茂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蔡京随口道:“对了,忘记告诉昌茂了!程颢死了。”
“什么?”范昌茂失声道。得到蔡京进一步的确认后,范昌茂总算明白了为何蔡京刚才为何会失态了。试想,费劲心思终于找到两个可以之对抗甘家的人,都发生了不好的变化。一个是变相的拒绝,另一个干脆直接死掉了。任谁都不禁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神灵在冥冥中保护甘家了?
反应过来,范昌茂对蔡京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难道事先就没有一点征兆吗?”
蔡京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据说是这样的,程颢收到我们的传信后,颇为震惊。当即就给圣上上了一道奏折,求皇上把甘家列为叛逆,加以剿灭。
没想到这道奏折没被圣上看到,倒先让本朝相爷司马光看到了。立刻把这道奏折押了下来,并写信把程颢狠狠地骂了一顿。想那程颢本就体弱多病,加上这么大年纪,又被司马光不留情面的狠骂一顿,一气之下,竟然吐血身亡了。天意如此啊!”
范昌茂笑了一下道:“确实是天意如此啊!不知道大人现在打算怎么办?”
蔡京一愣,道:“我正打算向昌茂你请教呐?现在我可是没有任何主意了!”
范昌茂失笑道:“看大人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我还以为大人一切都有了应对之策了呐!”
蔡京苦笑了一下道:“昌茂就不要损我了,要知道我的信心可都是昌茂你给的呀!如果连你都没有了主意,咱们可就完了呀。”
虽然说的很悲惨,蔡京却没有任何失望的样子,显然不相信范昌茂会没有应对之策。果然,没等他再发问,范昌茂开口道:“大人,我忽然发现咱们犯了一个错误。幸好现在还来得及补救。”
蔡京安慰他道:“既然来得及补救,就不算是错误!”
范昌茂点头道:“大人说得对,说不定还可能因此让甘家万劫不复呐!”
“哦?到底是什么样的错误啊?快说来听听!”蔡京喜道。
范昌茂正理了一下思路道:“一直以来,我们都想尽办法用各种手段对付甘家。可是我们忘了‘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这句话!有时候,在对方眼皮子底下,看似最随意的一招棋,却有可能让对方陷入死局。咱们对付甘家的同时,却忘了这随意的一招,这是我的疏忽,请大人见谅。”
“昌茂说的这最随意的一招,就应该是章敦和邓绾他们,对吗?”蔡京道。
范昌茂很奇怪蔡京为何不把他的疏忽当作一回事。
看他疑惑的表情,蔡京笑着解释道:“这事如果在以前发生,说不定我会因这件事而轻看昌茂,但现在我不会了。自从听了你刚才的论断之后,我有一种直觉,那就是这个世界上任何和你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我不只不会怪你,还反而庆幸昌茂站在了我这一边。不然在与甘家的对阵中,我可能早已落得个粉身碎骨了!”
范昌茂低头沉思了一下,不明白蔡京这番似褒实贬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他疑惑的神情,蔡京解释道:“昌茂不必因此而奇怪,我干才纯属有感而发。听了你的话,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个不会被任何情感所左右的人。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有利于你的事情,不管牵涉到多少人,你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宁叫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按理说我不应该让你这种可能威胁到我的统治的人留在这个世上,但偏偏我就是那个爱冒险的人,我宁愿享受那种被你捧上了天再一脚踹到地底的感觉,也不希望就这么平淡的过一辈子。
也许就是为了昌茂所说的那种‘章显自我的存在’吧!所以,以后不管你作出什么事情来,我都不会奇怪,前提是为了蔡家的利益。”
其实还有一句话蔡京没有说,那就是人都是有感情的,有感情就有弱点。如果一个人没有弱点,那我们就给他创造一个弱点出来。如果范昌茂真的是一个没有任何缺点的人,蔡京会毫不犹豫地立刻除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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