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农历九月,山区开始有点凉了。秋收过后,农人们也给自已放了个假,打打牌,下下象棋,过着简单的休闲生活。
日子,如山溪小流般的平淡。
我,陈真,名字不错,可也只是干农活的材料。现在的我,身份上了一个档次,成了这个一千多人的山村的村长,本县史上最年轻的“一把手”,这也是对我曾经叱咤风云的一点回报吧。可是当村长也不好混,每天都要为一些鸡毛锁事大费周章。唯一的好处就是发现天黑得很快。
吃了早饭,我就来到村子老吴小卖铺前的场坪。今天,我代表村委会要在这里处理一桩纠纷。事情不大,真正的鸡毛之类的事,就是村西头陈家丢了一只母鸡,怀疑是隔壁吴家偷的。
农村婆娘们的纠纷也许是世上最难断的,她们每个人都各有自已的理,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我这个国家最低领导人。
“不行,他们家得赔我一只母鸡,乌骨的。”
“你凭什么?你喊它一下它会应你吗?凭什么说是你的呀……”
“就是我家的,是你家那只公鸡勾引去的。”
“谁让你家的这么贱,跟着野汉子跑了,还有脸回家不成?”
“你骂谁贱……”
我用尽了我所有的才能和所有的口水,结果却越劝越大,最后连我也火冒三丈,“妈的,鸡就是陈家的,就这样了,谁不服找我陈真!”我一站起,二米高的巨人如铁塔而立,那拳头如铁锅般大,把两家的婆娘吓得将话咽回了肚里。
这样,一场纠纷草草了事。有时“武力”解决问题还是比较简单一点。
当还心有不甘的人群渐渐地散去,我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我不想见到的人。
张春林。
我做梦都想不到这家伙会来。大半年不见,他比原来更显富足了,连那手表都是金的。
张春林远远望我贼贼地笑着,好象看到了我的什么大笑话。我走了过去,想跟他寒暄一番,见他这样子又转身离开了。
张春林连忙追了过来,笑道:“兄弟,老朋友大老远来也不招呼,你太不客气啦。”
我丝毫不给面子,淡然道:“大老远来我这山喀拉里,找我干什么?”
张春林挡住我面前,有些神秘地道:“你猜呢?兄弟。”我望了他一眼,扒开他过一边,继续往前走。
“如果是找我打篮球,那一切免谈。”我坚定地道。
“看你急的,我只是来旅游的。”张春林在后面叫道。
张春林好象是第一次到我家,可是他却似比我还熟,不用五分钟,他就和我爸妈打成了一片,反倒我觉得我成了个外人。
开始我认为这家伙来找我是为了篮球,可是这家伙连球的话题都没有提到,扯的都是些对我们这山区的惊奇,让我有点摸不着他的小算盘。我与他一夜无话,倒是我父亲大人如逢知已,与他谈个没完。
第二天,父亲要我到粮仓装五六担谷子,说是要还给别人。我看到仓里的谷子所剩无几,回头跟父亲说。
“爸,还了这些谷子,我们家可能就不够吃了。”
父亲好象并不在意,道:“够了,我们家哪年不留有余粮,去年不过是遇上那水灾才要借,够了。”
他好象忘记了一件事,我提醒道:“爸,那是以前,现在我这饭量……”
父亲似乎记了起来,神色焦虑地道:“对呀,我差点忘了,你现在比牛都吃得多,看来真的要不够了。”想了想,狠狠地又道:“不够吃你就去打工混去。”
“我……”我想说我不想再去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那段在外的经历是我和父亲心中难以磨灭的痛,我再也不敢提及。
父亲又来劲了,一提到我的打工他就来气,愤愤地喃道:“球都打得好好的,干嘛要去赌什么球?输得连根裤带都带不回,丢尽了我们陈家人的脸……”
每当这时,我都会识相地默默无语,再找机会跑开。但我正要跑开时,却又被父亲叫住了。
父亲很认真的望着我,道:“小子,你说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支吾着道:“带……带领全村人……致富呗……”
“呸!”父亲一口痰吐在我脚前,道:“扯鸡巴蛋你,就你那样子还全村人致富?你以为你这村长当得很了不起呀,每个月三百块钱连买盐巴都不够,人家那是看你好欺负,专找难啃的骨头给你啃。你就这么窝囊地把青春浪费在鸡巴大小的村务中吧,别人打工一年就盖新房娶媳妇了,还什么‘国家最低领导人’呢,连媳妇都讨不上,什么玩意……”
一番话说得我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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