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认识麦德算起日子过去已经快半个月了。经过这十多天相处下来，布莱斯仍然固执地认为麦德是个彻彻底底的好孩子――即使他曾经步入歧途，现在肯定也已经完全改正了。
“看看他为我们做了多少事！为受伤的肯洛哈特杀入半人马营地抢药！为好吃懒做的土豆根出生入死地抢食物！而你，胆小如鼠的土豆根，你竟然没有一点点的惭愧！你竟然被那个小小的半人马的法师吓得转身就跑！”越往下说，布莱斯越发地慷慨激昂起来，“在遇到麦德之后，看看我们的生活起了多大的变化！首先我们得到了整个大陆上最强大的风蹄长老的指点，虽然他的话听起来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肯定是有用处的！然后我们作为贵宾被邀请到陶拉祖营地观摩这里的训练情况……”
“你们五个，出列！看你们体力有点差才让你们休息一下，你们竟敢在这儿废话！”一个怒气冲冲的牛头人战士走过来，对着他们大声吼道，“给我跑步到巨人旷野，然后再跑回来。”
布莱斯他们顿时傻了眼，这是他们迄今为止在陶拉祖营地听到的最可怕的惩罚之一。昨天就有个不听话的牛头萨满被责令跑步去巨人旷野，直到今天早晨才拖着一双被毒蜘蛛蛰伤的废腿爬回来。虽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据当事人回忆，巨人旷野倒没有什么可怕的巨人，但是地上却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各种大小的毒蜘蛛，其中最为致命的是一种叫“毒寡妇”的中等大小的蜘蛛，她的毒液虽不算致命，却能让人眩晕――在危机四伏的旷野晕倒在地上和立即死亡真的没有太多区别。
“后天就要打仗了，你竟然还能睡得着！维多，我真的很佩服你！”年轻的战士难以置信地看着中午仍缩在被窝里的老家伙。
“我他妈刚从小红楼那边回来！不抓紧时间好好睡他一觉怎么能撑下去？”维多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好吧好吧！维多，既然长官叫我们向你们学习，我就一点不落地全部照办！嫖妓！睡觉！”年轻的战士嘟嘟囔囔地脱下自己的外套了，接着迅速钻进了被窝。
在布拉德的默许下，北方城堡出现了多年来少见的纪律松散的状况――很多士兵在大白天都躺在军营里呼呼大睡，更有甚者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泡在妓院里终日不归。极度放纵的氛围让北方城堡没有一点要出征的样子。
“这场仗还打不打了？”许多士兵的心中开始产生各种各样类似的疑问。
北方城堡的空气也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只有索萨，依旧在深夜苦练他奇怪的剑法……盗贼的身影，越发的模糊。
第十二天的早晨，太阳终于在大海的边缘上探出头来，久违的阳光毫不吝啬地铺遍了整个海洋。北方城堡的点将台上，布拉德依然像在例行公事一样地训话，但这次，他却披上了厚厚的盔甲。
“……大家都发现今天是个好天气，所以我们现在就出发，悄悄地，出发。”布拉德的手忽然用力往前方一指，“目标，陶拉祖营地！”
行军开始了，北方城堡里却几乎听不到一点杂音。唯一传入耳朵的，是士兵们那不显半丝杂乱的卡卡的脚步声、盔甲和武器撞击发出的声音、以及盔甲自身摩擦发出的尖锐的叫声。
行军的有序甚至远远超出了索萨的想象。他终于开始隐隐感觉到这个家伙已经不再是那个简简单单自以为是而且狂妄自大的年轻人了。
“特别的军队？不过仅此好像还不够啊……”
在布拉德的指挥下，北方城堡的大军兵分三路，直取陶拉祖。索萨曾建议由他带着轻骑兵和陆行鸟做先锋从正面突击，然后利用自身的速度迅速撤退，引诱部落的军队追赶，布拉德独领两支兵在远处伏击――这种极为简单的战术在对付头脑简单的兽人时曾经屡试不爽。但是布拉德却没有采纳。
“半则围之，倍则分之……”布拉德最后定下的是强攻战术，简简单单的强攻。
在第十四天的深夜，陶拉祖营地外忽然传来一阵如雷炸响。一个光亮耀眼的白球缓缓升入半空并悬挂在那里，宛如一个小一点的太阳。在如昼白光的照射下，整个陶拉祖的防御工事像被剥去皮毛的绵羊一样暴露在北方城堡的兵士面前。
一个人类牧师在耗费了他所有的魔力发出这个“阳光普照”的辅助性魔法后迅速躲到了盾墙之后。人类的总攻终于开始了。雨水般的箭矢夹杂着一两道闪电和冰尖拄，猛烈地倾泻在这座并不算太古老的壁垒上。
被惊醒的牛头人战士们迅速进入了防御状态。一批又一批身着极为厚实板甲的牛头人战士冲到了阵前，用自己庞大的血肉之躯暂时挡住了一轮一轮的潮水般的冲击，努力为后面的弓箭手拖延一点时间。一时间杀红了眼的人类战士冲不进去，而伤亡惨重的牛头战士也冲不出来，战势很快陷入了僵局。
训练有素的牛头人弓箭手很快准备完毕，搭箭上弓，一股股势大力沉的箭雨逆着风向陶拉祖营地的外围扑去，箭声消殒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声惨叫，前沿牛头战士的防守压力开始骤减。
忽然间风声涌起，一片白茫茫的颜色在迅速向陶拉祖的上空逼近，白光之下，没人能看清那是什么。直到这群白色发出凄厉的叫声俯冲入弓箭手群中，牛头战士才看出这帮家伙是附近的陆行鸟。
而陆行鸟背上载来的却是死亡的阴影。
索萨率领着一群精锐杀手，着地之后马上开始在整齐的牛头人阵中横冲直撞，在背后留下一具具尚有完全死透的躯体。在血腥屠杀的面前，失去战士保护的弓箭手终于开始恐慌，一个个甩开巨大的蹄子到处乱跑，努力躲闪着不知就会从哪儿冒出来的一把把匕首。混乱维持的时间不算长，但中间却不乏惨叫着被同族踩死在脚下的牛头人。
号称莫高雷第一阵地的陶拉祖营地竟然从内部被击溃了。
此时人类也终于成功地冲垮了牛头人的最后一道防线，狂热的人类争先恐后地涌了进去。不知是谁说过，战争中无论哪方只要让士兵贪婪起来，战争的天平就会倾向于他……
索萨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布拉德的身边。一脸平静的他迅速报告着战况。
听着索萨的报告，一直立在高处观察着战局的布拉德开始露出满意的微笑，但他的笑意很快被一阵喊杀声给冻结在脸上。沿声望去，不远处灰尘滚滚，一只数量不明的军队在迅速地逼近。
索萨的脸色大变：“可能是十字路口的援军！”
在一阵极度震惊之后，布拉德忽然开始大笑：“我偏不信！”
“各军听令！第一第二中队随我继续攻城！索萨，你带突击队把那帮所谓的援军给我清理掉，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索萨此时也终于看出了其中的奥秘，一挥长袍，斗气再盛，人已凌空飞起，身影掠过之处，空气皆发出“呜呜”的长啸，听到此声，杀得正酣的人类杀手立即停止了动作，马上爬到就近的陆行鸟的背上，向着索萨的身影追去。
肯洛哈特他们远远一看到硝烟弥漫的陶拉祖便马上意识到已经出什么事了，五个家伙慌慌张张地立即前往十字路口求援。在路上他们正好遇到一队巡逻的兽人骑兵，肯洛哈特于是想出了虚张声势这一招，他们砍来一些茂密的树枝绑在狼骑兵的身后，试图在奔跑中搞出一幅千军万马的气势，以望吓退联盟的军队，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这么快就被看穿，而迎面直冲过来的一大帮家伙显然个个都不好惹。
“怎么办？”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肯洛哈特。
“兵分两路，托尔中尉，请你带土豆根、布莱斯、摩莉尔、麦德和一支小队仍向陶拉祖营地方向冲去，但是千万不要冲进去，绕着陶拉祖冲进莫高雷！到了莫高雷你们应该就安全了！”
“那你呢？”托尔中尉忽然道。
“我自有脱身的办法。”肯洛哈特的眼神忽然爆起强芒，“剩下的请跟我来。”
那一瞬间肯洛哈特的脑海里闪过成千上万种逃生的方法，其中绝大部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么想出来的，但他却非常肯定自己绝对不会失败。
等索萨的陆行鸟站队冲到之时，面前这支完整的军队忽然分成了两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两个不同的方向分别逃去。
索萨的经验却也相当老到，不但没有慌乱地追击，反而下令停下稍微整顿了一下。当他看到陶拉祖已经是一片火海，知道布拉德那边大局已定，随即放下心来，也是兵分两路，分别追去。
（暗金时代完）
阅读圣战Ⅱ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