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淡淡扫了她一眼,道:“她会过来帮忙,不过她并不熟悉草木,多是微臣自己动手。”他说话间带着淡淡疏离,难道是薛墨脂以无法见人的恋情要挟他,他开始憎恨春儿,恨她将自己拖入泥潭。
春儿闻言低头不语,依她的性子或是已被这话恼得哭了,我道:“春儿很聪明,先生多教教她,她就一定能学会。”
何微之露出嗤之以鼻的不屑神态,道:“她现在的身份是宫婢,老是杵在微臣这儿并不妥当,求娘娘将她带走,免得惹麻烦。”
我清晰地瞧见春儿的眼泪滴在她手上,何微之仿佛连我也不待见了,不再搭话,继续研究那些颜料。我陪着啜泣的春儿走到外头步廊,碧茹见了也莫名其妙,我摆手示意她带着仆从退下,留我一人与春儿说话。
“先生不是讨厌你,他是在为你的安全着想,你不要伤心了。”
春儿依旧嘤嘤哭泣,道:“娘娘不用安慰奴婢,奴婢知道自己现在是最卑微的宫婢,愈加配不上先生的,从来都是配不上的。”春儿的哭声幽咽如弃妇,听得人心烦起来。
我才要脱口而出要不是你,他怎么会被薛墨脂要挟,###自己险些失言,遂娓娓劝道:“毕竟是你一直在照料他,他不见得不喜欢你,那是说话在气你。宫里的闲言碎语会要了人命,你与他有男女之防,行云堂又在宫禁之中,我将话摆到这儿,你自己仔细想想。”
春儿抬头疑惑地瞧我,透着几许意外惊喜,该是为我的话所动,我顺水推舟道:“此外你调来兰若堂,至少不用受行云堂的苦,先生也有这层思虑,他是关心你的。”
春儿低声喃喃些话语,我也听不清楚,遂又安慰她几句。我回兰若堂路上,吩咐碧茹再过两个月将春儿调到兰若堂来,薛墨脂之死,大概许多人都不在乎了,那时更不会有人记得春儿这样的小角色。
三月的梨花开得很美,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我换了湖绿色常服,束起袖子,与宫女一起在庭院内采集梨花,准备酿酒。稚嫩的花瓣捧在手中,如初生婴儿般可爱,满满梨花香酿在酒中,酒味必会更加纯净。
陛下走入庭院内,我还在听碧茹与饮绿斗嘴,笑得直不起腰,直到见满满一院子的人跪下了,我才施施然回身请安。
在步廊上铺上锦垫,再将紫檀木矮几移到外间,奴婢膝行着来回,端上糕点,梅饼、桃酥,一色的京果子装在莲花状托盘上,当然还有上等的雪水云绿。我侧身吩咐碧茹取来我的琵琶,才手腕轻扬,倒了盏茶递到他手边,他笑言道:“你令人收集梨花要做什么?”
“酿酒,”见他不解,我解释道,“以盛开梨花做成酒曲,酿成米酒,过虑去浊,再封坛埋在梨树下,隔年取出,酒味清雅,还带有梨花香,并不输与竹叶青。”
陛下揶揄道:“这样说来,明年又能见你喝醉了。”
“阿柔又不是酿给自己喝……”我的声音逐渐转轻,忆起近来醉酒的样子十分狼狈。
二人暧昧不语时,碧茹恰端着琵琶膝行至我身旁,我接过琵琶,取过拨子,碧茹退下,侍婢隔得几步之外,我瞧了左右,才害羞地轻声道:“阿柔答应要弹琵琶给韶郎听的。”
阅读深宫朱颜镜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