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不是没有,但看来阿柔你也想到了什么,朕倒是很想听听你的见解。”他露出与我在天禄阁谈论政事时的探究眼神,我并不为所动,道:“后妃不干政。”天禄阁内曾经与他畅谈政事,就连评论今上政绩也无所顾忌,不过那是毕竟与今日不同,如今的我是怕他厌嫌我的,自古以来,帝王害怕旁人染指权力,当然也包括妃妾。
他蹙眉隐去调笑的轻松,显出几分帝王威仪,平静道:“在天禄阁时,倒不见你这么扭捏。”
他对我的推脱好像更加讨厌,我遂放下琵琶,伏地一拜道:“那是韶郎只是不相熟的史官,如今是阿柔的夫君,夫君说什么都是好的,夫为妻纲,阿柔虽只是妃妾,但儒家人伦之道,不可忘却。”
我伏在地上那一刻,仿佛时光停滞,听得梨花飘落在池塘中的细微声音,他透出犹疑的意思:“你真的,只是这么想……”
“阿柔,并不想惹夫君厌嫌。”我希冀以情打动令他平复,他却陷入沉思,迟迟不肯发话,寂静令人更加害怕。
“是朕误会你了,”我惴惴不安许久,才被他虚扶一把,叹惋道,“朕见你惧怕失言,畏首畏尾,倒不像朕认得的阿柔了,才……”他是怕我失却认识他时展露的那份真诚,但他如何知晓,我在他身边如履薄冰的辛苦。
他似乎对误解我而怀着歉疚,我暗暗长舒一口气,佯装肃了肃褶皱的衣裳转移紧张,道:“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景王,柳仆射,未必只能二者选一……”归根结底,景王代表皇室,柳氏依旧是臣下,虽则均遭主上猜忌,然二者的隔阂,恐怕比与主上之间的猜忌更大,同时任命二人为总负责的考官,此举暗含互相监视之意,二者恐怕会忙不迭互相拆台,向陛下表明忠诚,没那么多精力扩张势力。
“阿柔你与朕想到一块去了,总主考官未必只能设一人,”他用手指抵着矮几,眸光闪闪地凝视我,道,“不过朕以为苏夫子是更好的人选,他真不肯……”
他话未说尽,我再一拜,道:“臣妾代替家父谢陛下关心,且不提父亲年迈经不得颠簸,上林书院还有考生需参加会试,况且臣妾的哥哥也会在今年参与会试,家父须得避嫌,免去闲言碎语。”
“好了,我与你玩笑的,不用如此认真,”他追问道,“你哥哥也参加今年的会试?”
我颔首,忽然想起书院另一人只怕也会参加今年的会试,那人的学问自是好的,连父亲都直言其为状元之才,亲自为其改名,可见对他的看重,不过那人的为人处事就颇令人忍俊不禁了,忆及那人种种,我嘴角浮上浅笑。
陛下闲闲瞧了我一眼,道:“寿宁的驸马挑挑拣拣半年多了,始终定不下来,太妃的意思是在这次科举中挑一个。”
我叹息道:“恩,寿宁长公主也该出嫁收收心了。”
“她嫁人之后,也不会整日来兰若堂缠着你了,”他拾起廊上一瓣梨花放在鼻尖轻嗅,道,“可惜梨花开了这么久,直至今日才有工夫与你闲坐。”
寿宁的确有些吵闹,我颔首称是,转而即刻又从话中听出弦外之音,嗔怪地飞了他一眼,他暧昧笑道:“你难道不觉得还是二人在院中赏梨花更好?”
我低头不语,信手又弹起了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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