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加暗叹一声，心想客飞论身份，只是一名黑星将军；论脑子，偏偏又蠢笨之极，不得左令坤的器重。不死族的机密怎会让他知道。再者，阿拉歌做事阴险，对属下从来不相信。就算左令坤恐怕也闹不清楚他的所在，更何况是客飞。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当晚，乔加仰躺在床上，心事重重。老布雷尔古董行的事还不明就里，不死族的机密又无法打探到；客飞这个笨蛋一问三不知，“神风将军”只能糊弄一时，露馅还是迟早的事情。正在烦躁不已，忽听外面雷声隆隆，噼里啪啦下起雨来。

乔加从床上跃下，走到窗边，往外一看，好一场大雨。夜空中电光隐隐，千万道闪亮的雨线从天坠落，声势惊人。他心中一动：大雨之下，巡逻一定有所松懈，而自己总待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出去转转。至少摸清楚望月塔里有什么人。他回身取了一柄短剑，再披上左令坤送的软甲，心里不禁好笑：左令坤这个老笨蛋，本神风将军刺探御月城，装备就全靠你支持了。

他没有惊动卫兵，像一只狸猫般潜出了将军府。

街道上水气茫茫，地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水脚。乔加顶着大雨摸向望月塔。他对御月城极其熟悉，专门挑选岔道、胡同较多的路线，以避免万一碰到巡逻士兵却无处闪避。只窜行了片刻，就已经浑身湿透了。长发虽然已经束起，但还是有几绺拂在眼睛上。他心中暗骂：阿拉歌，还有左令坤，等本神风将军抓住你们以后，一定要你们把脱光了浸冰水。又想：不行，太仁慈了吧，本将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

前方忽然传来铁靴踏地的声音。乔加忙停止了胡思乱想，溜进身侧的一个小胡同。刚一躲好，就见一队不死族士兵衣甲铿锵地走过。

乔加暗暗提醒自己小心：即使是大雨天，警戒还是非常严密。虽然本神风将军身法轻盈、智计超人，却也要当心一点为妙。一旦被抓，巡逻兵是否会被自己黑星将军的身份震慑住，还不得而知。毕竟，一个正常的黑星将军，是不会在大雨天鬼鬼祟祟地上街夜奔的。

躲过一队巡逻士兵，乔加跃出巷子，继续向望月塔的方向靠近。

望月塔里显然有重要人物。因为随着乔加的逐渐靠近，防范也越来越严密。到后来几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虽然是大雨之夜，也是丝毫不见疏忽。好几次乔加都因为冒进，差点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他不敢走大路了，爬上一座房顶。放眼望去，只见前方屋脊重重，延伸无际。乔加展开步子，借着屋顶上各个凹地、阴影、翘起部分的掩护，向前飞奔。

在乔加轻捷的脚步下，这一片房屋区瞬间就到了尽头。他在最后一个屋顶上伏了下来，因为前方的街道上又走来了一队巡逻兵。乔加尽量把身子压低，稍稍抬起头。一瞥之下，才知道这队士兵非比寻常。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长戈，最醒目的是，黑色的头盔上伸出两只红色弯角，正是阿拉歌的红角护卫。

乔加心中一喜：望月塔里一定有鬼，今晚这场雨算是没白淋。等红角护卫经过之后，他轻轻跃落地面，窜进街道。刚一拐弯，就撞在一个家伙身上！

竟然是一个红角士兵，躲在拐角处撒尿！

乔加明明看见巡逻队已经经过，又怎能料到会有这么一个惫懒家伙。危急之下他无暇多想，扑上去就是狠狠一拳。可惜晚了，红角混蛋倒地之前，还是“啊”地一声惨叫了出口。

巡逻队立刻被惊动，齐声呼喝，循声飞奔而来。

乔加拔腿就跑，心里早把那撒尿的家伙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地上积水很多，来的时候他轻手轻脚，还不觉得，现在一阵猛跑，立刻水花四溅、声音大作。沿着墙跑了一阵，四面八方都已经有呼声响起。他一个纵身，翻过围墙，跃到另一条街道上，企图甩开追兵。不料刚一落地，两头巨獒就已经扑到――想逃？连狗都不愿意。

乔加飞起一脚，将其中一条狗踢得直撞上墙壁。另一条狗狂吠几声，掉头跑了。乔加心里一乐：看样子不死鬼就是不如人类，连养的狗都不仗义。正在得意之时，忽听身后吠声一片，回头看去，他不由得吓了一大跳：无数头巨狗正狂涌而来，怕有五六百只之多。就算是两个乔加估计也要被撕碎了！

乔加心里迅速转过两个念头，一是用雷系的雷障之术，在身旁布下雷障,对付狗群。二是赶快逃跑。

“逃跑？笑话，人类名将岂能畏狗？”乔加心想。他收摄心神，拔背弓身，正要发出雷障，忽然前方又是一阵吠声大作，第一群狗的身后又涌出一群巨狗！乔加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群狗穷追不舍。这条巷子又长又直，无处趋避，要和猛犬赛跑势必浪费很多体力，二来来损害形象。乔加见巷子两旁都是矮小的房屋，涌身一跳，攀住一个屋檐，手足并用上了房顶。群犬上不了房，只能对着屋顶乱吠。

他迅速看了一眼周围形势。茫茫雨雾中，只见东西南三面街道上已经布满士兵，一跃下去，立刻就是长街血战之局；北侧是一座小楼，白色的阳台正对着自己所在的屋顶，小窗里尤有灯光。他毫不耽搁，径直向小楼奔去，要来个强行入室。

数十步之间，他就奔到了屋顶边缘。阳台并不高，可距离他脚下的屋顶却有一段距离，在雨幕阻隔下更显得遥不可及。

他略一迟疑，天空中忽然几道闪电齐亮，刹那间全城被照得有如白昼。几只魔翼的身影出现在夜空。这畜生竟然不畏大雨！它们一出现，乔加就更难躲藏了。他把心一横，后退几步，深吸了口气，然后发足疾冲。借着这一股冲力，他涌身一跃，向阳台攀去。

只听“啪”“啪”两声轻响，乔加双手已经攀到了阳台。可栏杆上有雨水，非常滑溜，乔加左手一滑，竟然没抓牢。幸亏右手死死攀住不放，加上臂力超人，硬是把身躯挂在了阳台上。

他暗叫侥幸，心想神风将军这名字取得真好，让我跳也比平时跳得远。否则这一跃不摔个残废也至少是个狗吃屎。他奋力挣扎，终于爬上了阳台。

他也不知道是否惊动了屋里的人。刚才手摸栏杆，上面的雕刻似乎颇为细腻，看来房内的人应是不死族贵族。窗户里灯光微弱，乔加却格外小心，并不立即趴上去窥视，而是先屏住呼吸，静听了一会，耳中却只有雨声，什么也听不见。

乔加心想，雨声这么大，什么声音也掩盖了，自己应该尚未惊动屋里的人吧？他蹑手蹑脚趴到窗边，只见雕花窗紧闭，碧绿色的窗帘已经拉上，里面灯光朦胧。“呸，能看见个屁！”正在暗自咒骂，楼下隐隐有呼喝之声，接着是衣甲铿锵，不死族士兵已渐渐搜过来了。

与其被发现，还不如硬闯进屋。他说干就干，抽出短剑，纵身而起，连人带剑向雕花木窗撞去。

木窗被他肩膀狠狠一撞，闩子立刻断裂，两扇木窗向内急速拍开。乔加扑进屋内，在地上顺势一滚，已经站起。就要扑上去杀人时，他忽然楞住了。

一无比肥大的女人，确切地说是个庞大的肉团，出现在他面前。

之所以把她归为女人，因为她胸口悬垂着两颗巨大的肉球。女人盘腿坐在一张大床上，就像一只蹲踞着的黑毛母猪；腰上的肉层层堆积，即使是在满身黑毛的掩盖下，还能看出无数的肉褶子，估计都能把老鼠活活夹死，苍蝇进去都飞不出来。

虽然乔加隔她只有五步之距，随时能一剑劈了她。可这不死族女人却似乎毫无惊叫的意思；最让乔加恐慌的是，那一双已经被肉挤得张不开了的眼睛，竟然还在乔加全身上下扫视着，眼中居然闪烁着好奇和兴奋的光芒。

乔加开始后悔闯进屋子的举动了。他突然想起高牧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来：“我相信你做的事都有你的道理。”――嘿嘿，高牧，这次你彻底错了，我干了一件彻头彻尾没道理的事！

现在怎么办？扑上去宰了她？弄得一手油上哪洗去？跳窗逃跑？她尖叫起来怎么办？估计大法师听了她的尖叫，都要法力大跌，十年之内元气难复。何况是我！

两人对视了良久，乔加突然“啪”地一声行了个标标准准的军礼：“尊敬的夫人，末将正在抓贼，雨夜惊扰……实在冒昧，这就告辞！”说着，他转身就奔。

女人忽然娇笑道：“你跑，我就叫。”

乔加猛地站住了。

女子又是格格娇笑，道：“抓贼？谁是贼啊？贼在哪呢？看你这副样子，我就知道是个入室偷情的贼，最怕别人叫。”

乔加转过身来，一脸无奈，道：“夫人，我不是怕你叫人来抓我，我只是怕你的叫声而已……这个你明白？”

这是实话。他一生所见过的女人中，声音最粗嘎难听是是美杜莎。可此刻听见这女人的声音之后，乔加打心底宁愿和美杜莎做爱一百次。

女子又是一阵娇笑，胸前两团黑毛巨乳不断簸动。娇笑声中，她居然起身下床。乔加这才看见，她的身下居然还有一名赤裸的不死族女子。看来这肥猪刚才正在和她玩什么古怪变态的游戏。这女子四仰八叉地躺着，头发粘湿，满身泛着水光，似乎已经昏厥了过去，状态极其惨淡恶劣。乔加于是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不死族产生了怜悯之心。

这时候，黑母猪的赤脚已经踏上地毯。她正迈开猪腿，向乔加缓缓走来。寒风从屋外呼啸而入，把乔加的心也吹得冰凉。

乔加双手紧握短剑，一步步后退，脊背上冷汗直冒――这也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不死族产生畏惧之心。黑毛母猪越走越近，妩媚的笑容硬是从肥肉中间挤了出来。突然，乔加手一松，短剑掉落地下。

“夫人……我求求你了，你让我走……我好歹是个男性，难道你要我跪下吗？”

“不行……你一走，我就叫……”

“别！”

乔加的惨叫更激起了黑毛母猪的淫欲。她兴奋得大叫一声，口水鼻涕直流，一个前冲，伸开一双大猪手向乔加抓来。乔加几乎忘了自己身具武功，慌乱之中，一个狗钻裆，极其惊险地从她胯下钻过去――这一招乔大将军在战场上是宁死也不用的。黑毛母猪收势不及，惨叫一声，“轰”地撞在墙上。只听叮当声连响，无数挂画掉落在地。

乔加却更惨了，两眼直冒金星，惨叫道：“夫人……你胯下的味道太浓郁了……天那！”原来他刚才一个钻胯，竟然吃了大亏，黑毛母猪的胯下又腥又臭，就像是塞进了一条死鱼，而且死了至少三个月。他只觉得胸闷欲呕，被母猪的臭胯熏得几乎晕了过去。回想起黄樱的芬芳甜美，真是恍如隔世。

黑毛母猪撞上墙壁，好不容易才转过身来。她一转头，乔加又吓了一跳：好家伙，竟然把鼻血撞出来了！随着嘿嘿的淫笑之声，她一步一步向乔加走近，全然不顾自己脸上鼻血长流。

乔加见那张布满鲜血的猪脸逐渐靠近，不禁精神萎靡，斗志全消，仰天悲呼：“父亲啊……孩儿身遭凌辱、晚节不保，以后有什么面目来见你啊……”数年为将的经历让乔加振作起来，怒视着眼前的黑毛：“混蛋！大便一样的女人！我战场上杀敌无数，难道还怕你吗？来啊！你来啊！”说着，他不停地挥舞短剑，防止黑毛靠近。这实在是难办的事：即要防止她靠近，又不能划伤她，否则必会流膏满地、恶臭难当。

只见黑毛母猪双臂一张，就像一座高山上长出了两颗大树。她吼叫道：“来吧！我英俊的骑士！我是多么渴望你颤抖的唇、狂热的吻，来解救我紧锁在城堡里的灵魂！来吧！”乔加满头大汗，心道：“晕，难怪大地上象样的骑士越来越少，原来他们都有过这样悲惨的经历啊。回去之后千万要跟高牧说，别天天想着作英雄去解救城堡里的美女。飞龙守护着的可不一定是美丽的公主，极有可能是这样的母猪！万一救了一个出来可就糟糕了！”

黑母猪精神大振，双乳颤抖，浑身黑毛根根直立。再次扑向乔加。正在此时，卧室门突然打开，一个高瘦的男子闯了进来。

屋内两人同时吓了一跳。乔加待要躲藏，却来不及了。只见那家伙头发雪白，年纪已经很老了；身穿绿色睡袍，胸前衣领大张，袒露出黑毛和一条条肋骨。他似乎对乔加并不在意，只是恶狠狠地瞪视着黑母猪，身子不停颤抖，显得气愤之极。黑母猪毫不示弱，也鼓起铜铃般的眼睛瞪视着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战，连乔加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激烈。

这是一场实力与威望的比拼。只见母猪的身体不断前倾，目光越来越狠，简直像要把对方吃掉，并且鼻血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不出乔加所料，而那老头的表情却越来越不自然，由愤怒转为茫然无措，到最后已经一脸求饶的死相。

“真强！”乔加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想道，“能坚持这么久……太不容易了。不死鬼里真是藏龙卧虎，嘿嘿……”

突然，那老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哭道：“夫人……求求你……把苏珊还给我吧……呜……”

母猪浪笑几声，充满了胜利后的骄傲。回身提起床上已经昏迷的不死族女子，“啪嗒”摔在地上，就像摔一块死肉：“呸！这个淫妇，又笨又不会服伺人。我玩的时候夹得紧了点，她就成这样了。你要，你就拿去吧。谁稀罕！”

那不死族老头趴在苏珊身上，嚎啕大哭。母猪却得意洋洋，说个不停：“你不是说我没有男子要吗？你看，”她向乔加一指，“这男子不错吧……虽然不很高大……却十分强壮哦……他已经接近我梦想中的骑士了！”说到这里，她不禁放声荡笑。片刻，她又对那老头说道：“你这个老混蛋，你是恶魔！你占有我的美貌，浪费我的青春！自从跟了你，我的心就像封锁在了暗无天日的城堡，那里没有花香没有阳光没有爱情！”说着，她又是双臂一张，只见窗外的天空中电光猛闪，几个炸雷同时劈响。

“哇……”乔加为之瞠目结舌，“这不会是巧合吧……大法师，你应该来见识见识，这位才是雷系魔法的宗师啊……”

母猪双手轻轻按在胸口，泓然欲泣，喘息着道：“爱情……噢！多么伟大的字眼！你懂吗？你有过吗？你试图了解过吗？”说着，她头一偏，状若心碎的少女，“不！你没有！”

果然不出乔加所料，母猪话音一落，天空中又是一阵电闪雷鸣。

只听母猪幽幽地道：“是的……我不愿意面对那一段日子……我跟着毫无趣味可言的你，青春就此逝去、芳心从此深锁……但是我不服！”她的口水直飞到老头脸上，“美丽的公主会等到他的骑士的！他驾着雪白的战马，挥舞起明亮的宝剑，战胜了巨大的飞龙，击败了万恶的魔王！他在我面前摘下头盔、脱下裤子……”乔加差点晕倒，本以为她是想参加帝国诗歌戏剧大赛，不料她居然来了一句“脱下裤子”，良好的气氛顿时被破坏无余。

母猪却不理会这些，继续倾诉着心曲：“噢！他金黄色的卷发流了出来，英俊的面孔向我微笑、巨大的宝贝对我致意……”说着，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双手不住地上下抚摩着自己的身体，“他拥抱我、吻我、和我疯狂作爱，他的身体是那么强壮……嗷！……”

“你更强壮！”乔加揶揄道。母猪激动无比，似乎诗兴还未停止。乔加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不敢走母猪把守的窗户，决定从门出去。乘母猪说得高兴，他突然飞起一脚，把那老头踢了个跟头，同时一闪身，夺门而出。

母猪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尖叫道：“骑士……你去哪……”迈开猪腿，随后追来。跨门的时候还硬生生从老头身上踩了过去，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老头一声惨叫，屎尿齐流。

乔加心中狂喜，终于可以免遭凌辱了。同时候转念一想，阿拉歌这混蛋不善用人，要是拜那母猪为红星大将，必定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恐怕连兽人族的猛将也要落荒逃跑。他越想越乐，脚底生风，迅速穿进厅堂，要寻门而出。

只听“哗”地一声，厅堂大门猛地打开，涌进无数不死族士兵。

“不会吧！”乔加悲呼一声。不死族士兵大叫：“在这里了，抓住他！”一拥而上。乔加无奈，正要回头逃跑，只听身后尖叫声响起，母猪赤身裸体地追击而来。只听“蓬”地一声大响，乔加被母猪的肚皮弹出老远，狠狠摔在地上。众士兵齐声叫喊，一拥而上。

乔加早已晕头转向，根本无心抵抗，立刻被红角武士按住，绑得结结实实。母猪也被打翻在地，捆绑起来。绑她的绳索极粗，大肚子被勒得更加高耸。在这么多强壮的军士面前展示裸体，母猪无比兴奋，用力扭动着身躯，娇笑道：“想不到连阿拉歌王的护卫勇士们，也喜欢玩捆绑、虐待……人家不要嘛……”

“轰”！红角士兵晕倒一片。

只见一名头领模样的红角武士从地上爬起，扶正了头盔，干咳一声道：“左宰大人呢？”

只听担架声吱格吱格响起，刚才的瘦老头被抬了出来。他双眼上翻，口吐白沫，并且胸口严重凹陷，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刚才他惨遭荼毒，被乔加猛踹，又被母猪踩了两脚，也不知道断了多少跟肋骨。眼看是活不了了。旁边一名武士凑上来道：“打人的就是新来的‘问天派’黑星神风。”

在御月城里，所谓的“问天派”，就是指左令坤的党羽。

这位将领看看乔加，又看看母猪，表情难看得就像是刚吞了一个鸡蛋。过了半天才道：“神风将军，奸淫这……左宰夫人的事发生在你身上，那也不奇怪；可殴打左宰致死，嘿嘿，红角营也不能袒护你了。”

乔加一想不好，急忙叫道：“红角营的兄弟们，我只不过和左宰大人吵了几句而已，哪里殴打他了？拜托各位将我交给到问天神殿处置，左大将军向来大方，出手豪阔，又对红角营的勇士们一向仰慕。这一趟一定少不了兄弟们的好处！”

红角头领挺胸凸肚，手按着剑柄，哼道：“左大将军的威风，我们是知道的。但红角营有保卫阿拉歌大王的重任，谁敢疏忽？在望月塔附近殴打大臣，就算是左大将军自己，那也不行。神风将军，你是一定要抓的。我只好改天再去问天神殿向左大将军赔罪了。”说着，他将手中兵刃高举过头，大声道：“把神风将军押到望月塔，交给月使大人处置！”

几十名红角武士耸然动容，一齐站起，将兵刃高举过头，齐声道：“圣灵降世，帝国花开。月使大人英明！”

红角将领点头道：“神风将军，咱们这就去望月塔。月使大人决断英明，假如他老人家说声饶恕你，嘿嘿，咱们红角营的弟兄们一定设宴席给你赔礼。走！”

乔加心里忽觉奇怪：“这群不死鬼混蛋向来嚣张蛮横惯了，怎么对这什么劳什子‘月使大人’这么恭敬？”忙叫道：“红角兄弟们，我在边塞呆得久了，不知道这月使大人是个什么人物？”红角头领面如寒冰，并不回答，转身出门。众武士七手八脚将乔加架了出去。

屋外仍然下着瓢泼大雨。数百名骑兵举着火把在外等候。他们头盔上并没有红角，只是普通战士而已，当然只能在外面淋雨的份。见到红角武士出来，就是“啪”地一齐立正，标标准准地行不死族军礼，然后才向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乔加行礼。乔加手脚都不能动弹了，还拼命挤出一张笑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红角武士大摇大摆地上了马，一名普通战士为他披上防雨防雪的作战披风。头领嘴角一撇，摆摆手示意不用，道：“准备动身了，押送神风去望月塔。”

众人轰然答应。只听蹄声的的响起，一行人向望月踏方向行去。

红角头领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此时虽然是大雨，巡城部队还是不少。偶尔还有黑星将军带领的城防骑士团。但一见到红角军，总是恭恭敬敬让开大路，口里阿谀奉承。红角军却趾高气昂，对那些士兵爱理不理。即使是遇到黑星将军行礼，那红角头领也只是沉着脸招一招手，或是大刺刺地点一下头而已。

乔加也骑着一匹战马。与其说是骑马，倒不如说是被绑在马上。前后左右有四名红角武士，手中的弯刀寒光闪闪。只要自己稍有异动，这四把刀恐怕就要当头砍来。又走了片刻，只见前方出现一片火把光亮，在无数巡逻士兵的环绕下，一座高塔冲天而起。红角头领喝道：“到望月塔了。红角营的人押上神风，跟我来。”众武士齐声答应，押着乔加径直向望月塔行去。那些普通士兵则勒住战马，不再向前。

乔加抬头一望，无数豆大的雨点立时打在脸上。只见望月塔雄伟如昔，顶端隐没在漆黑的夜空中，实在不知道有多高。塔身上灯火通明，隔着雨幕看去，似远又近，如梦如幻，恍如一座鬼窟。

望月塔原本是人类星象师、魔法师的修炼之所。只有顶级的帝国法师、占星师、经过严格的考核之后，才有资格进塔研究法术。大法师就曾在塔顶的星阁里闭关数月。它和问天神殿恰好相反，问天神殿出入不禁，可望月塔却向来神秘莫测，连军政要人也不能擅入。乔加一共进去过两次，一次是少年时去接受抵御黑魔法的训练，只到了第四层；另一次则是去看望大法师，却被阻挡在第五层。至于六层以上的情景，乔加就只能靠听说了。许多法师都宣称自己上到过第六层，并且还把经过说得有声有色。这曾经让乔加有些嫉妒。但大法师后来告诉乔加：你不是到过第五层吗？那么全帝国里够资格被你嫉妒的不超过十个。

想到此处，乔加也不禁发笑。少年训练的时候，他就曾亲眼偷看到一名法师在密室里光着屁股搞女人。

在众多红角武士的监视下，乔加下了马，被押进塔内。这里防卫更加森严，巡逻的红角武士一队又一队，个个都身材雄壮，面目狰狞，手中的长枪大戟在火炬照耀下闪闪生光。连押送乔加的那名头领也被拦在第一层，而是换了另十名红角武士接替押送。领头的是一名身材十分粗壮的红角将军。

乔加和不死族血战多年，知道红角将军的等级不按照紫黑金红排列。他仔细打量身边这名将领，明知他在红角营里地位极高，衣甲盔饰上却实在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阿拉歌这样安排，那是有意削弱红角将领在士兵中的威信，使红角营兵不识将，显然有利于防止大权旁落。

两百年前，望月塔开始破土兴建时，人类的几大法师就向国王提议，他们认为修炼场所应该艰苦恶劣，不宜太过奢华。国王深以为然。后来几代帝王也只是略作修整，不事豪华，那是为了为了尊重当年法师的原意。所以望月塔内部至今仍然非常粗糙。螺旋型的巨大石级向上层层延伸，直没入塔顶的黑暗之中。武士们押着乔加一路直上，又推又搡，态度十分粗暴，哪里像是对待一位黑星将军。乔加几次都想要飞起一脚，踹几个家伙下去，但好在都忍住了。

望月塔第二层原是人类法师修习幻系魔法的场所，第三层则是白魔法的修习场所，第四层主攻黑魔法防御术。乔加默默数着层数，直数到第六层，红角将领才停止了前进。

乔加暗叹道：“第六层，终于可以看看你神秘的面目了。”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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