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施敢过来了,一个拳头打在赵元任的脸上,一把将她拉起,整个人拖也似的拉出那个房间,拉出那个别墅,拉进他的车里。
他是那样的用力,用力到她的手腕发红发肿,用力到她现在还在疼。
可是,她还是在想,莫莫,莫莫,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真的是你做的吗?你真的希望我这样做吗?
直到施敢疾驰中的车子在公路上一个急刹车,她的头撞到了玻璃上,额头的疼痛才慢慢的提醒她,她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这个莫莫临死前一直在她身边的人。
她侧过脸去看施敢,施敢没有看她,他看着窗外的车流攒动,眉头紧锁,她知道,他生气,他在酝酿着滔天的怒气。
可是她顾不上了,顾不上解释,那根本就解释不了,不是吗?怎么解释她跟赵元任那么久的那么紧密的拥抱,难道去告密,难道告诉他赵元任想要逃跑吗?难道自己再做一次杀人凶手吗?还有,莫莫真的希望赵元任活着吗?就算她因他而死也希望他活着吗?
“施敢。”方穗迭故作沉静,她不能让施敢看出分毫的异样,她若无其事般的问:“你怎么把他关在莫莫的房间里啊,你不怕莫莫生气?”
施敢回过了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方穗迭的眼睛,那眼神太复杂,有愤怒,有无奈,还有……哀伤,他没想到她居然连解释都不解释,居然当作方才的一幕不存在一样的说话。
他盯着方穗迭看了半晌,研究了半晌,一个清纯善良的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天知道,方穗迭是如何的调整自己那不稳的心率,是如何在这样探究的眼神下还故作自如的。
施敢冷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冷冷的说:“莫莫要求的,她死前要求,如果我们抓到了赵元任,让他在她的房间里面忏悔。”
是莫莫!赵元任没说错,是莫莫!
只是不是忏悔,是拯救!
方穗迭努力的强制着自己猛然间加速的心跳,再次故作平静的问。
“莫莫房间里那幅画,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什么时候画的。”
施敢依旧冷冷的回答:“她死前画的,你怎么会知道,你——”
施敢冷冷的怀着恨意的盯了方穗迭一眼,收住了嘴,强忍着咽下了下半段的话。
方穗迭只听见了前面的一句话,这一句话就够了,够了,足够让她整个人内心风起云涌的翻腾。
莫莫到死的那一刻都想着赵元任,费尽心思的想着怎么帮赵元任,她是知道的,她是聪明的,她能预料到她死之后莫伯伯一定不会放过赵元任,就算她求,就算莫伯伯知道莫莫不想他死,莫伯伯也是千方百计的要让赵元任死的,所以她瞒过了所有的人布下了这个局,这个可以救赵元任一条命的局。
那么她呢,她方穗迭得怎么办呢?
莫莫那般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她之前那样做会将自己置于何地,如今这样做又会将自己置于何地。
她难道就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依靠的外来妹吗?难道她就不怕自己被莫伯伯、被施敢碎尸万段吗?
她做这些之前,可曾有想过自己,可曾为自己考虑过丁点?
方穗迭紧紧的咬着被子的一角,在被子中颤抖着。
一头是施敢,一头是莫莫,她该选择谁?该选择谁???
不管前因如何,她欠了施敢的,她也欠了莫莫的。
这是莫莫生前的愿望,她能不办吗?
可她能办吗?施敢明摆着不相信她的话,可还是三番两次的纵容了她。她能见他的纵容肆意的丢弃吗?
她该怎么做,究竟该怎么做?
空气就像是一张张让人窒息的黑手一个个都在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呼吸不得,让她缺氧的思绪紊乱不能思考。
时间被无限的拉长拉长又拉长。
仿佛是一辈子的漫长,她依旧在黑暗中清醒不过来。
直到天边微微透出亮光,直到铃声大作,才将她整个人惊起,惊出了一身的汗。
她转头看过去,看见了是桌上的闹钟“铃铃铃”的响个不停,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惊弓之鸟,一丁点的外来的动静都能将她给吓着,就好像有人能窥探她现在的秘密,会让施敢确定她跟赵元任之间有暧昧关系,会让赵元任的逃跑机会失败,会让莫莫生前的愿望得不到实现。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看着“铃铃铃”响着的闹钟,她慢慢的笑了,笑得就好像是在迎接世界末日一样。
她,还能怎样?
她,还有的选择吗?
闹钟是为了防止自己再次睡过头而定的。
方穗迭伸出手按下了闹铃,声音终于沉寂了下来。
方穗迭慢慢的下床,来到镜子前,缓慢的打理着自己,挑出最漂亮的衣服,拿出施敢送给她可她从未用过的化妆品,在脸上细细的涂抹。
打扮完毕,对着镜子,微微的一笑,除了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外,一切都很好。化妆品将气色掩盖得很好,红红润润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干爽,连衣裙将身材勾画得玲珑有致。
这天,风轻云淡,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中透露出了些许的光芒,天气预报说,这天会艳阳高照。
这天,其实是个好天气,年初二的白天,一年的伊始,其实挺适合一家人团聚外出游玩的。
可惜,她可能没机会了。
收拾安静后,方穗迭来到厨房,翻找了一下材料,便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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