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一个绰号,老大。其实,本班同学知道外面传的并不正真实,至少有一些言过其实,但是他们还是喜欢起着哄叫我老大。或许是这绰号的心理暗示作用,渐渐我的行为习惯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像“给老子滚”,“我会罩你的”,“找死呀”,“找砍”等等,在与同学们嬉戏时,成了我的口头禅。我有些霸道我无理了。在冬季田径运动会两百米赛跑初赛时,有一位运动员抢了我班运动员的跑道,我上去就是两脚,并告诉他说,“你这样的人不配在跑道上,再看见你上跑道,老子弄死你!”当然,我也是随便说说,可谁曾想那运动员真的被吓到了,称病退赛了。想来,大概是我那两脚有些份量吧!
赵雪莹既然是那种叽叽喳喳的女生,就显得格外招男生一些。总有些乱七八糟的男生给她写些什么“我离不开你,就像鱼儿离不开水”,“我梦到你了,你是我的梦中情人”等等,又俗又烂的话。这也倒没什么,用她的话说就是习以为常了。不过,有一男生确实有些过份。晚自习后,他拦在赵雪莹回宿舍的路上,想称着暗淡的灯光亲赵雪莹的嘴。他运气着实太差了点,正好被我看到了。我一手扯着他的头发将他拉开,另一只手照着他那噘着的嘴就是一拳。他是想还手的,只是我照他的裤裆踢去的那脚太快,也有些力道,他只有护着下面喊“唉哟唉哟”的份儿。最后我还甩出了句,“别让老子再看见你,再看见你,老子阉了你!滚!”想是我当时那样子够黑帮老大,看那小子的样子像是有些不服,但还是奄奄地走开了。赵雪莹哭了。我想不到,平时那么个嘻嘻哈哈的女生,哭起也是那么无助。我是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一下的,可最后吐出了句不像人说的话,我问,“他没亲到你吧?”她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便压抑着抽泣声走开了。
第二天,赵雪莹还和往常一样和前后的学生说笑打闹。这让我有些怀疑,前一天晚自习后发生的事是不是我的梦境。
“赵雪莹,昨天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儿!谢谢你了。”
她像是有些尴尬,就是想跟我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到话题那种。我觉得确实有些不一样了,要是以前,我那么问,她一定会先把自已的开朗豁达自我吹嘘一番,其次便把那男生痛骂一番,最后为了表达对我的感谢,她会开出诸如请我吃零、帮我抄作业等等之类的空头支票。我没有理由死气白赖地扯着要和她说话,也懒得去研究为什么她和周围的其他同学还是那么说说笑笑,和我也只是偶尔讨论些题目,像陷入了冷战一样。
为了将来能搞定颐铃,我本打算用赵雪莹作为我练习谈恋爱的对象的,只是如此现状,我只得重新找人了。我新确定的目标是这学校那些好事的男生选出的校花,叫阮芳香。说来也怪,她和我同村,是阮家坳村东头的,我们从小学一年级同学到现在,我记不得我是否同她说过什么话,想不到,到初二她便是校花了。对我来说,她完全还是一个陌生人。
在这里,我不想对阮芳香的长相作什么描述。毕竟,那时候的我对美还没有清楚的认识。很多人都说她很好看,想来她确实很好看吧。有人传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可以招蜂引蝶。不过,细想想,招来一群蜜蜂在自已周围嗡嗡乱叫,也不是什么很好的事。
初中生追女生的方式的确很有限,无非是在开始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美其名曰,情书;再者,就给是卖些零食送对方或是帮对方抄作业。我那时毕竟也还是初中生,也不免落了俗套,给阮芳香写了一封情书。说来,那还是我的第一封情书呢!我既然是才子,当然情书得写得像个样子。那情书文辞也还华美,至少我自已那么觉得。只是,里面没有什么话是发自我内心的。
……
你太美了,美得逼人!
满月,皓洁如玉盘,你的眼睛像那月下的湖面,闪着温柔的光。晨露,晶莹如珍珠,你的脸蛋像那露浸润的新叶,细润娇嫩光滑。清风,让人心情平静舒畅,你的身影像被那风轻抚过的莲,轻柔带着幽香。我只愿化作一缕清风,和你身上的清香一起嬉戏。远远地,看着蜂儿蝶儿与你相恋,你仿佛百花仙子。我心中有一种本能的想向你走近的冲动,可又担心我这凡夫俗子的体臭会把你亵浊。我就那么远远地,微闭双目,享受着你身上的幽香。那香把我带到了人间仙境,在那仙境里,我只想编织自己的梦,人间美梦。我梦着,你飘过碧绿的湖面,波纹缓缓散开,似蜻蜓点水;你舞动素洁的长袖,划出优美弧线,仿佛嫦娥欲飞天;你笑了,你对我笑了,那笑让我的心儿都要跳出来了。
我只希望自己是英雄,用我的满腔热血来向你输送我这耗不完的侠骨柔情。在我的怀抱里,你只需静静地倾听,倾听那悠扬而清雅的古筝。也许只有它的声音可诠释我对你的爱慕与尊敬。你是那么的圣洁,请充许我做你身边的武侍,我要用我的力量与勇敢来保护那只属于的清静,我就那么远远地,静静地欣赏着你那带有几份纯真的风情。
……
就这种读来让人觉得似懂非懂的话,我洋洋洒洒写了两千来字。写完后我读了两遍,我自己都有些佩服我的文采了。
这情书,我是让同学转送的。奶奶的,阮芳香她也太大牌,我盼星星盼月月地等着她的回复,可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没信儿。我怀疑那信是否送到了她手上,经打听,才知道那情书已在她所在的班上作为美文,相互传阅。还好我的署名是“同村的阿俊”。
想来,阮芳香经常收情书已是人所共知,她不会再为谁给她写了一封情书而害羞了,相反,她觉得这是一件值得显耀的事。也是,校花嘛,经常收情书也是应该的,她已经熟练了那种“任你俯首甘为孺子牛,我仍横眉冷对”的态度。大多数人也就认了,可我就是觉得太不尊重我了,便去找她理论。
“你怎么把我写给你的信到处传?”
“我正想找机会还给我呢,给!”
她一丢下那情书便跑,也不管我接到了没有。我那两千来字的美文呀,花了我四节课的时间,结果飘进了臭水沟。
我的第一次正式表白和第一封情书,就这样被浪费掉了。我就搞不明白,在镜子里瞧来瞧去,我人长的不差,想想,我学习成绩也是很好的,多少也还有些才华吧,怎么就是不讨女孩子喜欢呢?本来颐铃把我打击得够呛的,这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啃到了一块石头,对于和女生交往,我有些胆怯了,跟女生说上句话都觉得有些不自在,就像我有什么先天缺陷,生怕她们看出来了一样。
还好,赵雪莹还会找我说些话。她那大不咧的性格很容易让人放松。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她好像突然爱上学习了,一下课她便拿着题目来问我。那些题目没什么难度,她既然来实验班了,那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确实有些不应该,想是他故意让我不得闲吧。可我开玩笑式地损她说,“这么简单的题目不会做,找块腐撞死算了!”好却也默默地受着。还有,我说,“给你讲了这么多题目,总得有些犒赏吧!”这本也是玩笑,谁知她第二天真给我提来一袋水果。这太奇怪了!
她将水果提到教室时,我并不知道那是给我的。我也跟着其他男生一起起哄,“给我一个,给我一个,给我一个我认你做妹子!”她把那水果提到我面前,突然对我说,“给你!”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天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我问,“真是给我的?”
“给你你就拿着,算是犒劳你帮我讲题目。”
周围的同学更兴奋了,“哦,哦,哦”她起哄,还嚷着,“我也要,我也要!”我四周扫视了遍,想确定他们是不是在合伙捉弄我。
“你到底要还是不要,我手都酸了!”赵雪莹像是有些不耐烦了。
我接过了那水果,着实不少,有四五斤吧。周围的同学又喊,“偏心,偏心!”也有人朝我喊,“老大,赏一个!”我说,“这可是我妹子特意带给我的,可以随便赏吗?”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哗然。我注意到赵雪莹脸红了。想不了,那么一个叽叽喳喳的女生也会脸红。
没想到,我那么随便的一句玩笑话,竟真的把这个妹子认下了。女生在她面前提到我时,会说“你哥”,男生在我面前提到她时,会说“你妹子”。更有甚者,也有拿民歌来取笑我的,他们故意当着我们的面唱道,“山靠山呀那个水连水,张大哥看上李家的妹!”特别是当时正流行一首叫《纤夫的爱》的歌,他们觉得那歌就是为我和赵雪莹而写的。那些好事之徒,有事没有便把嘴簇到我耳旁嚎,“哥哥我岸上走,妹妹你坐船头,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记不清什么时候,赵雪莹在她写给我的纸条里称我为哥哥了。想来我早就在内心把当成妹子了,第一次见她这么称呼我,我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补充说明一下,她给我写的那些纸条并非情书,上面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比如,物理课上,她会递一张纸条过来说,“哥,我爸爸昨天训我了,我心情糟透了!”数学晚自习,她又会递一张纸条过来问,“哥,你晚上吃的什么呀?”我竟也一本正经地回她纸条,“我吃了两根油条,一碗粥,好胀哦!”这应该是可以理解的,要知道我和她很少有口头交谈了,可能是我们双方都不知不觉地有避免别人闲言碎语的趋势吧。
对她,我似乎很有耐心。要知道阿妮上初一了,和我一个学校,她可是我的亲妹妹,她若和我扯那些不咸不淡的话,我便一句“你烦不烦呀”给她顶回去。异姓兄妹和同胞兄妹真是有好大区别的,或者说,这异姓兄妹更像亲兄妹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区别,我多年以后才明白。其实,初中生对异性有好感后,心理上往往要受到社会、学校、家庭等等到各个方面的压力,便要寻求一种释放方式,彼此以兄妹相称便是方式之一。说白了,那种异性间的称兄道妹,实际上是一种隐式的谈恋爱。
初二下学期,大约期中考试前两个星期,班上组织了春游。这四河口镇也就这样,没什么地方可游的。如果硬是要找一个春游的地方,那只能去四河口水库大坝了。一路上,我一直看着赵雪莹和其他男女同学说说笑笑,我是想上去和她说点什么的,只是找不到什么适当的话题。她也回过头看过我几眼,不过,看过了也就罢了,这也没影响到她同其他同学说笑。
开始全班同学一起做了一些游戏。自由活动时,那些女生都往山上踊,她们爱花呀。以前,我采花是为了给颐铃。我本也想采些花给赵雪莹的,只是我还没有当着全班同学和老师的面捧一捧鲜花给一个女孩子的勇气。想来,胖子所说的女孩子喜欢的男孩子必备的四要素,勇敢、风趣、才华、财富,我缺得着实太多。我只得一个人去欣赏大坝的雄伟与壮观,心里却担心能否实现对颐铃的报复计划。
有人嚷嚷赵雪莹扭伤了脚。我赶过去,拔开人群,背起她便往镇里跑。这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源于我“老大”的性格习惯――我的绰号暗示我,我周围的人都是小弟,我应该保护他们。我想,当时若不是赵雪莹,我也会那么做的。初中生,在涉及到男生与女生时总有些敏感,在我扶着一瘸一拐的赵雪莹回到班上时,有人尖叫,有人鼓掌,也有人默默看着我们。若分析一下那默默看着我们的那些人的心理,无非是忌妒、羡慕、不屑或是失落――那些对赵雪莹对动过心思的是该如此。
当天晚自习,她传我一张纸条说,“我不想叫你哥哥了。”
“为什么呀?我哪儿做得不好吗?”
“不是的。我想叫你阿俊,我觉得这样亲切一些。你也可以叫我小名,我小名是‘雪儿’!”
虽然我觉得她的性格配不上雪的温顺,但我还是回复她说,“雪儿,雪儿,嗯,叫起来果然舒服,真希望永远叫你雪儿,也希望只有我一个人叫你雪儿!”
“那好,除了我爸妈外,我只让你叫我雪儿!”
就这样,我们算是确定了恋爱关系吧!至于说我对她是不是真心的,这倒很难说了。的确,她的喜怒哀乐会牵动着我心,见不到她的时候也会想她,上课的时候会偷看她,不过,也许是我们都还小,我们从没有考虑过什么将来未来之类的问题。我们的恋爱无非是上课时传传纸条,由于她是走读生,更多的是她隔三叉五地从家里带些水果、饼干、饮料给我。
我以男朋友的身份牵她的手是在一个来月后。每天晚自习后,我都要送她一段。有时,我们在路上一句话都没说,似乎我送她就是为了在分开时,说那一句,“明天见,晚安!”那天,我把她送到了我们以前分开的地点,本是要说明天见的,她却说,“走,我送你回学校吧!”我有些不解,只是,没等我回过神来,她便拉上了我的手,说,“走吧!”她的手很小,很柔软。触到她手的那一刻,我像是触电了,一阵兴奋从脚底簌地蹿到了脑门儿。不过,直到读完初中,我们最亲密的动作也就是在无人时牵牵手罢了。
虽然如此,有了女朋友,对我甚至对我的整个人生,可算得上是一件大事。至少,对于和女生交往我不再胆怯了,话也多了,虽然不像赵雪莹那样成天叽叽喳喳,但我对班上纪律的负面影响也是很大的。我问赵雪莹,喜欢我什么时,她对我的评价是,“有时像一个英雄,学习又好,作文也写的好。”我打算将来某一天搞定颐铃,这话确实给了我不少信心。当然,这里她所说的作文是指狭义的作文,即情书。我给她写过些情诗吧。比如:
梦见你在百花丛中,
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
怎胜那一阵阵轻风?
我轻轻把你捧到嘴边,
不知你是否感觉到了我吻的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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