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喘口气。她极想打开窗子,往外看看,可是,尽管地板上有热灰,车厢里还是
越来越冷了。
帕迪从过道里走了进来,给菲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菲把填饱子肚子、
昏昏欲睡的哈尔放回了座位上。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道。
“一个叫海兹谷的地方。为了爬上利思戈山,得在这儿加一个车头;是小吃部
的那个姑娘说的。”
“我得在多长时间内喝完?”
“15分钟。弗兰克会给你拿些三明治来的,我要去照看孩子们吃饭。咱们下一
次吃茶点是在一个叫布莱尼的地方,要在后半夜了。”
梅吉和她妈妈一起喝着那杯加了糖的热茶。当弗兰克拿来三明治的时候,梅吉
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自禁的激动,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他让她躺在小哈尔下手的一
张椅子上,用毯子紧紧地把她裹了起来,然后,又同样给菲裹上了毯子,让她舒展
身子躺在对面的座位上。斯图尔特和休吉船在座位间的地板上,可是,帕迪对菲说,
他要带鲍勃、弗兰克和杰克到隔几节的那个车厢找几个剪毛工聊聊去,当夜就在那
儿过了。在两个火车头所发出的“卡嚓、卡嚓”和“呼哧、呼哧”的有节奏的响声
中向前行进,听风着吹动电线的声音,以及钢车轮在倾斜的钢轨上滑行,猛烈地牵
动列车时发出的阵阵铿锵声,这比在船上要好得多了,梅吉沉沉地入睡了。
早晨,他们瞠目结舌、满怀敬畏、惊愕异常地望着那一片异国风光,他们做梦
也没想到在与新西兰同存的星球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的确,这里有起伏的丘陵,
但除此以外,再没有什么能使人联想起故土的东西了。一切都是灰蒙蒙、黯苍苍的,
甚至连树也是这样!强烈的阳光已经使冬小麦变成了一片银褐色,越陌连阡的麦田
迎风起伏,唯有那一片片稀疏而修长的蓝叶树木和令人生厌的灰蒙蒙的灌木丛隔断
了这一望无际的景色。菲那双淡漠的眼睛眺望着这一派景象,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
变化,但可怜的老吉却泪水盈眶了。这是一片可怖的、毫无遮挡而又广漠无垠的土
地,没有一丝毫的绿色。
随着太阳冉冉升上天顶,寒气彻骨的夜晚变成了灼热难当的白昼,火车没完没
了地“咣当”着,偶尔在某个满是自行车、马车的小镇停一下;看起来,小汽车在
这里是难得一见的。帕迪把两扇窗子全都开到了顶,也顾不得吹进车厢的煤灰落得
到处都是了。大气热得叫人直喘,他们穿的那身厚重的新西兰的冬装,贴在身上直
刺痒。看来除了地狱以外,在冬季再没有比这儿更热的地方了。
日薄西山的时候,基兰博到了,这是一个陌生的小地方,一条满是尘土的宽阔
街道的两边,排列着摇摇欲坠的瓦楞铁皮顶的木房子,没有树木,令人厌倦。西沉
的夕阳给万物涂上了一片金色,赋予这个镇子似一种极为短暂的金碧辉煌的尊严,
甚至于当他们还站在月台上眺望的时候,它就已经在渐渐地消褪了、这是一个遥远
的边缘地带典型的殖民地,一个位于雨量稳定递减的雨森地带的最边远的村落,在
它西边不远的地方即是纵深2000英里的、雨水不到的荒漠之地——内弗—内弗'注'。
一辆闪闪发光的黑色小轿车停在车站广场上,一个教士穿过灰土盈寸的地面,
表情淡漠地大踏步向他们走来。他那件长法衣使他显得像个古时候的人物,仿佛他
不是象常人那样用双脚走路,而是象梦幻中的人,飘然而来;扬起的尘土在他的周
围翻滚着,在落日的最后余晕中显得红艳艳的。
“哈罗,我是德·布里克萨特神父,”他说着,向帕迪伸出了手。“你一定是
玛丽的弟弟吧,你简直是她的活肖像。”他转向了菲,把她那柔弱的手举到了唇边,
带着毫不掺假的惊讶神态微笑着;没有人比拉尔夫神父能更迅速地看出谁是上等女
人来了。“嚯,你真漂亮!”他说道,仿佛这句话是一个教士能说出的世间最自然
不过的话了。接着,他的眼睛转向了那些挤作一四站在那里的男孩子们。有那么一
阵工夫,那双眼睛迷惑不解地停留在弗兰克的身上,他抱着小娃娃,挨个儿地申斥
着那些越来越缩成一团的男孩子们。梅吉独自一人站在他们的背后,张着嘴,象是
瞧着上帝似地傻呆呆地瞧着他。他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的哗叽长袍拖在尘土之中,迈
步越过了那些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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