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只蜘蛛。
“拉尔夫,我的写字台上有一个信封。你能把它给我拿过来吗?”
他觉得身上发痛,心里害怕。他站起来,向她的写字台走去,拿起了那封信,
好奇地看了它一眼。信皮上空空如也,可是,信的背面却用火漆紧紧地封着,并且
盖上了写着一个大“d”字的公羊图章。他把信给她拿了过去,放到了她的面前;可
是她没有接那封信,而是向他挥挥手,让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这是你的,”她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拉尔夫,这是有关你命运的文件,
就是这么回事。这是我对咱们之间长期争论的最后的、最有力的一击。我不能在这
里看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了,真是可惜。但是,我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因为我了解你,
我对你的了解比你认为我对你的了解要沉刻得多。你身上有一种令人难以容忍的自
负!在那个信封里放着你的命运和灵魂。我肯定把你输给梅吉了,但是我坚信她也
得不到你。”
“你为什么这样恨梅吉呢?”
“以前我告诉过你一次。因为你爱她。”
“但不是那种爱!她是个我永远也不会得到的孩子,是我生活中的一枝玫瑰花。
梅吉只是一个理想,玛丽,是一个理想!”
但是,那老太太轻蔑地一笑。“我不想谈你那宝贝的梅吉!我不会再见到你了,
所以,我不想跟你谈论她而浪费时间。关于这封信,我希望你以一个教士的身份立
誓,在你亲眼见到我的死尸之前不打开它,但是在我下葬之前,你马上就打开它。
起誓吧!”
“这没有起誓的必要,玛丽。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
“对我起誓,不然我就把它收回!”
他耸了耸肩。“那么,好吧。我以教士的名义起誓:在我没有见到你逝世之前,
不打开这封信,然后,在你下葬之前打开它。”
“好,好!”
“玛丽,请不用担心。这只不过是你的想象罢了。一到早晨。你会笑话它的。”
“我不会看到早晨了。我今天晚上就要死,我已经虚弱到无法等待着再见到你
时的喜悦了。这是怎样的一个急转直下啊!现在,我要上床去了,你能送我到楼梯
上去吗?”
他并不相信她的话,但他明白,争论是没有用的,再说,她也没有股开这个念
头而高兴起来的情绪。只有上帝才能决定一个人什么时候死,除非他将一个人停止
自己生命的生由意志交给这个人。但是她已经说过,她不会这样做的。于是,他便
帮她气喘吁吁地爬上了楼梯,在楼梯顶上,他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中,低头吻
了吻她的手。
她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不,今天晚上不能只吻我的手。吻我的嘴,拉尔夫!
吻我的嘴,就象我们是情人一样!”
枝形灯上有四百支蜡烛,照亮了整个宴会厅。借着这辉煌的灯光,她看到他脸
上露出的厌恶的表情,一种本能的畏缩;这时,她盼望着能死去。她渴望一死了之,
急切难耐了。
“玛丽,我是个教士,我不能!”
她刺耳地、令人毛骨悚然地笑了起来。“哦,拉尔夫,你多虚伪啊!虚伪的男
人,虚伪的教士!想一想吧,有一回你实际上鲁莽地要向我求爱呢!你是这样自主
我会拒绝吗?我多希望我当时没拒绝啊!要是我们能让那天夜晚再回来的话,我情
愿出卖我的灵魂,来看看你是如何千方百计地摆脱那天晚上的困境的。虚伪,虚伪,
虚伪!你就是这么回事,拉尔夫!一种软弱的、无用的虚伪!软弱的男人,软弱的
教士!我想,你在圣母玛丽亚的面前还能装模作样,并巨装到底吗?德·布里克萨
特神父,你一直就是这样装模作样的吧?虚伪!”
庄园的外面还没有透出曙色,没有一点亮光。夜色柔和,黑暗沉沉,炎炎暑热
笼罩着德罗海达。这场狂欢达到了极其喧闹的地步,如果这座庄园有领居的话,那
警察就会因此而登门了。有人在廊檐下兜心翻腹地呕吐着;一片灌木丛膝朦胧影下,
两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紧紧地拥在一起。拉尔夫神父避开了呕吐者和那对情人,踏着
松软的、刚刚修剪过的草坪悄然无声地走着。他的心头十分烦乱,不知道也不在意
他在向什么地方走去。他只是想离开她,那个可怕的老蜘蛛坚信她在这美好的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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