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老莫、琪琪、薇薇都可以去见鬼,我要找我的贝蒂。
曾经有一个写文章的朋友说过:“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是被《一千零一夜》的故事骗了,以为靠讲故事就可以赢得男人的心,每写一个故事,就想象他在某个地方读到,想象他是怎么看的,喜欢怎样的发展,怎样的遣词造句……”
现在我明白她的意思了。
可是她又说:“谁知他早就出国了,几乎一直不看中文刊物。”
现在我觉得这是个很悲伤的小故事,当时我真应该好好地安慰她。因为我比她幸运,很快我就可以找到贝蒂,把照片摊在她面前,对她说:“你看,贝蒂,这是你。”
幸而我是摄影师,我几乎可以纤毫毕现地再现她的容颜与神情,幸而我这么多年从未放松过摄影,所以她在我的镜头里是这么美丽。老许竟然说什么“普通的俏丽”,不过这厮是个利欲熏心的大俗人,可以不去理睬。
然而我没有找到贝蒂。
那天早上我到jokesun,找贝蒂,一个短发的女孩子转出来:“我就是贝蒂,您有什么事儿吗?”
她的皮肤是蜜色的,眼睛又圆又大,短发齐肩,也是一个娇小俏丽的女孩子,但我不认识她。
我说:“对不起,我找的是另一个贝蒂。”
“我们这里只有一个贝蒂。”
“不,上周末不是您当班吧?”
“我有一个考试,请了两周的假,是我的一个朋友代我当班。”
这也是常有的事儿,她们都是学生。
我说:“那么上周末应该是您的朋友代替您上班,穿着――对不起――穿着您的制服。”
她摸摸帽子上的金属字母,笑道:“先生好眼光,注意到了。”
这么说就是了,我大喜:“那么可以告诉我怎么联系您的朋友吗?”
她看我一眼,后退一步,不说话。
我赶紧解释:“是这样的,我是一个拍片子的人,给您的朋友拍了几张片子,效果很好,我想交给她,所以……”
她还是看着我,掂量我的话的可信度。
我汗,什么时候大家都变得这么精明了,我把照片翻出来为证。
谁知她看一眼:“不,这不是我的朋友。”
我急了:“可是,你看这顶帽子。”
她沉吟:“帽子倒是我的,这样吧,你给我一个电话,我帮你问问我的朋友,再答复你。”
她说的很合理,但我怎能甘心,厚着脸皮说:“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接了一档广告,找这个女孩子,他催得挺急,您能不能现在就帮我问问。”说着我拿出自己的手机,双手捧给她。
我知道这么做不好,但没有办法,我简直觉得自己二十八年来都没有这么积极过。突然之间,她不再是贝蒂,也不再是jokesun的店员,仍然是我相片上的一个陌生人。我有一种非要在今天找到她不可的感觉。
真正的贝蒂微微沉下脸来,不情愿地接过我的手机,特地走到一边去通话,不给我听到,一边说,一边瞟我。约莫五分钟之后,她把手机还给我,这妞恁的可恶,居然当着我的面先消掉了通话记录:“我的朋友到外地玩去了,下周才回来。”
我赔笑:“小姐,那么请告诉我她的电话,我和她联系可好?”
她半笑不笑地说:“她家教最严,你的电话她家根本不给她接。”
鬼才相信,这不是折腾我吗?我气结,但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得罪了这唯一的线索:“我会非常小心的,而且这真的只是小事,小姐,帮帮忙,我请您喝咖啡。”
她微笑:“也未必是小事,可大可小。”
到这时店里还没有客人,我怀疑这位贝蒂小姐太清闲,拿我取乐,又祈祷不要有客人来,让我有时间把这妞搞定。偏偏转眼就进来一对儿,贝蒂立刻赶上一步,抢在另外那个店员之前迎住他们,笑靥如花,软语温存地领进店来。
我心中暗骂,只好退后一步,等她做完生意。
可是她并没有做成那一对儿的生意,转身就拉下脸来,我忽然灵机一动,胡乱指着一个胸针说:“我买这个。”
贝蒂这才露出全部笑脸,我几乎可以听到她心里在说:“才明白过来,真不机灵。”只见她伶俐地开票、收钱、帮我装好胸针,又在纸袋上写了一个号码和一个名字,笑盈盈地说:“下周二她回来,这是她家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好了,我周六、周一和周四当班。”
这番殷勤,和刚才大不相同。
这个贝蒂,和我心目中的贝蒂也相去甚远。
不过我的那个贝蒂并不叫作贝蒂,我郁闷之极,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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