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笑着问:‘如果明天有一百个知识青年招工回城了,你是否也要跟着他们回城?’
他说:‘我当然不会!’
我又笑着问:‘如果明天有一千个知识青年回城了,你也回城吗?’
他不回答了,他知道这样会掉进我的陷阱。
他说:‘其实,别的知识青年是否回城,我并不在意。可是如果你离开农场了,我就活不下去了。’
我笑着说:‘那好,我要扎根农场干一辈子革命,我们一起干!你去发言,不要删了。’
他说:‘不行,你哄我上台表态,明天你扔下我,你自己回城了!’
我说:‘我刘茉莉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吗?’
他说:‘是,你刚才还说过,只是嘴上说说,又不是真的要我扎根农场干一辈子革命。’
我说:‘那我上台宣布,我们今天结婚,行了吗?’
他说:‘不行,你明天会离婚的。’
大会秘书马老师事先和我约定,他伸五个手指,代表还剩五十秒钟,他伸一个手指,代表还剩十秒,田苇就必须上台发言。现在他伸出一个手指了,田苇却拖着我,也不让我代替他发言。
我就捡起一块砖头,敲了他的头,他昏倒在地上。”
刘茉莉想起,陈青玉正等待着自己去援助,不管三七三十一,拾起块砖头朝田苇头上一砸,田苇捂住头倒下,刘茉莉走上讲台。
代表们原来听说田苇是男的,现在见出来的是一个美女,立即兴奋地鼓掌欢迎!
大会主持人高呼口号:“向抗洪英雄田苇学习!向抗洪英雄田苇致敬!”
全场跟着高呼,孙场长和马老师松了一口气!
刘茉莉走到话筒前,她担心田苇追上讲台捣乱,后悔刚才用力太轻!
她说:“各位首长、各位领导、贫下中农师傅们、知识青年战友们:
我名叫‘刘茉莉’,不是‘抗洪英雄田苇’。
但是,我和他都是来自城市,我们都是知识青年,我们都是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来到广阔天地接受再教育!
在学习上,他是我的老师,在工作上他是我的师傅,在生活上,他是我的,……我是他的……”
她想说:“爱人,恋人”,可是说不出口。她是个年轻姑娘,在这个正式会场,台下数千双眼睛盯着她,说出的话,将来怎么能改口?这可不是知识青年玩游戏!
她咳嗽一声,又从头说:“各位首长、各位领导……”说到“在生活上,他是我的,……我是他的……”她又卡住了。
台下议论纷纷,孙场长急得差点把牙齿咬碎,马老师直拽头发。刘茉莉回头一看,田苇捂着头,已经上讲台了!
她突然想到陈青玉说的:“像演戏一样,你要把他当成我!”
她顿时勇气倍增,朗声说道:“在生活上,我、是、他、的、未、婚、妻!”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田苇也呆呆地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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