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副主任一边听,心里一边感到好笑:人家能爬上市委书记的位置,哪里可能有你说的这么不堪?人家还不是没有像你一样到处撒钱,攻下几个省里的领导?也没有像你一样在下面拉帮结派,处处排挤他。这次借着争取火电发电站项目的机会,你突然发难,让人家灰溜溜地走了,还假惺惺地说他是好人。
其实,他姓王的不也在临死前咬了你一口吗?你们二个算是两败俱伤吧,他没有坐稳市委书记的宝座,你也没有如愿以偿地坐上。最后还是好了这个外省调进来的年轻人薛华鼎。
现在你马春华心里一定恨不得杀了他们。如果不是你出手很大方,我儿子的仕途有求于你,我才懒得和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称兄道弟呢。
洪副主任忍住心里的鄙夷,小声道:“刚才李局长和我们说起那个什么促进项目的行动方案时,那个年轻人好像感到很突然的样子,难道他不知道这回事?”
马春华心里笑了一下,嘴里却说道:“这段时间真是忙啊,都忙着争项目去了。这事我就没和他通气,等下我就和他好好说说。其实,他是一把手,才过来几天,上任伊始,全市那么多事情,他哪里会一下有时间注意到这种小事?”
洪副主任轻声笑了笑,问道:“你们准备瞒他多久?”
“我想等到木已成舟,恐怕难啊。”马春华说完,说道,“其实也不是真的瞒他。你想,他是一个市委书记,这么大的事能瞒得了他?他新来的一些情况肯定不熟悉。……,哎,我怕他像那个姓王的一样犟。又担心他性子软,不敢担当,看见有人闹事就害怕。只要不让他看见什么游行的、静坐的,眼不见为净,仅仅凭那些人递上的几封告状信,我想他也不会与我们作对。说来说去,还是希望洪主任能帮我们早点把项目落实下来。只要项目有了眉目,就是天王老子闹事我也不怕了。那些农民得了好处也最终会安静下来。”
说起这个事,马春华心里就有气,花了自己不少心血的行动方案,那个姓王的竟然不批准。原以为姓王的被自己赶走之后,省里会任命自己当市委书记,至少会让自己代理一段时间吧。那自己不就可以让那计划正式生效吗?可万万没有想到,省里宣布姓王的调入省文联后,马上就宣布这个姓薛的来坐这个位置。
洪福主任心里又是一笑:人家年轻小伙已经是市委书记,还需要你来担心他这样、担心他那样?你这么轻视人家,人家年轻人也许比你更有本事。
他嘴里则说道:“这事牵扯太大,方方面面的都要摆平。不说省外有人竞争,就是我们省里也有好几个市在争啊。”
过了一会儿,洪副主任不无调侃的说道:“这次这个小青年会不会拒绝点头?我看他年纪虽小,说话还是很精明的。他才三十多岁吧?”
马春华笑道:“洪主任,这计划与精明不精明没关系吧?呵呵,按道理他越精明越好啊,应该知道厉害关系。你可不要小看他,他可是一步一个脚印从基层摸爬滚打升上来的,从乡政府干起的呢。今天请你来坐镇,就是请你帮我圆活一下场面。我还请了专家组的同志来汇报。我想这么双管齐下的情况下,新来的他应该不会发飙。上级领导派他下来是要搞好我们绍城市班子团结的,不是请他来搞内讧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精明的他如果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透,那他实在不配坐这个位置,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说着,他又得意地笑了一下:“只要他今天不反感,大致情况他也会在今天了解到,今后的事就好办了。刚才我之所以让李局长稍微提了一下,就是让他心里有一个印象。我估计他已经安排人找那个文件去了。”
洪副主任坐正身子,有点惊讶地问道:“不会吧?他真是从乡里一步步爬上来的?他这么年轻,就是从娘肚子里一掉下来开始当官,一步一个脚印,他也升不到这个位置啊。会不会背后有大树?……,真要背后靠着京城的老大,马市长你可要小心点。”
看来这个洪副主任和马春华考虑的事情还有点不对路,他最关心的是薛华鼎的后台和背景。
“呵呵,小心?我们要小心什么?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只是为了促进我们绍城市早点摆脱落后的困境而已。”马春华见洪副主任如此沉不住气,更加瞧不起他。但想起他是省发改委的,自己暂时还要利用他,需要花十二分精神来巴结他,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洪副主任以为他叹气是感叹薛华鼎背后靠山的巨大,就安慰道:“慢慢来吧,老马,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马春华对洪副主任安慰自己感到好笑,他说道:“洪主任,他的靠山并不大。他升官快还是他运气好,他真正起家是从邮电行业起家的。他参加工作的那时候,也就是十多年前,邮电系统非常缺人才,正好他有这方面的技术,计算机也很精通,于是邮电局就重用它,他也就在里面突飞猛进,没几年就做到了市电信局的局长助理。当时,邮电系统的领导还是干部编制,他参加工作几年就是副处长。你想,要是在政府的话,从基层爬起爬到副处长要多少年?我算快的,都用了整整十五年的时间。”
洪副主任点头道:“这个年轻人还真是运气好。确实,那一段时间电信行业的升的快。大学生毕业不要几年就是科长、处长什么的。加上电信、邮政分家,成立移动公司,每变动一次就要提拨一批官员。他怎么又到政府里面了呢?”
马春华说道:“这就是他的靠山帮忙了。有人帮忙,从邮电行业转到政府还不简单?他一进政府就是副处级的县长助理,然后县里让他到乡下滚了半年又升为副县长,主管工业。在抓企业改制过程中不错,取得一些成绩,上面就让他当县长、代理县委书记。只干满一届就升到了市长位置。干了二年之后,脱产到中央党校培训一年,刚毕业就调到我们这里。人啊,真是不能比。他每一步都走了,但都是蜻蜓点水一样点一下就走,时间一点都没耽误。”马春华语气有很多复杂的感情在里面,嫉妒、怨恨还有怀才不遇……
ps:薛华鼎的成长经历请参阅老谢的《官路迢迢》。书号:103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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