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这些树都是野树，哪里是有人栽的，你在胡说。”大汉声嘶力竭地申辩。

“你说我种的树都是野树，难道就你这一棵树是家树，嗯？”小天羽突然将小脸一板，鼻子里重重地一哼。

“这……咱们不说树，我是强盗，凭本领说话，江湖上谁强谁有理。我是大人，你是小孩，我就能吃定你，少废话，把钱交出来。不然的话，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叫你流一地的血。”大汉突然醒悟过来，心想这小子牙尖嘴利，斗口是斗不过他，只有用武力威吓住他。

“好，咱们斗力不斗嘴，”小天羽从马背上跳下地来，走到大汉面前站定：“那么你动手呀。”

大汉心想这小鬼身手倒是利落，从这么高的马背上一下跳到地上，也难为这小鬼了，一见小鬼发话，让他先动手，不禁哈哈大笑：“小鬼，你叫我先动手，那我是以大欺小，我身高马大，又有大刀，你人又小，又没有武器，我一刀下来，不把你一下劈成两半。”

“好，你既然客气，我就当福气，我先动手。”一边说，一边象煞有介事地卷卷小袖管，然后走上前，突然撂起一脚，把大汉踢得整个人飞起来，笔直飞向后面，背撞到树上，方弹落到地。

“喔唷，妈呀，疼死我了。”大汉痛得滚翻在地，蜷缩成虾米一样，嘴里哭爹喊娘。

“怎么样，给买路钱吧。”

“我，我哪有钱。”大汉哭丧着脸。

“没钱？好，我一脚脚踢，一直踢到你把钱拿出来。”

“好汉别踢，别踢，你是大侠，饶我一命，好似放一个屁，再说我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二个喝奶的娃娃，你再踢我，我就死翘翘了。”大汉苦苦哀求。

“你今年多大啦？”小天羽突然转移话题。

“我今年廿八。”大汉满头雾水，不明白小鬼为什么有兴趣知道他的年龄。

“你妈几岁时生下你的？”小天羽毫不放松地问。

“我妈是在廿二岁时生的我。”大汉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一脚踹死你，你妈在廿二岁时生的你，你今年廿八岁，你妈今年应该是整五十岁，你却竟然胆敢说你有八十岁的老娘，那三十岁是怎么来的？吹牛也不打草稿，看我不一脚踹死你。”小天羽装模作样地提起脚来作势要踢。

“别踢，别踢，”大汉吓得疼痛也差点忘记了，翻身爬起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大侠千万息怒，小子不争气，满口胡言，害你大侠生气。”

“起来吧，别做磕头虫，”小天羽伸手把大汉拉起来，“好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做强盗。”

大汉趁势就坐在地上，暂时还疼得站不起来：“我原来也是安分守己的人，做的营生是赶马车，拉客载货，远近不计，倒也能温饱度日，不料老妻突然得病，缺医少药，不久病死，那拉车的马儿又衰老而死，我又无其他技艺，一家四口都是只会吃，不会做，无奈之下只能做这没出息的强盗，偶尔抢一票，倒也能度过个把月，实情如此，请大侠饶过。”说到伤心处，大汉声泪俱下。

“果真如此，倒也令人同情。”小天羽也会看相，见这大汉人虽粗鲁，倒也实在，这番话想来也不是胡编的，“只是，你在抢劫过往行人客商时，是否伤过人，老实交代。”

“没有，绝无此事，”大汉指天罚咒，“我从来没有伤过一人，如有此事，天打五雷轰。”

“好，我姑且相信你，”小天羽略一沉思，心中有了个决定，“这样吧，我将这匹红马送给你，它原是驾车的马，想必你原来的马车还在吧，不然的话，再修理一番，就能重操旧业了，这匹马还年轻，你好好干，勤快些，积些钱，一家四口，也能度日了，不要再做强盗了，我下次如果知道你还做强盗，就一脚踹死你，听见没？”

大汉乍一听之下，不禁大喜过望，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侠放心，小子一定改过，不再做强盗，保证做个好百姓。”

小天羽走近红马，搂住红马，对红马悄悄地用马语说：“红马乖，我把你送给那个强盗，是让他做好人，不再做坏人，你去那他家拉车，就是帮助他做好人，那你就是一匹有爱心的好马。答应我，好不好。”红马听后侧过头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小天羽将红马的缰绳交给大汉，说：“给你马儿，好好待它。对了，你叫什么名儿？”

“我姓马，因为生肖属虎，所以取名叫虎。”

“哈哈，你的名字叫马虎，怪不得人也马马虎虎，哈哈哈。”小天羽觉得这名字太好笑了。

“再见，再见。”小天羽朝大汉挥挥手，肩上扛着大树杆，树杆上吊着八只烤野兔，转过身潇洒地上路了。

身后，大汉手牵着马儿的缰绳，流着眼泪看着身上披着一片阳光的小天羽越走越远，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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