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手机,拨了刘紫萼的号码,接通了,他有些抱歉,底气不足:“小萼,对不起,这几天有点反常,想一个人想想清楚。”刘紫萼没有答话,电话那头,她坐在花园里的长凳上,用纸巾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眼睛红红的,她感觉到孤独无助,多希望有个人能在身边安慰她,给她讲笑话。“你没事吧?小萼,说句话啊。”“我爸妈离婚了,我心里很乱。”电话挂了,只剩下“嘟嘟”声。怪不得她这几天特粘人,早该察觉到的。白逸叫船夫把船掉头。两排的行人中难以看到刘紫萼的身影,陌生的背影被润湿,模糊。行过桥洞,远远望到一棵苹果树下,一个女生坐在长凳上,掩面而泣。
爸妈们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把自己一意孤行后的伤痛留给子女,这样太残忍了。一个美满的家庭,被肢解成一部分,一部分。她恨透了他们的自私,她告诫自己:哭又能怎样,我不可以哭,哭不能解决问题,坚强一点,好不好。眼泪违背了自己,无休止的往下流,妈妈和爸爸的身影在脑海里不停闪现,与家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与现实交织,只留下破碎的剪影。她抽了抽鼻子,微仰起头,不可以哭,坚强一点。地面上的脚步声细碎得难以传达到耳里。白逸一把搂住刘紫萼,说:“傻丫头,早一点告诉我啊,干嘛憋在心里独自承担。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一下子被孤立,找不到半点温情。我爸爸啊,每天忙着事业,忽视了一切与亲情有关的生命体。一段时间前妈妈开始不理我了,也不给我们烧饭了,她的糖醋鲤鱼,玉清虾丸我已经好久没有吃到了,他也忘记了我的生日,以前还会带我和妹妹去看蒲公英,可是,知道吗?我得不到了。”默片的沉默,凋零的失落,哪年能见花开?同是天涯沦落人,一个有家难圆,一个无家可圆,生命的不规则,棱角难免刺伤人心。
苹果树上的苹果花散花着淡淡忧伤,见证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它有记忆,纹路记录着生命的圆圈。
刘紫萼在他怀里静静的睡着了,他呵呵一笑,苦笑里透着一丝欣慰。一个老头在格子路上架着画架,拿着水笔在画上装点着,夕阳照耀下水面被镶上一层赤橙,凌波闪动,一只蓝色小船两角朝上,上面载满了一只只手折的千纸鹤。他爬满皱纹的手,一幅杰作在他的笔下跃然纸上。
也许,困境中还含着希望,触手可及。
教堂的钟声不知敲了几下,一只只白鸽零星的围着一个女生,戴着面具,戏服上绣着菱花,秀发披散,十指并合,泪水从面具缝隙中滑落。没有人看见她。一只野猫经过,围绕在她身旁低沉的发出“喵”的叫声。
越野的天空,惨白上一抹胭脂消散光了,只剩下丝丝缕缕的薄云。天色成了素描,铅灰色的天空上一钩弯月诡异的笑着,一场月光如同碎裂的柳絮在空间中肆意挥洒。路边的老式灯下,一个女子细瘦的站立着,头发凌乱着,衣袂上的血迹未干,脸被月光衬得更白。这个夜晚又是个不安分的夜晚。
白逸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开始数绵羊,期待踏入梦乡。
唰唰唰!是从窗台传来的。
半夜了谁还在画素描?白逸披了件外套,穿上拖鞋,蹑手蹑脚的打开通往阳台的门。
窗台上,月光如水,拨动着。一个女生端坐着,穿着水绿色的休闲衣,身上发出潮潮的气息,千丝万缕的秀发披到臀部,白得像纸巾的手在素洁的画纸上划着,发出“唰唰”的声响,画纸上点缀着黑暗的森林。月光像把手术刀切割着他的每一寸肌肤,解剖着心事。他捏了捏脸,会疼,这绝对不是梦,而是活生生的现实。他的手青筋暴出,没出息的抖着,拖鞋不自觉的发出摩擦声。
她听见了,回过头来。一双像狼一样的绿眸子从面具上展露无疑。
“你到底是谁?告诉我。”他的声音略带命令的口吻。
沉默是她的最好方式吗?她没有说话,凶神恶煞似的瞪着他,肢体蠕动着。
眼看着那人向自己靠近,逼得他走投无路。他的嘴唇翕动着,想说却嚼不出一个字来。那个女人伸出骨白的手,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她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白逸的脚离开了地面,拼命挣揣着,他无法呼吸了,脸变得通红。
放在床边的手机响起了铃声,把室友们吵醒了。
她的手松了。
白逸咳嗽着,顺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红印,皮肉都被抓破了,总算捡回了命。他站起来,坐到床边,向室友道了歉,半夜被人吵醒的确挺没礼貌的。手机屏幕留着:明天找你谈谈――刘紫萼。难道她也没睡,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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