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请问两位要点些什么？”服务员用极度温柔的语气问我们。我也用极度‘温柔’的眼神看着她。难道现在流行‘温柔’吗？
“你想吃点什么？”他转过脸问我，还是用那终年不化的冰山表情看着我。在我的记忆里，我发现他好象从拉我起来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这样看着我了。怪怪的！难免让我觉得别扭。
“西瓜汁。”我不经大脑过滤，就喷出了让别人吐血的话。
“对不起小姐！我们店里现在没有西瓜汁。”看到服务员脸上那尴尬到快冻僵的表情，我终于意识到了。对哦！现在还是初春咧！
“恩！那先来两杯奶茶和一份pizza吧。”恩？我脸色忽然大变。他既然敢自作主张。我横着眼睛憋了他一眼，还好他没看见，不然我形象全毁了。不过他也还算识相，接着又面向我说：“不好意思！其实奶茶的味道也不错的。”
“哦…”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道歉给吓到了，一时还没反映过来。“恩，呵呵！没什么啦！我不介意喝什么的。”感觉着自己那白痴一样的笑容，肯定很假，猪都能看出来。噫？突然一下又记起，他以前不是喜欢西瓜的吗？“难道你不喜欢西瓜了？”我皱巴着脸，很酸穷的问到。
“没有啊！”听到他这样回答，我终于落下了颗心头大石。嘿嘿！至少，这点他还是跟我有共识嘛！“但是我知道现在不可能有。呵呵！”呜……操！我超白痴，又被他摆了一道。真是没脸见家乡互老了。“好了！我们也该进入正题了。”突然一下变得这么正经，还真有点不习惯了。以前见他，是看他笑就会不习惯，可现在却成了看他郁闷就不习惯了。难道？我真的改变了他？切……你别自多了！
“恩！你说吧！”说完，我撑着沙发坐椅，挪了挪身子，穿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那我说了，你可别再哭了啊！我记得我说过你哭起来眼睛会很难看的。对不对？”哭？为什么？难道真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为什么又要哭？
“好。你说！不过，你以后再说我哭难看的话，我就会在你面前一直哭个不停的。”我心里其实很乱，很怕他会说出什么让我接受不了的事。但为了不让他终止谈话，我却假装着拌起了可爱。这在不是我的本性。
“啊！呵呵！好啦！对不起！”他摸摸后脑勺，表情像极了小孩子。超卡哇依！
正说到这，服务员端来了我们点的东西。她走路的姿势很美。在我看来，却像死了那日本女孩穿着和服走小碎步的样子，感觉很娇柔做作。
“你们要的奶茶和pizza。请慢用！”操！我现在真想发泄一下。把世界上所有与温柔有关的东西都踹到一边去。这种女生大概是所有男孩都梦寐以求的角色吧！可为什么在我看来却那么刺眼？也许是嫉妒！反正我也说不出那感觉。
“谢谢！”虽然是讨厌她那刻骨铭心的声音和那娇柔做作的样子，却还是出于礼貌的说了声谢谢。但也没想到会跟陈皓博碰了个正着。之后两人也就无奈的笑了。
“恩…雅柔。”啊？我刚吸了一口奶茶，听到他的这突然一击，我就差点没水花四溅了。这可是他第一次这样叫我诶！难免不让我觉得惊喜嘛！
“啊？”我眨巴眨巴眼睛，好认真的看着他。好想知道他接着会说什么。或许，或许，他会像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样，浪漫的想我告白也说不定哦。啊哈哈哈……“嘻嘻……”
“你笑什么？”
“哦，没什么。你接着说啊。”呼…差点就穿邦了。于是我马上收起笑容，摆出一张很严肃的脸。切！自己都觉得好虚。
“哦…这个…”哎呀！有什么话就直说嘛！还怕什么丑啊！呵呵！不过有些话也真是不容易说出口的啊！“你…你的眼睛还是很红啊！”
“噗…”这下，我口里的奶茶真的就扑了出来。还好只是咬着吸管，含了一小口，没有扑到他脸上去。“啊！对不起，对不起！”
他歪着嘴角，瞪着我。样子好象定格了。我不敢再出声，总觉得自己一年四季只会做些没大脑，没小脑，没神经的事情。看吧！这么尴尬的场面，怎么收拾？
噫？他干什么啊？他既然起身了。他…难道想一走了之？？？他既然想就这么走人？？？天哪！我可不是怕别的。这…这钱可归谁付啊？不是我小气，而是我真没带够钱呐！呜……他怎么跟肖然一个丑脾气啊？我想追上去，可是自尊心作祟。只能看着他慢慢走远。切！当时，他的那个行为使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刷地一下落到了低谷。世上既然还有这等劣士！
正在我准备打电话给叶芳叫她送钱来时，一只手又伸到了我面前。“擦一下吧！”恩？我抬起头。呼……我微笑着呼了口气。原来他帮我买餐巾纸去了！呸呸呸！我上面说的那些坏话都不算。呵呵！他真体贴！
“哦，你不是有话说吗？”我立马转移话题，想引开他的注意力。
“恩！那个…”他也深深地呼了口气，好象有些话很难启齿似的。“肖然，肖然都跟我说了。”
“什么？”我抬起头，很吃惊的看着他。“你说的是什么？”我现在只希望，他知道的并不是我和肖然和他之间的事。可是，我知道，肖然会说的，也只有这件事。
“肖然把所有的事都跟我说了。所以今天我才会故意出现在你们中间。但并不是有意要听你们谈话。肖然之所以不要你再去烦他，是有原因的。”他看了看我的表情，掂量了好一会儿。接着说：“他大概已经知道了。我会把所有的事告诉你。我想他现在也许也身在矛盾之中吧！”说完，他把头转向了窗外。眯了眯眼睛，又晃了晃头，好象快睡着了一样。可能是没休息好吧！加上刚打完比赛。
我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想理清一下情绪。可是后来却依旧还是用那半口气在问着话。“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他真的很喜欢你啊！再就是希望我能识相点咯。”这句话在他的口中梭的一下就出来了，没有半点犹豫。
呵！听到陈皓博这样说，我还真有点恨他！即使我知道自己没资格！可是心里冒出来的想法，自己也控制不了。其实我也清楚，从这一点就可以很明白的看出来，陈皓博并不喜欢我。可是，女生那天生爱幻想的心理总是改不了。呵...总认为他只是表面这样说，其实内心里应该还是有点在乎我的。明明是自欺欺人，却还在极力的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呵...
听了这话，我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因为我知道，肖然平时虽然是个嬉皮笑脸的人，但是一旦认真起来，就绝对是个很严肃的人。
“上个星期六，下午放学后。我们都去了体育馆练球。突然，肖然一瘸一拐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直都很惊讶，因为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练过球了，也没有人可以的提起过。他要求我跟他出去谈谈，我答应了。”听到陈皓博这样说，我就知道肖然肯定跟他谈了不少事。而且跟我们都有关。我不想中断他的陈述，便只是安静的在一边听他说着。
可这时，他却停顿了好一会儿。难道他说话前还要做适应性训练吗？哦，天哪！他既然突然瞟了我一眼，然后抿着嘴，微微的笑了笑。“呵！你知道他第一句话问我什么吗？”
“什么啊？”我呆着头，木瓜似的反问他。
“你喜欢陈雅柔吗？”
“啊？”我差点当场休克。看着眼前这个平时斯斯文文的人，确实不敢相信他说话会这么直接。
我一时被憋得喘不过气来，眼睛也不知该停留在哪个地方。只晓得，我得尽快避开对面这双犀利的眼睛。
“呵呵！你不用那么紧张啦！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听他这么一说，我更是惊讶的不得了。他...他的意思是？？？
“恩...是啊，我...我又没什么。呵呵！”我又开始了习惯性的装傻，当然，我也很想听他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
然而，他并没有继续刚才哪个话题了。而是转头望向了窗外。失望加无奈--只是我的感受。
一阵沉默后，他把头瞥了过来。接着说：“然后，他跟我说了一件事。是发生在去年的事。就在他爸妈签定离婚协议书的那天，他向你表明了心声，对吧？”话末，他把眉头往上一皱，眼睛直盯着我。
我不做回答，却极力的想逃走。我知道，接下来的事，我都知道了。还好他没有再为难我了，就马上把视线移开。
“他...带你去了酒吧，然后就因为心情不好跟你吵了起来。你却一气之下冲了出去。”天啊！他不会知道我给了肖然一巴掌吧？那我的形象不全毁了吗？肖然应该不会那么绝吧？听到这些，我就能感觉我脸上一阵阵的热！“呵！你这个傻丫头！你知道吗？肖然他就晓得你不知道回去的路，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好了，便急得要命的追了出去。可是谁知道你小丫头会跑得那么快。一眨眼就不见人了！还好肖然机灵。知道你天生没有运动神经，不可能跑很远。除开...”他好象有点犹豫，也许是不知道后面的话该不该说吧。
“除开什么啊？”我到是很直截了当，压根就没想到会对自己是否不利。也许最多也就无非人生攻击嘛！
“除开...除开你跑错门了。因为，酒吧的后门跟前门的布局是一样的。”看着他那幼稚的表情，加上那白痴似的声音，真的很难想象他会是那个郁闷的陈皓博。
“啊...怎么可能？”明知道自己是天下无敌大路痴，可我就是不愿意承认我会在那个时候迷路了。难怪我说怎么过了那么久就没见一辆车的，还以为肖然他真不管我死活了列！
“怎么不可能？你本来就脑袋短路。不过，这对你来说也是人之常情吧。哈哈......”
“喂！你什么意思？”
“这又不是我说的。”哼！嬉皮笑脸！可是还是很帅诶！呵呵！“哦，对了。三天后给答案的事，你...忘记了吧！”
“啊？”我顿时被吓懵了，怎么一下语气变得这么凝重啦？反差好大！
“哦...”我咿咿呀呀的不知所措，害得俺现在是两眼冒白烟了！晕昏昏的。
“你发什么呆啊？”他说话的语气怎么学得跟肖然一个口气了啊？没点礼貌，大喊大叫的。不知道怎么搞的。
“没什么，我是忘了。”唉！他再怎么对我凶，可我还是不敢对他发脾气。我真是没种的东西！
“结果你去了尚德，碰到了我。然后就被肖然看见了，你们因此就闹翻了。对吧？”
“恩...”我点了点头，然后就觉得鼻子猛的一下好酸。眼泪都能感觉到是在翻腾。我低下头去，使劲的闭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其实，也不关你的事的。”
“呵...是吗？我想别人不会这么认为的。你不知道，肖然从你家出来后，他...出事了。”
“什么!!!”
“那天，他离开你家后，就一个人冒着大雨飙车。去的都是些你门曾经一起到过的地方。就在出酒吧之后，因为路太烂，车轮踩滑，车子重心偏移，压住了他的右腿。”
我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安静的听他说。可是泪水依旧在眼珠里翻滚，声音也有了点哽咽。“难道...腿...断了？”
“没有。”
啊！还好，还好。总算是稍稍让我松了口气，表情也没有了刚才的恐惧。但是...我知道还有但是...
“但是...后来...”
“你说吧！我就知道会有但是的。没关系！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恩...”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点了点头。“刚开始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所以就扶起车准备回家了。可是非常不巧！他既然在路上遇见了他爸爸。而且还和一个女人很亲密的样子。也许是出于心虚吧！他爸爸见到肖然咬牙切齿的样子，就立即上车走了。他自然也追了上去。而且车速越来越快！”说到这，陈皓博顿了顿。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我始终还是没有出声，异常的安静。而且心跳也没有再胡乱跳动了。因为我总觉得这一切，我都能猜到！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
“眼看就快追上了！到了十字路口，却碰到了红灯。他爸爸既然超车闯红灯，他当然也不会示弱。可是，因为车速过快，交叉行使过来的车辆让过了他爸爸的车，却撞上了他。”
“呵呵！”我苦着脸，既然笑了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笑，或许应该说是苦笑！今天的我，一反常态的平静。以前的我不是受不了丁点的打击的吗？今天为什么却...
“你是哭不出来，还是笑不出来？”陈皓博好象真的很会猜测别人的心事，我却始终觉得他还是没有肖然精明！也许我说的只是关于我的那些事。
“没有！只是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才好。他...怎么样了？”
“他爸爸没有逃，因为肖然当场被撞飞了几米远。最不敢相信的是，既然连车带人一起飞了出去，而且落地时车子正好卡住了他的右腿。是他爸爸报的警，但是他爸爸还是被拘留了几天。他却在医院呆了好几个月。医生鉴定结果是：轻微脑震荡，右腿粉碎性骨折，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他说完，便端起奶茶用吸管搅了搅。轻轻的抿了一口。
我理了理情绪，想说点什么。可就是想不出该说什么。沉默是金--也许是正确的。
“今天你好象变了个人似的！怎么？是我表达的不够感人吗？”天哪！这个时候他还开这种冷得要命的玩笑！
“不是，难道你还想让我哭啊？不是说我哭起来很丑的吗？我应该坚强！对！坚强！”呵呵！真是好笑。我一边说要坚强，眼泪却一边往外冒！连陈皓博看了都斜起了嘴角，有点想笑我的意思。可是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你不知道。他怕你会去找他，看见他那衰样。就告诉他妈妈说不准跟你和你家里人说起这件事。而且还故意叫他表姐...他表姐打电话给你。”哦！原来那个女生是他表姐哦！唉！~我这又骂错人了不是！可...陈皓博他怎么突然有点不对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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