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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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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眉头一挑,懒得与人理论,径直穿过了敞地。

黄昏下的风石寨,不似白日喧嚣,风也无故消停。院中,没了赤膊练艺的士卒、往来匆匆的内侍,听不到骏马修掌的嘶鸣、鸟雀受惊的啼叫,所有的一切,份外宁静。

城墙下,众兵卒手握枪戈、神情肃穆地分列两侧,整齐划一。飘香多时的汤肉也没在这用餐时分等到一位食客,偶尔掀起的穿堂风翻碰了地面的碎石,和邻院干柴炸裂的声响融为一体,静睦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小羽藏身拱门之后,向前寨偷偷张望:御敌的寨门此刻早已大开,长长的甬道被风刮得不见一丝杂物。甬道内,哨台上空无一人,山风偶过,四下的木架卯合处,发出‘吱呀’的声响、战鼓也时时‘嗡嗡’应景,还有两侧间而置之的,正熊熊燃烧的火台,让人感觉这儿是多么空旷和寂寥。

寨门外,随风扬起一片藕青色绢云宽袖,小羽一见,慌忙缩回了头,不敢再看一眼。可,心头止不住的忐忑又让她放心不下。正在此时,她认出侧院门后露出的一张小脸,当即三步并做两步,在其欲避之时逮住了他:“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僮被小羽略带威吓的口吻吓住了。看着厉色的小羽,他不由地想起今晨王爷无故的刁难,想到或许,她并没表面那么柔弱不经,心中便更是惶恐了:“小、小姐,我不……”

“给我老实说,外面到底怎么了?”小羽不耐烦地打断他结结巴巴地推辞,又一次加重了语气。

“是、是恒王府的罗吕将军率军攻城……”

“什么!”小羽双瞳猛地一缩,眯起眼拧起小僮衣领,“谁?来了多少人?”

“小的说、说错了,咳、咳、是叛将罗吕……”小羽掐得太紧,小僮说起话气都接不上。

“别废话!到底多少人?开寨门做什么?”

“五、五千,其它都是王爷吩咐的。”

“你家王爷,人呢?”听小僮这么一说,小羽的手渐渐松了,脑海浮现出寨门前那只随风扬起的衣袖,胸口如坠千斤般难受。

“王、王爷一、一个人在……”不等颤着手指向寨外的小僮说完,小羽一个箭步重又奔回前寨。

“小羽!”宛君一声低吼,拱门后拽住了小羽。“冷静点,别坏了大事!”此时的小羽早已满眼泪痕,那双素来清亮的眸子弥漫的彻骨之痛,让宛君心疼、难过。“要是我没猜错,他唱的是空城计!”宛君说完,若有所思地望向拱门外,手的力道却未减半分。“现在,你冲出去根本帮不了他,千万别冲动!”

“空城计……”小羽痴痴望向前寨,口里喃喃地反复念道这三字,宛君后来说了些什么,又是何时离开,她全然不知。

随着暮色的降临,阴沉的积云在寒山关隘间,洒下雾一般的雨。绵细的水滴轻飘飘落在裸露的肌肤上,瞬间便化作一缕白烟消散于寒暮之中。

眼见夜色渐浓,小僮开始担心主子安危,悄悄寻至小羽身旁,怯生生说道:“王爷出去快一个时辰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个时辰?”听得这个,小羽如被猛锤一击,脑海浮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使空城计,白君涵欺的就是对方多疑,拿不准寨中底细,若时间一长,寒夜一至,难保罗吕不会强行攻寨!

想到这点,小羽后脊凉气嗖嗖上窜,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若不设法改变局面,白君涵这戏就算白唱了!正当她沉气凝神,在心底盘算该如何打破局面时,小僮惶恐不安地模样蹭地落入她的眼帘。瞧他那副窝囊样,小羽心气顿起,不由地皱眉暗骂:他也算男人?真是没用!就在这一霎,小羽心头一亮,双目炯炯地自上而下将小僮打量一番,遂唤至耳边低语几句。小僮听罢,面露喜色,一路小跑奔回内院。

罗吕,恒王府一等家将、年介四旬,自幼随父出征,深蕴行兵之道,乃大邢朝四大将军之一的飞龙将军。其父罗禀年原本是白齐霄之母、施贵妃娘家的家将。施贵妃初为平南王侧王妃时,罗禀年便开始跟随白亦墨征战南北。灭衍建邢后,他又平西境、扩北疆,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天下大统之日,平统帝登坛拜将,罗禀年被拜‘大将军’一职,正一品,司掌天下兵马。五年前,罗禀年七十大寿,平统帝亲书‘老骥伏枥’四字金匾,以资庆贺。次年春,罗禀年递呈,称自己年事已高,精力不济,请求告老,帝准,同年恩封二子罗吕为飞龙将军,统管东境海防十万水师。

此次,罗吕不远千里带兵而来,除为护主,更多则欲泄愤。眼下,他虽明知白齐霄已死,恒王大势已去,但仍经不住汉王身边线报所称,寨中兵将不足二百人的诱惑,星夜兼程赶至此地。

未时刚过,罗吕之军抵达风石寨。当初谋策时,罗吕为了避开军吏督管,行事极为机密。为了掩人耳目,罗吕安排这五千兵卒以返乡为由,分期分批离开军营,之后方集聚西辰。如今,白齐霄虽死,但,平统帝仍在寨中。他心中早有盘算:若杀了平统帝,以其父之名,出兵扶持荒淫无能的太子登上帝位,他便可借机把持天下大权,不仅为父亲出了闲气,自己也能成就一番伟业。

于是,不等兵卒休整妥当,罗吕即令鼓手擂鼓宣战。

战鼓三响,风石寨仍无半点动静。罗吕望着高高的城墙暗思片刻,大手一挥,工兵列队扛着丈长的云梯自队尾走到前列。

正在这时,罗吕眼见厚重的城门徐徐开启,渐而大敞。门后,一青衫男子乌发高束,轻装便服,胯一枣色骏马,神态悠闲地缓缓驶出。罗吕一愣,抬手示意,数十架云梯砰地搁回地上,身后尘土飞扬。

“自从那年冬,罗将军回京述职后,你我也有三载未曾把酒言欢,小弟想得紧呢!”来人在距罗吕十尺之处勒马停缰,四目对视半晌方才开口。他谈笑间从容不迫,一如街边故友偶逢,携手相邀,共进茶肆叙旧。

“汉王好记性,本将军不过虚长几岁,可这记性却差远了!”罗吕万分警惕看着白君涵,双眼也不时向寨内打量。

“这等小事,不记得也罢。罗将军手握重兵,需要思虑的大事自是很多,哪像小弟,闲人一个,除了琐事,再无可虑之处。”

白君涵看似热络,可说出的话句句刺耳。罗吕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噎在那里不知如何做答。白君涵与罗吕岁数上相隔虽有十五载,可于朝堂之上皆是郁郁之人,遂常常纵情风月,留连杯盏。几番下来,二人倒还成了酒肉之伴、情色之友的莫逆之交。这次出征,罗吕知道二人定会碰面,但他以为的,却是撕破脸皮后再相逢;哪曾想会于交手前,如此境界下面对面叙旧?

“愚兄有愧,贤弟见笑了!”罗吕沉默半晌,忽然注意到:静得看不到一个人的风石寨,飘着二十余条黑烟。他心里咯噔一跳,对线人的消息顿地心生疑虑,口气反倒柔缓下来。“愚兄此来是奉恒王之命,不知我家王爷现在何处?”

“二哥?”听得这话,白君涵面色一肃,冷冷笑道:“他胁持父皇,试图谋反,被小王射杀而亡!”

罗吕明知故问,为的是拖延时间细瞧寨中状况。二十余口锅足够做五百左右兵卒的伙食,线报说,白君涵率部不过百人,寨中原有兄弟也走了大半,剩下的总共不足二百。可一路上,他并未见到那么多散兵,此一疑。其二,周围安静得太过诡异,寨中静得奇怪且不说,连平日暮归的鸦雀如今也不见一只,怕只怕周遭布有围兵;其三,白君涵明知自家对朝廷心存芥蒂,却毫不忌讳平统帝在此一事,除非、除非平统帝早已洞悉一切,暗地布置妥当,为的就是将他们引来此一网打尽。

善谋之人大多善疑。

当年,骁勇善战的罗禀年对平统帝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罗吕即便再怎么不知天高地厚,对手一旦是父亲推崇备至之人,行事便更多了几分顾虑。早间,若不是白齐霄将计划全盘拖出,他反复谋算后,自认并无疏漏,加之心怨颇深,方愿参与。即便如此,来此之前,他也斟酌半晌,只带五千兵马,为的是他日自留后路。如今这番光景,对他而言,形势极为微妙。眼下,白君涵已言明恒王之死,且告知平统帝就在寨中,这便没了被逼造反的借口。倘若攻城不果,就是灭九族的罪;否则,一旦线报属实,良机错过,他罗吕再无翻身的机会。

罗吕自己想得一头冷汗,白君涵倒是不逼不问,闲得无聊地扯了缰绳,任马在阵前信步而踱。

时间点点流逝,暮色片片囤积,伴随絮雨的散落,空气中飘来诱人的肉香。

罗吕的心态随着香气的浓郁,渐渐焦急起来。他这五千人马,为了赶路,只在今晨出发前用过军粮。眼下的香气比起寒刀利剑,更有着无穷的力量。即使白君涵手头无兵,他胆敢如此挑衅,想必有所部署。一旦兵士禁不起诱惑,不顾后果地冲锋攻城,无论怎样,他都无必胜把握。

罗吕的焦急白君涵尽数看在眼里,但是,他的心情也不比罗吕好多少。他担心的是二者僵持时间一长,倘若罗吕畏寒,借口护驾强要率部进寨,那么,他精心谋划的一切,必然功亏一篑。

正当二人各怀心事,久久不决时,城门处,款款走来一瘦小的身影。罗吕定睛一看:那人一身小僮打扮,眉眼有神,容貌俊秀。他再细观其脚下,步履轻浮却不慌乱,显然并无丝毫内力。

白君涵耳听身后有声,又见罗吕神情怪异,回身一看,心中大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连日来不曾睬他的上官墨羽!

第四十二章

细雨如纱,袅袅似雾,浮躁翻涌的尘土在雨水轻柔的滋润下,渐渐的,稳了,静了。寨前那片空旷的山坳,五千军士一如巍立的丛杉,为漫天的雾水,为赢弱的身影,沉默了。

身影走至白君涵骑下,向罗吕伸臂抱拳、长身一鞠,“秋儿拜见罗将军。”罗吕狐疑的盯着小羽的脸,握鞭的手臂微微一抬:“罢了!”

小羽毫无畏色地朝罗吕报以浅浅一笑,转向白君涵单膝一跪:“叩见王爷!”

“你来作甚么?”白君涵沉声喝道,面色有点难看。

“王爷恕罪!是先生吩咐小的来请王爷回去,说王爷这胃,饿不得。”

这话在罗吕听来,虽是声壮,却有畏意。他料想,这人当是伺候白君涵起居的贴身小僮,否则,面对他家性情不定的王爷,平常人岂敢如此随意?不过,这小僮言谈举止间,总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偏就说不出。

“哦?是这样?”白君涵听完,侧目皱眉反问了一句。较之刚才,他口气虽稍有缓解,神色却没太多好转,“本王知道了,回去吧!”说罢,他把头一昂,收缰勒马,傲然远眺杉林深处。

罗吕见状,沉吟片刻后退数步,抬眼时,狐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趣味。

白君涵这么一说,单膝而跪的小僮嫩脸霎地一红,挺直了腰板仰起了脖,清亮的眼神顿时变得无比倔强:“先生说了,小的就算是死,也得把王爷拽回去!”一听这话,白君涵嗖地收回视线,目光凛凛地盯住他不放。

见这阵势,罗吕有些不自在了,仿佛在他们主仆眼里,他和他那五千军马根本不复存在。想到这里,他喉结一抖,正欲说上几句,却被白君涵响彻山谷的笑声所打断:“起来吧!恕你无罪!”

“王爷乃千金之躯、国之根本,伺候王爷是小人本分,小人岂敢懈怠?”再看来人,眼中并无喜色,倔强的脸上,乌眸在沉暮中极是菁亮。“王爷一刻不回寨,小的一刻不起身!”听得此言,罗吕心头一阵冷笑:人都道汉王风流成性,没想到即便是行军打仗,身边也带这种优伶在侧。此人平素必定倍受恩宠,医官才会遣他来这阵前做说客。不过,话说回来,倘若连这等供人狎玩的东西,对他都毫无惧色,除非他胆色过人,否则……

“胆倒不小,竟然威胁起本王来了?看来平日真不该待你太过宽厚!”白君涵脸色一松,挑着眉啧啧地摇了摇头,似嗔似斥的话说得极是暧昧,“还不起来?”

来人将信将疑瞅着白君涵,再望了罗吕一眼,这才踉跄着直起身。哪晓得,白君涵朗声大笑,一个勾身,豪情万丈地将来人横抱至鞍前,唇齿俯上面颊,嘶着嗓子邪惑地向耳后吹气:“小东西,看本王回去怎么收拾你!”

霏霏细雨如瘴似雾、丝丝秀发似瀑还波。长袖撩落布冠,乌发顺势披散,娇羞的眼神,嫣红的俏靥,罗吕一见,顿时大惊失色。

白君涵长臂紧揽小羽,只手扯缰勒马,看向罗吕的眼里有着掩不住的盎然春意:“罗将军,既然佳人相邀,小王也不便唐突,只是你我难得一聚,将军不妨入寨一叙?”

“这个……”罗吕早就察觉来人一身女气,可当真得到验证,心中仍凉了半截。要知道,他已是而立之年,自谕阅人无数,个中女子更数之不尽,似她这般声娇面嫩、稍有姿色的女子若沦落随军的,身世更是坎坷,为求自保大多胆怯怕事,即便有心护主,也决不会无故出阵冒险。一想到此,罗吕望着城墙上军容整齐的执戈卫士暗地一叹,遂讪笑答道:“万岁未曾召见,卑职怎敢擅自入寨?贤弟好意我心领了,他日相逢,愚兄再一并赔罪。”

“既然如此,小王也不便强留。不过,将军勿须离得太远,父皇的安危可全系兄长一肩哪!”

一听这话,罗吕当即翻身下马,对着风石寨单膝跪地,抱拳三拜:“卑职一定不负期许,誓死效忠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劳罗将军、有劳诸位了!待父皇还朝,小弟定为大家拜请头功!”白君涵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众兵士听来,不由地精神一振,振臂高呼,山呼之声响彻云霄。

‘笃、笃、笃’,罗吕眼瞅着白君涵怀抱佳人、信步而归,心中又悔又恨,悔不当初偏信谗言,恨不得未曾来过此地。“哦,对了,烦请将军转告施华,他一家老小一切安康!切勿牵挂!”白君涵貌似随意地甩下这句,让罗吕恍然大悟。只见他额头青筋一颤,目光狠绝地盯向厚重的寨门,嘴角抹过一丝杀意。

沉闷地‘吱呀’声在白君涵身后缓缓响起,门被关上的刹那,罗吕瞧到,白君涵的唇紧紧覆在正娇偎在怀的嫩唇之上。

“放开我!”白君涵肆情的吻,摄尽小羽所有气力。当漫长的窒息过后,恼羞成怒地小羽挣扎着想要摆脱禁锢她的双臂。“放开!!!”

“我、不、放!”白君涵的双眸炯亮得令人心生惧意,他浑厚低哑的话语无边的坚决,耳后一波波温湿的气息,散发着成熟男人特有的味道,全身阵阵的酥麻让小羽无力抗拒。“你是我的,你跑不掉!这辈子,你都,休、想!!”

天已彻底黑了下来,屋里透出的火光照亮了脚下凌布的泥汪,雨势渐渐急劲起来,淅沥沥沾湿了沉沉的天地。

通往后院的门廊上,一个白色的身影紧紧依扶于门柱,单薄的衣襟在寒夜中瑟瑟而动。眼瞅其周身散发的寒意渐渐萦绕成气,指尖渗出的凝雾渐渐聚剑成形,司空涧一个箭步抓住了他瘦削的胳膊:“想干什么?”

不论小羽如何捶打,不论小羽怎样使蛮,最终,她还是于众目睽睽之下,横躺于白君涵臂膀之中,冠冕堂皇地步入后院内堂,当着神色各异的亲友之面,用了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餐。别的倒还无他,尽可不予理睬,只是冷昔那憔悴的脸庞和布满血丝的眼,还有一身的风尘与挥不去的落寞,让小羽无法侧目,心底泛起的波波酸涩,一时间占据了整个意识,赶走了所有快乐与不快。

餐毕,宛君小心翼翼端出一盅汤药,来到小羽卧房,参腥透出了沁人心脾的清凉,醇香而浓郁,霎时间弥散在屋中的每个角落。

“趁热喝!”宛君一边吹着汤汁,一边叮嘱小羽,“凉了药性就弱了!”

“我不想喝!”坐在桌边的小羽别过了头,皱着眉回避递到嘴边的药勺。

“不行!给我喝!”宛君脸色一变,恶狠狠地威胁道:“就算灌,也得给我灌下去!”

宛君历来说话算数,眼见她搁下汤勺作势要拧自己鼻头,小羽一脸厌色,干脆夺过药盅,咕咚咕咚一顿猛灌。

“给!”汤药有些热,被烫的小羽如夏日之犬,吐着舌连连抽气,双掌还不时在嘴边挥舞,“烫死我了!嗖……”

“谁要你性急?”宛君见小羽这副模样,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这笑容并未持续多久,看向小羽的眼神腾地黯了下来:“羽儿,去劝劝他,劝他留下来歇一宿吧。也不知这些天他睡了没,唉,真难为他了。”

小羽明白母亲指的谁,可用餐时,他久违的冷漠此时仍历历在目。每每想到那般的眼神,小羽的心就痛,是那种连骨剔肉般的痛。

“娘,我……”沉闷的话题压抑得令人无法呼吸,小羽好不容易应了声,气虚得几近不可闻。小羽本欲推辞,可冷昔寂寥的背影在心头却不停闪过,再开口,话已偏离了本意“我试试吧。”

要找冷昔并不难,他就在院中,专注窗纸上那个剪影。小羽不知冷昔如何得来的雪蛤,药汁一入肚,身子当真轻爽了许多,睡意也未袭上心头。从见到冷昔的第一眼,她对他的信任,自始至终都从未动摇过。关于这点,小羽心里一直很清楚,可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

“来,进屋坐坐。”待母亲离去,小羽来到冷昔身边,轻声相邀。冷昔怔怔地看着小羽,身形一动不动,乌眸深蕴千言,偏却一语难发。小羽强颜一笑,极自然地拉起冷昔朝屋里走。冷昔温顺地随她而至,他指尖的糙裂让小羽愈发难受。

“你的手……”一到屋里,小羽便在油灯下查看冷昔的手,原本修剪整齐的指甲早已凸凹不齐,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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