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这边。”冷君炀朝旁边的岔路上走去。三个人立刻跟上,发现这条岔路没有铺就石砖而是一条天然的土道。大家顺着土道前进,前方隐约出现了灯火。
“你别轻举妄动。”天悟在林轩儿耳边低声叮嘱。
火光从土道前方传来,大家慢慢走到那火光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地下村庄的上方。那村庄周围生长着许多奇特的菌类,大多数都是火红的颜色,也有一些是褐色的团块。乐瑶很自然的想起了在果园中遇到的那菌团,原来是从这里跑出去的。村庄中央有个很大的平台,料想便是那壁画中生祭的场所,平台上有一根竖起的红色长柱,那火光便是长柱放出。村庄中的人长相奇特,与在那山脚下打开巨石走出的两人大为不同。一个个都长得肥硕无比,而且面目丑陋。男人在修补房屋,磨砺工具,女人们在自己家门口的锅里煮着食物,村庄的所有房屋都是用藤蔓编成,街道中还有少许孩童在玩耍,那些孩童头上都长着一对耷拉着的大耳朵。
“野猪精?”冷君炀回头问。
“不对,这里没有妖灵的气息。他们应该是人。”乐瑶回答。
“可是,你见过这样的人吗?”林轩儿对下面那些人的长相简直无法理解。
“是兽人?”冷君炀眼里闪过一道异样。
“不知道,我只对‘狼人’有点研究,这种,我没见过。”乐瑶本来想说这种“猪人”,但是心里却觉得这村子上笼罩着的一层忧郁和凄凉的气息,所以没有把这个词说出口。
“我知道,这是受了诅咒的‘艾蒗人’。”身边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本能的大家的武器都奔着着声音而去,结果都落了空,绿绫长剑袭去的方向竟然是乐瑶刚刚蹲的地方。再一看乐瑶,正坐在地上解她的瓶子,嘴里嘟哝着:“你要说话也先打个招呼,吓死人不说,我差点被你害死。”
‘太古’缓缓地从瓶子里继续传出声音:“这艾蒗人本来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民族,在上古时代就已经掌握了能驱使动物的本领,但是在一场战争中由于帮助神猿将一位巫师的儿子杀死,被巫师使用诅咒成为没有任何异能且以猪为相的民族。那巫师用自己毕生的修行与生命结成的诅咒没有人能解开,于是,艾蒗人一下子从各方争相笼络的地位变成了四处流浪。其中所受的种种凌辱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我曾经见到过他们的族人被别人驱赶,走投无路一起跳进万丈深渊。”
“那这下面的艾蒗村子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戾气?看来这多年不见,恐怕此时的艾蒗人已经不是你当年见到的那支甘心生活在流亡和躲藏中的民族了。”冷君炀返身继续观察着下面的村子。
‘太古’没再做声,这揪心的沉默在四个人之间无声的传递着,大家都在思索着同一个问题:原本以为下面是十恶不赦的妖人,那么这场战斗自然全力以赴,非常简单,可是半路上却听到这样一个传说,倘若下面的艾蒗人是被他人利用或者驱使奴役,那又当如何。
天悟在这四个人的沉默中显的格外凝重,在她的心中对于“错杀”这个词有着格外的敏感和疼痛。这份疼痛不是源自自己的双手和长剑,而是来自自己身上和自己心头……
“姐姐,我好痛。”妹妹清澈的眼眸中笼罩着一层水雾,那双活泼而灵活的眼睛,那双新月般弯弯的眼睛,那双时常古灵精怪的眼睛,那双爹娘赐与她唯一留念的眼睛,渐渐地,渐渐地变得空洞,变得寒冷……
“既然你一心投我无极门下,我就赐你名号为天悟吧。”
“天悟,不可妄杀无辜,切记切记。”
“姐姐,你都忘了吗?你忘了我吗?你忘了是无极门的剑夺去了我的性命,你都忘了吗?”
“不可妄杀无辜。”
“你忘了吗?”
“不可妄杀无辜。”
“你忘了吗?”
这么多年,天悟已经知道了有“错杀”这么一词,也知道当年选择把妹妹带到深山居住才引来这样的祸事,更知道当初师尊要杀的原本是一只作恶多年的狐妖。但是,对于辜负了那“报仇”二字,她的心里始终有彻骨的疼痛。多年无极门的熏陶,已经让她知道什么是大恶大善,所以,对于这样的“错杀”,她能做的只是在师尊默许的情况下私自下山去了结了那头藏匿多年的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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