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来挂红灯……”林轩儿在街上舞着绿绫唱着歌。几乎同时,从各条黑暗的街道射来无数道阴惨惨的凶光。汗水在她脸上慢慢凝成一粒粒的亮珠,那音调也越发怪异。
四周那红色黑色的灵体越聚越多,透骨的寒意从地面传来,林轩儿身子一抖,仿佛感觉到了这蔓延中的煞气,朝一条胡同跳去,“三月里桃花红似海……”
“你觉得她行吗?”胡同尽头的小屋里天悟低声问着乐瑶。
“她总还是会长大的。”乐瑶眼睛盯着胡同口,那里正在汇集的无数灵体,仿佛滚雪球一般地聚集以后成为一块越来越大的气团,前方显的越发瘦小的林轩儿浑身仿佛筛糠一般,一步步地跳着,这情景倒像是一只僵尸在给群鬼领路。
这些灵体似乎也不着急动手,只是慢吞吞地跟着林轩儿,有的甚至还伸出黑漆漆的触须去追逐林轩儿的长发。
林轩儿明显察觉到了身后的压迫感,闭上眼睛朝胡同尽头跳来,“六月里……”
天悟有些紧张,急促的呼吸吹动着耳畔的长发,撩得乐瑶搭在她肩头的手痒痒的。
“必须要近,再等等。”乐瑶忽然感觉到天悟肩膀一抬。
“恩。”天悟继续伏下身来。
“八月里桂花……”
雨,滂沱而至,苏云云起了身却觉得身子一阵酸软,估计是这两天赶路赶的太急了。无奈只能斜靠在枕头上,思绪却恍惚又回到那草长莺飞的季节: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苏云云从酒楼上望去,一位花甲老人抚着一架板车上的青年的尸体哭号,推着车子的人也用手擦着眼角。周围渐渐围拢的人群中依稀传来愤怒却无奈的声音:“第八个了,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官府都是吃闲饭的,说的是去查了,可这浑身上下一点伤痕都没有,就说是暴毙,让人领了出来。”
“那晚上谁还敢出门啊。”
“听有个道士说是妖孽作祟。”
“可别乱讲,被那官老爷听去你还有命啊,给你个妖言惑众,打你个屁滚尿流。”
苏云云正准备起身去看个究竟,目光却一刹那被一个身影吸引住了:那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黑色的长衫下掩不住俊秀的筋骨,看样子只约莫二十多岁,但眼神与表情却有着不合年龄的沧桑,最打眼的恐怕是他来到那板车前人们的反应。
人们都仿佛被他的气息所安抚下来,只静静地看着他,并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他径直走到青年的尸身前,伸出手来――那双手纤长宛若女子,轻轻地地搭在那尸体的脉上,仿佛那青年不曾死去而是在熟睡。
苏云云一转身下了楼,站在街对面朝人群中观望。
那男子眉头一舒,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囊,放在板车上打开,四周的人都忍不住惊叹起来――那里面密密麻麻地别着上千根各种材料的针,有普通的银制的,也有仿佛是玉制的,还有金光闪闪的,甚至有一些好似木头。
只见他低声对那老人说了句什么,那老人急急地朝酒楼走了过来,找掌柜的要了碗,放上鸡血小心翼翼地端了出来。
苏云云更是好奇了,朝人群中走去,走得近了才发觉这人群中竟然有股淡淡的草药香味。
大伙给端着碗的老人让出路来,那鸡血想是刚刚才放的还带着点热气。
那男子用一根黑漆漆的针沾了鸡血,朝板车上青年的眉心一点,那针竟然“波”地一声钻了进去,但见他右手拇指与无名指相扣,手顺着那青年的经脉游走,到达手腕竟然能依稀看见那针在他的引导下穿行,盛放鸡血的碗被他接过放在青年的脸侧。
忽然,男子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左手在尸体上一挥,没有任何人看清楚他是怎样将裹在尸体上的衣服拨开的,青年的胸腹袒露出来,一道道黑色追逐着他催动下的针,最后到达那青年的脸庞。
男子两指捏住从青年眉心飞出的针,放入布囊。周围的人不由地往后一退――那青年的脸庞漆黑一片。
男子笑了笑,转身就要走。
老人一把拉住他,“恩公,这……”意思大概是怎么捣鼓了半天就走了,敢情不是在自己孩儿身上练手艺吧。
周围人又一阵惊呼将老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板车上,一根根细如发丝的东西从青年的七窍钻出,朝鸡血爬去,不一会那鸡血碗中便全是这种黑色的小虫。那男子回过身来,食指一弹,一道蓝色火光从碗里升起,烧得那些怪虫滋滋作响。不一会那碗连同鸡血、怪虫都化为灰烬,平板车却没有任何痕迹。
“爹――”一道熟悉的声音把老人唤到了板车旁,那年青人竟然就坐起身来。大家一片唏嘘声中,那男子已经翩然而去。
苏云云望着老泪纵横的老人,眼中一道寒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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